轻松一笑:决战温哥华之巅 更新至(三)

考拉不是熊

小猫是我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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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月已入夜,薄雾渐起,海湾内暗流涌动,发出狂躁的低吼,云层爬过山脊,如排山倒海之势逼近这座沉睡的城市。

我再次叹气,身体的重心轻轻向左腿移动,让已麻木的右腿暂时得到喘息。

早已过了约定的时间,她,却迟迟没有出现。

初冬寒夜的狮门大桥,栏杆上已附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霜,风从海面吹来,桥梁间发出低沉的轰鸣。

缚手而立已两个小时了,此时,渐渐感到有些心烦意乱。

没有人能给我答复,就正如没有人知道,此刻吹在脸上的风,是从哪里来的。

空气渐渐变得潮湿,不远处影影绰绰,分不清是人是树。

月色凄迷,仿佛有雾,前面的吊索阴影下,有一个人静静地站着,一身白衣如雪。

看不清这个人,我只不过看见一个比雾更白、比月更白的人影。

但我已知道这个人是谁。

因为忽然感觉到一种无法形容的香气,鼻子止不住的发痒,像女孩飘逸的长发不停扫过。

我的瞳孔忽然收缩,肌肉忽然绷紧,喉腔里的气压陡然剧增。

除了她外,天上地下,绝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能给我这种压力。

等到我看清了来者的脸,她的身形就骤然停顿。

宽大的帽檐下面是蕾丝花边的口罩,五彩斑斓眼影鎏光闪烁。

“是你?”我略带疑惑。

“是我。”对方干脆利落。

“来了!”我道。

“来了!”对方道。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我有心试探。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对方连停顿都没有。

“果然是你。”我不再怀疑。

“当然是我!”白衣女道。

“你迟到了,雨美人。”我道。

“公交延迟,天冷打不到车。”白衣女的语气略带怨气。

霓虹映明月,寒光照羽衣,暗夜海面上的威风和煞气,绝不是任何人能想像得到的。

“既然来了,亮剑出招吧。”温哥华的夜晚格外的肃杀。

“我就是剑,剑在我心,何须亮剑?”白衣女冷笑一声。

“难道?”我心中一惊。“小和尚是你什么人?”

“小和尚是谁?”白衣女道。

“据传言,松江寺的小和尚剑术出神入化,独步武林,其剑人合一之术,无人能敌,论坛人称孤独求剑。”

“哼,那种下九流的三脚猫功夫,也能拿的出手?”白衣女的语气明显不屑。“惟有诚心真意,才能达到剑术的巅峰,不诚的人,根本不足论剑。”

听口气,对方显然是知道小和尚,但是言语间又对其极其的不屑。

我暗暗舒了一口气,如果真的和小和尚有关联,这事情就棘手了。

“比试前,能否一睹芳容?”我抱拳以对。

“不必。”白衣女道。

“我从不与无名之辈交手。”被别人拒绝的感觉很不爽。

“上一个见过我真容的人现在还在医院的监护室里,你确定要看?”白衣女冷若冰霜,毫无感情。

“如能一睹芳容,在下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油嘴滑舌,你若能胜我,我便依你。”白衣女的话语里有些嗔怒,但是却留有余地。

“好,一言为定。”我心中暗喜。

双方不再说话,话已说尽。

路的尽头是天涯,话的尽头就是剑。

白衣女缓缓地伸出右手,手如柔荑,送纤指之微好,抬皓腕之缤纷,小指向前微微弯曲,轻轻的在空气中勾动。

被这芊芊玉手所吸引,我感到意识已开始模糊,眼神有些迷离,不由自主的手掌张开,缓缓向前伸去。

突然,一阵冷风吹过,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糟糕,一定是中了对方的魅幻之术。”我心里暗叫不好,离窍的元神重新回到体内,却为时已晚,白衣女的食指和中指分别摆出了剪刀的形状,而我摊开的包袱状手掌,在风中微微的颤抖。

“你输了!”白衣女的口气有些高傲。

高手相争,对方每一个轻微的动作,每一个眼神、每一个表情,甚至连每一根肌肉的跳动,也都应该观察得仔仔细细,连一点都不能错过。

这一点上,对手的确是棋高一着。

“哈哈哈哈。”我仰天长笑。

“你,笑什么?”白衣女有些诧异。

“雕虫小技,也能赢我?低头看看你的脚下。” 我不动声色。

此时我的两脚分开,呈平行状站立,白衣女的脚紧并,明显的包袱对锤头之势,这一回合,拳负脚胜,未见输赢。

“狡猾。”白衣女轻哼一声。

“承让,不如我们来试一下猜人头,如何?”话音刚落,我的右手手掌向上翻起,指间早已捏起一枚looney,手腕一抖,黄光闪过,嗖的朝白衣女面门而去。

噗,一声闷哼,显然有人吃了暗亏。

“尼玛,这是什么准头?”草丛里一个黑影捂着半边的脸颊慢慢的走了出来。

“师傅!”我和白衣女脱口而出。

仿佛有雾,却没有雾。明月虽已西沉,雾却还没有升起。

师傅从月光下走过来,眼睛一直在盯着白衣女。

“论坛事,论坛了,毒草之事乃是当今圣上的懿旨,朝廷之事,两位何以为此纠缠不休,刀剑相见?江湖之事,讲究以德服人,冤家宜解不宜结啊!”师傅道。

“这一战,真的势在必行么?” 师傅继续道。

“嗯。” 白衣女道

师傅道:“然后呢?”

白衣女道:“然后没有了。”

师傅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一战无论你是胜是负,都不再管这件事?”

白衣女道:“是。”

师傅忽然笑了一笑,转过身子对着草丛旁的树枝上招了招手,道:“下来吧,他们这一战既然势在必行,两位不远千里而来的人,绝对不会徒劳往返的。 ”

扑通,随着树干的剧烈摇晃,两个黑影先后跳了下来。

“果然是名不虚传,我们哥俩躲在树上,也逃不过师傅的眼睛。”说话的是胖胖的一位大叔。

“嘿嘿,师傅那可是当今的大内高手,瓷器国赫赫有名的捕头。”胖大叔旁边是白净的书生,眼睛上挂着一副金丝眼睛。

“原来是东岛双杰,哈法和说不准啊,久仰二位大名,幸会。”师傅抱拳道。

“幸会,幸会。”两人给师傅还礼。

“东岛距此地几千里之遥,不知两位如何而来?”师傅道。

“我们哥俩驾车日夜兼程,总算没有错过这场决战。”哈法道。

“看来两位也是好事之人。”师傅道。

“此次决战,轰动论坛,无论如何也要来凑凑热闹,为了赶路,我们哥俩在附近的农场劈了两个月的木头,总算是凑够了路上的盘缠。”说不准道。

“此战,看来无可避免。”师傅皱了一下眉头。

这一战是不是值得? 师傅忽然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心酸。

没有人能回答,没有人能解释,没有人能判断。

这时候,月已淡,淡如星光。

众人已不再言语,因为他们能感受到那种逼人的压力。

“请。”我凝视着那苍白的身影。

“现在不能。”白衣女道。

“不能?”我道。

“不能出手。”白衣女道。

“为什么?”我道。

“因为你的身体在颤抖。”白衣女道。

我默默无语。

“一个人身体颤抖,章法必乱,一个人章法若是乱的,必败无疑。”白衣女道。

“难道你认为我不战就已败了?” 我冷笑道:

“现在你若是败了,非战之罪,如果没猜错,你应当是冻得发抖,有一种冷,叫做忘穿秋裤。”白衣女道。

“所以你现在不愿出手?” 对于温哥华天气的过于自信,匆忙间没穿秋裤,没想到被对手找出破绽。

白衣女没有否认。

“因为你不愿乘人之危?”我道。

白衣女也没有否认。

“可是这一战已势在必行。” 我道。

“我可以等。” 白衣女道。

“等我加条保暖裤?”我有些感激。

白衣女点点头道:“我相信我用不了等多久的。”

我道:“我也不会让你等多久的,在你等的时候,我能不能找一个人谈谈话?”

“说话可以让你暖和?”白衣女道。

“只有跟一个人说话,才可以使我暖和。”我道。

“这个人是谁?白衣女道。

这句话她本不必问的。

我说的当然是师傅,因为我的困难,只有师傅一个人能解决。

“师傅,能否将身上的大鹅借予在下?”我把头转向师傅。

“尼玛,我过年也只不过一盘饺子就两瓣蒜,省吃俭用在淘宝上买了一件高仿的大鹅,今晚第一次穿,这未免有些强人所难。”师傅道。

“救人救急,师傅如能相助,定当涌泉相报。”我道。

“不是不帮,可我大鹅里只套了一件背心。”师傅面露难色。

“上一次打麻将你输我的五百块钱,给你再宽限一个月还款,如何?”我狠了下心。

“行,为了你这句话,我也算两肋插刀。”听到我的承诺,师傅不再犹豫,脱下大鹅递了过来。

夜更深,水更寒,风像冰锥一样刺骨,穿着背心的师傅在昏暗的桥灯下瑟瑟发抖。

现在,已经到了决战的时候。

真正到了决战的时候,已经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够阻止这场决战。

“听闻阁下斗地主的牌技独步论坛,你我不妨以此决一胜负,如何?”我道。

“你我两人,当如何比试?”白衣女道。

“每人取五张,按斗地主的规则比大小,牌面大者胜。”我道。

“好,输者,将离开论坛三个月,绝不发言。”白衣女道。

“倘若我赢,可否一睹芳容?”我道。

“你若能赢再说。”白衣女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我们都没有动,这种静的压力,却比动更强、更可怕。

一片纸花飘过来,飘在我们两个人之间,立刻落下,连风都吹不起。

这种压力虽然看不见,却绝不是无形的。

“未尝大师,既然来了,何不现身来主持这一局?” 我忽然转过头来,盯着不远处的花坛。

正在花坛边扫地的清洁工转过身子,慢慢的走到我们的中间。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未尝大师道。

“大半夜是没有清洁工的,更何况是正在收听美国之音。”我的眼睛盯着未尝腰间的收音机。

“你果然善于观察,说吧,要我做些什么?”未尝道。

“能否替我们买副扑克牌?大师德高望重,唯有大师出手,才能服众。”我道。

“你是否同意?”我把头转向白衣女。

“以大师的人品,小女子不敢怀疑。”白衣女道。

“可是…… 我初来贵地,人生地不熟,到哪里去买扑克牌?”未尝面露难色。

“师傅,你可否带大师一同前去?”我向路灯下的师傅喊了一声。

“尼玛,怎么又是我?说不准和哈法有车,不是比我跑要快得多?”师傅带着哭腔道。

“未尝大师,我愿与你一同前往。”哈法道。

“距此地向南四十里,有一间万来客栈,客栈掌柜小千曾经远渡重洋,到扶桑学习扑克制作的技艺,经他手的扑克牌,无人可以出千,劳烦未尝大师和哈法兄代为跑一趟,在下先谢过了。”我道。

“兄台不必挂心,我等尽快赶回。”说罢,未尝大师和哈法快速跑向远处的停车场。
………………………………………….

明月已消失,星光也已消失,天边远处的海面泛起鱼肚白,曙色已临,天地间却仿佛更寒冷、更黑暗。

未尝大师和哈法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遥无音讯。

嘟嘟,口袋里传来短信的震动提示:要再想见到未尝大师,速来万来客栈旁的赌场“温哥华之巅”。

该来的,一定是要来得,这一战似乎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了,这一战又似乎只是刚刚开始……

(二)

天色已明,曙光驱散了夜幕的氤氲,却仍寒意刺骨,静谧的街道此刻似乎没有任何声音,但闻海风簌簌,波涛翻滚,如野兽低吼,焦躁不安。

讯息出于大师之手,口气却又不似,我数次使用千里传音之术,皆如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事不宜迟,我决定及早动身前往赌场。

“雨美人,在下有要事在身,可否择日再战?不知意下如何?”我抱拳施礼道。

“唉!”白衣女轻叹一声,“你我注定是冤家,此战未成,日后便是遥遥无期。”

“可否容在下些许时日,到时必将向姐姐请罪。”我有些忐忑不安。

“唉,你当真要去?”白衣女又叹了口气。

“箭已在弦,去意已决。”我下意识的咬了下嘴唇。

“也罢,一切皆是天意,你去吧。”白衣女的眼神里流露出一股淡淡的忧伤。

“不知你我何时再见。”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中有些惆怅。

“有缘自会再见,保重!”白衣女欲言又止,幽幽的看了我一眼,转身消失在远处林立的楼穹之间。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回过神来,转头与师傅和说不准娓娓道来,两人须眉紧锁,神色凝重。

“哈法是在下的兄长,与我自幼一起长大,情同手足,我愿与你一同前往,打探未尝大师及兄长下落。”说不准道。

“兄台又作何打算?”我看了一眼正蹲坐在路边的师傅。

“阿嚏,阿嚏,尼玛,我……我……还有衙门的公差在身,身不由己,就不随你们一同前往了。”师傅冻得嘴唇发紫,鼻涕挂了一嘴,蜷缩在路边的台阶上瑟瑟发抖。

“此次师傅仗义相助,在下感激不尽。”说罢,我急忙脱下羽绒服给师傅披上。

“好说,阿嚏,记得……记得还款的日期……可要延后一个月。”师傅双手紧紧的揪住衣服,把头往领子里缩了缩。

“那是当然,师傅无需挂心,我们后会有期。”我有些内疚的看了看师傅。

众人就此别过,我和说不准沿官道一路南下,鞍马劳顿,晌午时分,赶到了河石镇。

河石镇的中央大街,柏油马路笔直的伸展出去,两侧商铺林立,中央大街的中心左侧是中心广场。一座建构宏伟的五层宅第居于广场中央,宅子门口是两扇青铜推拉大门,门面镶嵌的是盘龙卧虎的浮雕,顶框匾额上写着“万来客栈”四个烫金大字,两尊石狮分立大门两旁,奕奕若生,刚劲非凡,彰显出主人的不凡气度。

客栈掌柜千老板名震江湖,武林中人送外号“千客万来”,年少时曾东渡扶桑学艺,一手赌技出神入化,行走江湖数十载,未逢敌手,然十年前突然归隐,随后买下了镇上最大的赌坊------“温哥华之巅”,各地富商贵胄,皆慕名前来,赌场自此声名大振。

此时虽已是午后,可是客栈门前依然熙熙攘攘,投店的宾客络绎不绝,我和说不准走进店内,找到一张靠近窗边的桌子坐下,准备先打探一下消息。

“二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刚一落坐,店里的小二就笑脸迎了上来。

“这位小哥,可否打听个事情?”我道。

“客官请讲。”小二向前一步,把头凑了过来。

“在下的两位朋友,于半日前前来求见掌柜千老板,不知道小哥可曾见过?”我试探着问。

“客官所说的朋友可是未尝大师?”小二眨了眨眼。

“正是,正是,不知未尝大师现身在何处?”我心中一喜。

“掌柜吩咐,如有人前来问及未尝大师,让小的在此恭候,二位请随我来。”说罢,小二弯腰伸手,待我们起身后,侧身快步前面带路,穿过客栈的大堂门厅,乘电梯来到客栈的顶层露台。

客栈露台庭院专作宴请贵客之用,非身份显赫,不得一窥究竟,院内布置古朴典雅,清新脱俗,入口迎面的是巨型的盆栽,其间的假山上水雾缭绕,流水潺潺,隐约传来的古筝高山流水,悠扬婉转,绕梁不绝。绕过假山,沿着碎石小径,便来到一处亭子的长廊,顺着长廊走到亭子的中央,那里有一张圆形的白玉石桌,桌边是檀木高背靠椅,亭子的四周都种满了樱花,亭底便是清澈见底的水池,池内游鱼细石,直视无礙。

“二位客官,掌柜正在沐浴更衣,请稍候片刻。”来到石桌边,小二恭恭敬敬的做了个揖,便快步退下。

环顾四周,并无他人,石桌上已摆好酒杯餐具,显然是主人准备宴客之用,我和说不准对视了一眼,一时茫无头绪。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背后传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周老弟,近来可好,为兄我恭候多时了。”

我转过身来,亭外站着一名精壮的中年汉子,双手作揖,笑容满面的踱进亭子,来者正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千老板。

“千老板,多日不见,别来无恙。”我赶紧抱拳回礼。

“多谢贤弟挂念,身体还算硬朗,敢问旁边这位如何称呼?”千老板的目光转向说不准。

“在下说不准,久仰千老板大名,今日得此一见,不甚荣幸。”说不准上前行礼。

“哦,原来是东岛双杰的说大侠,久仰,久仰,二位快请入座。”千老板道。

待众人坐定,千老板便拍了拍巴掌,店里的伙计鱼贯而出,将准备好的酒菜摆到桌上。

“我二人此次是为未尝大师和哈法而来,不知千老板可否知其下落?”我急切地问道。

“老弟莫要着急,二位远道而来,鞍马劳顿,让为兄略尽地主之谊。未尝大师有要事在身,几个时辰之前去了赌坊‘温哥华之巅’,临走时交代在下在此等候,不必担心。”千老板笑眯眯的给每个人斟满酒。

“可是......”我正要开口,被说不准拦了下来。

“既然千老板一番美意,那我二人恭敬不如从命了。”说不准冲我眨了下眼睛,示意我不要继续追问。

“几日前南洋商船停靠,为兄购得些许红虾,该虾因使用千年冰川水保存,新鲜异常,特命厨房配蒜蓉蒸制,供老弟品鉴。”千老板依然笑容满面。

“久闻千老板对美食知之甚多,又以生食刺身为甚,不知这虾为何选用传统的烹制方式?”说不准道。

“哦,说大侠也深谙此道?此虾生于温热海域,生食易染恶疾,故蒸煮食之。”千老板轻咳了一声。

听闻此言,我有些心生疑惑,但此时腹中空乏,饥肠辘辘,于是也没有多想,对着满桌的山珍海味,大快朵颐。

“这是我从西域寻得的茗茶,据传此茶采于千年古树,世间罕有,二位不妨来赏鉴一番。”待我们酒饱饭足后,千老板命人奉上茶水。

我端起茶杯,细细观察,杯中茶汤绿如翡翠,香气袭人,沁人心脾,轻抿一口,清爽润滑,回味悠长,果然是茶中珍品。

“好茶......”我的话刚出口,突然间觉得天昏地转,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我醒来后从地上坐了起来,头似炸裂般疼痛,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待眼睛适应了黑暗的环境,才发现这里似乎是一间密室,天花板足有七八丈高,上面有一扇小窗户,透进非常微弱的灯光。

我努力的回忆昏睡之前情形,心里暗叫不好,正在沉思中,身边不远处传来了几声咳嗽,我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后退几步,摒住气息,双手握拳,蓄势待发。

“咳,咳,咳...... 周兄弟,可是你?”听声音像是说不准。

“正是在下。”我赶忙答应。

循着声音,我慢慢摸索着走了过去,走到近前,发现说不准躺在地上,胸前剧烈地起伏,咳嗽不停。

“说大侠,你受伤了?”我把说不准从地上扶坐了起来。

“不碍事,我们应该是中了西域的一种迷药毒魂散,凡是中毒者,三步之内,皆会中毒昏厥,据记载,此迷药气味独特,勾魂摄魄,看来我们是遭人暗算了。”

“千老板?难道是他?”我道。

“这可说不准,为何千老板要这样做?”说不准用手捋了一下下巴上的胡子。

“千老板的行为却有古怪,据传其嗜虾如命,食之方法极为讲究,喜鲜活生食,从不蒸煮。” 我挠了挠头。

“你的意思是......此人并非真正的千客万来?”说不准道。

“正是如此,而且如果没猜错的话,我们现在仍然身处客栈之内。”我道。

“何以见得?”说不准道。

“方才吃饭的时候,我便有所怀疑,因此暗暗加以防备,在桌下放置暗器,如果离开客栈的范围,我的这枚戒指上的宝石就会由红变绿。”说罢,我把左手伸了出来,食指戒指上的宝石仍然是红色。

“哈哈,哈哈,赞,超赞!”我的话音刚落,墙角处传来了一阵痴痴的笑声。

我和说不准大惊,摸不清对方的来历。

“谁?报上名来?休要装神弄鬼。”说不准一边喝叱,一边用手示意我分散开,向墙角慢慢靠拢。

“兄长?”说不准惊叫了一声。

我凑上前去,仔细打量了一下,角落里坐着的人竟然是哈法。

“哈大侠,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有些疑惑。

哈法抬起头,目光涣散,眼神迷离,只是痴痴地笑着,却不做言语。

说不准抓起哈法的右手手腕,手指轻轻的搭在脉搏上,沉思片刻,又摇了摇头。

“说大侠,哈法怎么样了?”我有些着急。

“兄长应该是中了烟毒,该毒毒性非常霸道,闻者会丧失心智,出现幻觉,只会哈哈的笑个不停。”说不准一边说,一边不住的摇着头。

“可有破解之法?”我道。

“传闻松鸡山上住着一位苹果神医,精通解毒之法,应该可以破解兄长身上所中之毒,只可惜你我现在身处险境,有心无力。”说不准叹了口气。

“说大侠莫急,稍安勿躁,我想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离开这里,容在下先卖个关子。”我微微的笑了笑。

“当真如此,那是甚好。”说不准道。

过了不知多久,密室的铁门咣啷一声被打开,强烈的光线刺的眼睛难以睁开。

“你们几个吃酒怎么吃到这里来了?”门口的人影慢慢的踱了进来。

“你来晚了。”我道。

“还晚?尼玛,不知道温哥华堵车厉害吗?”师傅满腹的牢骚。

“师傅,客栈都搜过了吗?”我道。

“上上下下,全部都查过了。”师傅道。

“可有见到过千老板?”我道。

“没见到,你们怎么会被关在这里?”师傅有些疑惑。

“说来话长......”我简单的把事情给师傅说了一下。

“这事情有些复杂,以我多年的当差经验来看,此事必定隐藏着惊天的阴谋。”师傅若有所思的挠着头。

“先出去再说吧。”我道。

我们一行人随后来到客栈的大厅,此时大厅里安静了许多,店内的伙计和客人全部被押在大厅中央,等候发落。

“所有人都听好了,衙门办事,须将所知据实招来,否则大刑伺候,男的站到左边,女的站到右边。”师傅掐着腰,官气十足。

大厅里的人群逐渐散开,男女分别站到两侧,一阵嘈杂过后,又归于平静,这时候,一个身影站在队伍中央,诚惶诚恐,战战兢兢。

“你为何不动?难道想违抗本官的指令?”师傅怒斥道。

“大人息怒,小人不敢,只是小人实在有难言之隐,不知如何是好?”那人低着头,眼睛不敢直视。

“报上名字,有何事情,据实禀告。”师傅道。

“小人名叫淡淡,虽是男儿之身,但却有龙阳之好,方才大人要求男女分列,小人一时忐忑,不知该如何是好?”淡淡道。

“呵呵,这好办,当今天朝盛世,圣上日理万机,招贤纳士,正需要你这种奇人异士,你可愿为圣上分忧?”师傅狡黠的笑了一下。

“小人求之不得。”淡淡道。

“那好,明日我书信一封,你带去天朝驿馆的宦官处,他们会给你安排净身。”师傅道。

“这...... 大人,使不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淡淡惊恐万分。

“既然知道,那还在这里站着?”师傅冷哼了一声。

“小人知错。”淡淡不敢言语,退到男的人群中。

“师傅,店里的伙计都有嫌疑,需要带回衙门细细拷问。”我凑到师傅跟前。

“周兄弟,差不多就行了,不瞒你说,我是天朝的捕快,在这里没有衙门官文,方才带着出公差的几个兄弟来,暂时唬住了他们,待他们回过神来,你我再想脱身就难了。”师傅把我拽到一边,面露难色。

听到这里,我也只好作罢。

师傅让差役装模做样的问了问,搜了搜,然后大家就快速离开了客栈。

“周兄弟,我有一事不解,师傅是如何找到这里来的?”说不准道。

“哦,跟千老板吃饭的时候,我感觉事有蹊跷,所以用千里传音之术通知师傅,速来客栈。”我道。

“原来如此,多亏兄台早有防备,否则我们今日必有麻烦,不知稍后如何打算?”说不准道。

“未尝大师仍然下落不明,如果这个千客万来是假的,那么未尝大师恐怕是凶多吉少,看来,需要去一趟赌场,说大侠如何打算?”我道。

“唉,如今兄长仍神志不清,看来唯有前去松鸡山一趟,访得神医,以解兄长身中之毒,恕在下无法陪你一同前去赌场,此去凶险,望多加小心。”说不准抱拳施礼。

“说大侠,无需挂念,待我找到未尝大师下落以后,再去与你会合,后会有期。”我抱拳还礼。

目送东岛双杰远去后,我转头看了一下师傅。

“别看我,尼玛,每次碰到你,准没好事,我手上还有案子没完,兄弟我先走一步了。”师傅说完,便招呼几个差役绝尘而去。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远处的天边阴云密布,滚雷阵阵,空气中弥漫着萧杀的寒气,令人不寒而栗,眼前的赌场犹如无间地狱,魑魅魍魉,伺机而动,身体没有缘由的打了个冷颤,该来的,避无可避,只有面对才会有一线生机......


(三)

初冬时节,夜已微寒,青色的薄雾在森林里弥漫开来,路面上泛起银光闪烁的冰霜,远处急促的马达声响,一辆白色的越野飞奔疾驰,片刻之间,便将后面尘土远远抛离,呼啸着破风而过,沿着官道驶向远处皑皑的雪峰。

开车的是一个白净书生,神色凝重,心事重重,身旁坐着身材魁梧的中年人,面露凝滞,了无生气,二人一路无语,只能听到耳边簌簌的风声。万来客栈一别,日渐西落,说不准不敢耽搁,昼夜兼程,以期尽早赶往松鸡山,寻得神医以解兄长身中之毒。

月已入夜,二人赶到山脚下,却闻山间大雪封路,无奈之下,只好临时落脚于山下的客栈,待次日寻机进山。第二日天刚亮,说不准和哈法收拾行囊,便即出发,此时林道上的雪虽除,仍湿滑难行,待登顶之时,天色已晚。

松鸡山甚为奇特,虽是山顶,地势却异常平坦,山道的出口,青石板路笔直的伸展出去,直通商街,街道两旁商铺林立,商客熙熙攘攘,华灯初上,好不热闹。说不准等沿着街道西行,路尽街边是一处低矮两层木楼,木楼的铁门锈迹斑驳,门顶匾额上写着“苹果医馆”四个字,字上的红漆掉落大半,进门处的藤椅上坐着一青衣女子,身形婀娜,头束马尾,正在低头料理药材。

“这位姑娘,敢问神医可在?”说不准来到医馆门前,侧身向青衣女问了一句。

“不在。”青衣女口气冰冷,头也不抬,继续筛选着手中的药材。

“那可知神医何时归来?”说不准仿佛没有觉察到对方的口气。

“不知。”青衣女道。

“哦,能否告知神医现在何处?”说不准说道。

“你这人好生罗嗦,我已告知神医外出,你却喋喋不休的问个不停,再问,莫怪本姑娘无礼了。”青衣女转过头来,目光凌厉。

“姑娘莫怪,只因兄长中毒已久,唯恐浸入脑髓,时不待人,故焦急万分,还请见谅。”说不准说罢,双手抱拳,颔首作揖。

青衣女神情略缓,目光扫过说不准身旁的哈法,又转头去继续忙着手中的活计。

“你身旁之人眼神呆滞,面目黧黑,毒入脾肺,十日内不除,恐有性命之忧。”青衣女道。

“这...... 这可如何是好?传闻苹果神医善解百毒,我兄弟二人远道而来,风餐露宿,以求良方,解兄长身中之毒,还请姑娘医者仁心,施手救困,在下感激不尽。”说不准有些慌乱。

“此毒传自西域,配制解药,倒也不难,只是要以林芝草为引,该草只生于千年冰川之下,本地并无寻得。”青衣女道。

“如何找到这林芝草,还望姑娘指点迷经。”说不准再次抱拳施礼。

“据此地千里之遥的班夫镇,格伦雪岭的冰原上,可得此草。”青衣女说完后便不再言语。

说不准见青衣女不愿搭理,也不便勉强,转头看着身旁的哈法,一时有些心烦意乱。

“兄长,此去路途遥远,长途跋涉,想必辛苦,未尝大师行踪未明,你又身中烟毒,如今之计,唯寻得林芝草,方可解全盘之困,你且在此等我,我必速去速归。”说不准打算托人照看哈法,只身前往班夫镇。

“且慢,你刚才提到的未尝大师,可是江湖中享有盛誉的未尝不可?”青衣女一怔,抬头看了看说不准。

“正是......,姑娘可与大师相识?”说不准有些惊奇。

“唉,未尝大师与我曾有一面之缘,幸得大师点拨,方使我摆脱心魔,得以脱胎换骨,说起来,小女子倒是欠他的人情,大师临去前,曾给我留书一本,时常研读,获益匪浅。”青衣女轻叹一口气,神情有些落寞,从怀里取出一本书递给说不准。

说不准接过书,封面上印着‘逻辑经’三个大字,正是未尝不可的修炼心经,想不到竟然在青衣女子手中。

“此书乃武林绝学,为大师多年潜心研习所著,可提升修炼者的内功修为,姑娘可要仔细收好,不要辜负大师的一番好意。”说不准看了一眼,便又将书还给了青衣女。

“既然此事与未尝大师有关,那我自然不会坐视不理,敢问二位尊称?”青衣女把书收好。

“在下说不准,旁边这位是我的结拜兄长哈法,姑娘怎样称呼?”说不准道。

“原来是说大侠和哈大侠,小女子姓艾,字无果,自幼跟随师父学医,数月前师父进山采药,命我照看医馆,便再也没了消息,我一时没有主意,彷徨不知所措,心情沉闷,方才若有得罪之处,还望二位莫怪。”青衣女道。

“岂敢,岂敢,姑娘肯出手相助,那自是再好不过,我兄弟二人感激不尽,何来怪罪之有?”说不准道。

“既然这样,楼上尚有客房一间,二位如若不嫌,就在这里将就一晚,明天一早,我与二位一同下山,前往班夫镇寻找解毒药引。”艾无果道。

“那就有劳艾姑娘了。”说不准再次谢过。

次日清晨,天刚露白,说不准与哈法起身下楼,艾无果早已等在医馆门外,劲装疾服,神采奕奕,与昨日判若两人。

一行人收拾妥当,便急忙向山下奔去,来到停车场,跳上越野,发动车子,随着嗡嗡的轰鸣声,汽车如脱缰的野马,四轮翻腾,绝尘而去。

说不准一行人沿着枫叶林道向东,疾行半日,路上已渐无人烟,此时众人有些困倦,只见前面路旁立有茶馆的中字招牌。

“艾姑娘,咱们去休息一下如何?顺便找点东西填饱肚子。”说不准道。

“便依说大侠之意,休息片刻,才好继续赶路。”艾无果道。

车停稳,众人下车,缓步走向茶馆,此时正是初冬季节,店内静悄悄的,说不准拉开椅子,请艾无果和哈法坐了,按了桌上的响铃。内堂传来咳嗽声响,走出来一个白发老头,怀里揣着几本菜单。

“各位客官,想吃点什么?”老头将菜单递给众人。

“一壶上好的碧螺春,来三份炒饭,一盘卤牛肉即可。”说不准简单翻了几下菜单。

“好的,这就去给几位准备。”老头说罢,快步自去。

不一会的功夫,菜就全部上齐,说不准给艾无果、哈法和自己的茶杯中斟了茶,端起茶杯,细细的抿了一口,啧了啧嘴,说道:“比起天朝上好的茗茶,还是不如。”正待再喝,忽听马达声响,有车自东边林道上驶来。

那车来得好快,倏忽间到了茶馆外,馆外的停车场传来刺耳的刹车声,说不准转头张去,只见一个精瘦的汉子身穿荧光马甲,脚蹬铁头皮靴,摔上车门,走进店来,向说不准等人晃了一眼,便在邻桌坐下。

“拿酒来,拿酒来,可真是累坏老子了,这山路崎岖,硬是颠坏了我的车。”精瘦汉子叫道。

老人赶忙走到那人桌前,递上菜单,低声问道:“客官,想吃点什么?”

“来两盘卤牛肉,半斤炒肝,一壶陈酿花雕,快去,别耽误了老子赶路。”精瘦汉子道。

“是,是,不过客官还请见谅,小店不卖酒水,要不给您上壶好茶?”老人道。

“没酒?那还开什么茶馆?老子今天就想喝酒,见不到酒,就砸了你的馆子。”精瘦汉子面带不悦。

“客官息怒,没有官府的批文,小老儿纵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私下做这酒水的买卖。”老人道。

精瘦汉子脸色一沉,抬脚将旁边的椅子踢开,伸右手往桌上重重一拍,老人哪里见过这等阵势,吓得哆哆嗦嗦,身体缩成一团。

“哪里来的粗人,好生无礼,分明是强人所难。”艾无果声音虽低,但店里的众人却听得真切。

精瘦汉子正准备发作,忽然听到艾无果的话,转头瞅了瞅,哈哈笑了一声,站起身来,推开身后的椅子,离开座位,来到说不准等人的桌前。

“姑娘可是与我说话?”精瘦汉子说着话,眼睛却肆无忌惮的在艾无果身上瞄来瞄去。

“难道是跟狗崽子说道?”艾无果狠狠的瞪了那人一眼。

“这位姑娘身材硬是要得,倒真是勾引得人,不妨过来陪老子喝两杯如何。”精瘦汉子不怒反笑,冲着艾无果挤眉弄眼。

“呸,你......你这人真是不知羞耻。”艾无果气得脸涨红,一时有些语塞。

“嘿嘿,方才姑娘出言,可是主动搭讪?既然对老子有意思,又何必扭扭捏捏?”说罢,精瘦汉子突然伸出右手,搭向艾无果的肩膀。

“放肆。”话音出口的同时,说不准抢身站起,左手猛一拍桌,右手抓向精瘦汉子的手腕,哪知对方的右手向上一翻,搭上了说不准的脉门,五指紧紧锁住说不准的腕骨,用力一拖,说不准一惊,腾然发觉此人的力道颇大,一时之间竟无法挣脱,片刻迟缓,对方趁势左掌击出,朝说不准的右胸拍去,说不准当即伸左手挡格,将他掌力卸开,不料这精瘦汉子的膂力甚强,这一卸竟没卸开,砰的一掌,正中胸口。

说不准身子一晃,右臂外弯,肘部向上抬起,朝对方胸口撞去,对方松开右手,侧身一闪,右脚斜侧踢出,说不准躲闪不及,被撞到了小腿,站立不稳,哗啦一声,连人带椅的摔到地上。

“ 说大侠......”艾无果失声叫了出来,急忙跑过去要扶说不准。

说不准手一摆,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了起来,用手揉了一下胸口,虽无大碍,手腕却隐隐作痛,心里暗暗吃惊:“此人其貌不扬,身材瘦小,但身手敏捷,指力惊人,绝非平庸之辈。”

当下不敢轻敌,屏气凝神,纵身而上,化左掌为刀,朝那人的咽喉砍去,不等招数使老,右拳已从左掌之底穿出,击向对方腹部。精瘦汉子哼了一声,挥掌格开说不准的左掌,身体往后一缩,右拳击出,硬生生的两拳相碰,砰的一声,两人分别被震退几步,随即又斗在一起,就这样斗得十余招,说不准虽已尽全力,仍是落了下风。

转眼又过手了数招,对方拳法一变,蓦然间如狂风骤雨般直上直下的打将过来,说不准只有招架之功,疲于抵挡,呼吸渐渐急促,步法开始凌乱,那人手上拆解,脸上一副戏谑的表情,仿佛是猫儿在戏弄老鼠一般。

“老家伙,老子不陪你玩了。”那人似乎有些厌烦,右手挥拳侧击,说不准急忙抬掌格出,谁知对方虚晃一招,拳开变掌,抓住说不准的左臂,左手扣住其腰间,双肩下沉,把说不准上身掀到肩上,身体向上一挺,双手一抛,说不准便重重的摔在地上,连翻七八个滚,半天爬不起来。

“不识好歹,凭你那几手功夫,也敢跟我交手?”精瘦汉子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说不准,然后转过头来,慢慢悠悠的走向艾无果。看到精瘦汉子逼近,艾无果抄起桌上的茶壶扔了过去,那人头一侧躲过,伸手向艾无果的手臂抓去。

嗖的一声,一颗白色的暗器从内堂射了出来,打在了精瘦汉子的手腕上,那人捂住手腕,吼道:“谁在那里?竟敢偷袭老子?”

“呵呵,肌无力,我寻得你好辛苦,咱们终于又见面了。”茶馆里的白发老头背着手从内堂走了出来。
 
最后编辑: 2019-1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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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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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我心中一惊。“小和尚是你什么人?”
笑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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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拉熊犹如金庸的笔锋,着实厉害,这就是雨沫离开论坛3个月的原因?
这点小周欠考虑,一篇好的网络文学作品,最重要就是悬念,可看他言语之间,似乎还未开始,已知结局,可惜呀可惜。。。不知道后面会不会有反转剧情值得期待:cool:
 

未尝不可

思考的芦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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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就是金庸体!

g古龙体是这样:
X
XX
XXX






:D:D:D

冷风如刀,以大地为砧板,视众生为鱼肉。万里飞雪,将穹苍作烘炉,熔万物为白银。

  雪将住,风未定,一辆马车自北而来,滚动的车轮辗碎了地上的冰雪,却辗不碎天地间的寂寞。

  李寻欢打了个呵欠,将两条长腿在柔软的貂皮上尽量伸直,车厢里虽然很温暖,很舒服,但这段旅途实在太长,太寂寞,他不但已觉得疲倦,而且觉得很厌恶,他平生最厌恶的就是寂寞,但他却偏偏时常与寂寞为伍。

  “人生本就充满了矛盾,任何人都无可奈何。”

  李寻欢叹了口气,自角落中摸出了个酒瓶,他大口地喝着酒时,也大声地咳嗽起来,不停的咳嗽使得他苍白的脸上,泛起一种病态的嫣红,就仿佛地狱中的火焰,正在焚烧着他的肉体与灵魂。

  酒瓶空了,他就拿起把小刀,开始雕刻一个人像,刀锋薄而锋锐,他的手指修长而有力。

  这是个女人的人像,在他纯熟的手法下,这人像的轮廓和线条看来是那么柔和而优美,看来就像是活的。

  他不但给了“她”动人的线条,也给了她生命和灵魂,只因他的生命和灵魂已悄悄地自刀锋下溜走。

  他已不再年轻。

  他眼角布满了皱纹,每一条皱纹里都蓄满了他生命中的忧患和不幸,只有他的眼睛,却是年轻的。

  这是双奇异的眼睛,竟仿佛是碧绿色的,仿佛春风吹动的柳枝,温柔而灵活,又仿佛夏日阳光下的海水,充满了令人愉快的活力。

  也许就因为这双眼睛,才使他能活到如今。

  现在人像终于完成了,他痴痴地瞧着这人像,也不知瞧了多少时候,然后他突然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赶车的大汉立刻大喝一声,勒住车马。

  这大汉满面虬髯,目光就如鸷鹰般锐利,但等到他目光移向李寻欢时,立刻就变得柔和起来,而且充满了忠诚的同情,就好像一条恶犬在望着他的主人。

  李寻欢竟在雪地上挖了个坑,将那刚雕好的人像深深地埋了下去,然后,他就痴痴地站在雪堆前。

  他的手指已被冻僵,脸已被冻得发红,身上也落满了雪花。但他却一点也不觉得冷,这雪堆里埋着的,就像是一个他最亲近的人,当他将“她”埋下去时,他自己的生命也就变得毫无意义。若是换了别人,见到他这种举动,一定会觉得很惊奇,但那赶车的大汉却似已见惯了,只是柔声道:“天已快黑了,前面的路还很远,少爷你快上车吧!”

  李寻欢缓缓转回身,就发现车辙旁居然还有一行足印,自遥远的北方孤独地走到这里来,又孤独地走向前方。脚印很深,显然这人已不知走过多少路了,已走得精疲力竭,但他却还是绝不肯停下来休息。

  李寻欢长长叹了口气,喃喃道:“这种天气,想不到竟还有人要在冰天雪地里奔波受苦,我想他一定是很孤独,很可怜的人。”

  那虬髯大汉没有说什么,心里却在暗暗叹息:“你难道不也是个很孤独很可怜的人么?你为何总是只知道同情别人,却忘了自己……”

  车座下有很多块坚实的松木,李寻欢又开始雕刻,他的手法精练而纯熟,因为他所雕刻的永远是同一个人。

  这个人不但已占据了他的心,也占据了他的躯体。

  雪,终于停了,天地间的寒气却更重,寂寞也更浓,幸好这时风中传来一阵人的脚步声。

  这声音虽然比马蹄声轻得多,但却是李寻欢正在期待着的声音,所以这声音无论多么轻微,他也绝不会错过。

  于是他就掀起那用貂皮做成的帘子,推开窗户。

  他立刻就见到了走在前面的那孤独的人影。

  这人走得很慢,但却绝不停顿,虽然听到了车响马嘶声,但却绝不回头!他既没有带伞,也没有戴帽子,溶化了的冰雪,沿着他的脸流到他脖子里,他身上只穿件很单薄的衣服。

  但他的背脊仍然挺得笔直,他的人就像是铁打的,冰雪、严寒、疲倦、劳累、饥饿,都不能令他屈服。

  没有任何事能令他屈服!

  马车赶到前面时,李寻欢才瞧见他的脸。

  他的眉很浓,眼睛很大,薄薄的嘴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缝,挺直的鼻子使他的脸看来更瘦削。

  这张脸使人很容易就会联想到花岗石,倔强、坚定、冷漠,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甚至对他自己。

  但这却也是李寻欢平生所见到的最英俊的一张脸,虽然还太年轻了些,还不够成熟,但却已有种足够吸引人的魅力。

  李寻欢目光中似乎有了笑意,他推开车门,道:“上车来,我载你一段路。”

  他的话一向说得很简单,很有力,在这一望无际的冰天雪地中,他这提议实在是任何人都无法拒绝的。

  谁知这少年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脚步更没有停下来,像是根本没有听到有人在说话。

  李寻欢道:“你是聋子?”

  少年的手忽然握起了腰边的剑柄,他的手已冻得比鱼的肉还白,但动作却仍然很灵活。

  李寻欢笑了,道:“原来你不是聋子,那么就上来喝口酒吧,一口酒对任何人都不会有害处的!”

  少年忽然道:“我喝不起。”

  他居然会说这么样一句话来,李寻欢连眼角的皱纹里都有了笑意,但他并没有笑出来,却柔声道:“我请你喝酒,用不着你花钱买。”

  少年道:“不是我自己买来的东西,我绝不要,不是我自己买来的酒,我也绝不喝……我的话已经说得够清楚了么?”

  李寻欢道:“够清楚了。”

  少年道:“好,你走吧。”

  李寻欢沉默了很久,忽然一笑,道:“好,我走。但等你买得起酒的时候,你肯请我喝一杯么?”

  少年瞪了他一眼,道:“好,我请你。”

  李寻欢大笑着,马车已急驰而去,渐渐瞧不见那少年的人影了,李寻欢还在笑着道:“你可曾见过如此奇怪的少年么?我本来以为他必定已饱经沧桑,谁知他说起话却那么天真,那么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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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风如刀,以大地为砧板,视众生为鱼肉。万里飞雪,将穹苍作烘炉,熔万物为白银。

  雪将住,风未定,一辆马车自北而来,滚动的车轮辗碎了地上的冰雪,却辗不碎天地间的寂寞。

  李寻欢打了个呵欠,将两条长腿在柔软的貂皮上尽量伸直,车厢里虽然很温暖,很舒服,但这段旅途实在太长,太寂寞,他不但已觉得疲倦,而且觉得很厌恶,他平生最厌恶的就是寂寞,但他却偏偏时常与寂寞为伍。

  “人生本就充满了矛盾,任何人都无可奈何。”

  李寻欢叹了口气,自角落中摸出了个酒瓶,他大口地喝着酒时,也大声地咳嗽起来,不停的咳嗽使得他苍白的脸上,泛起一种病态的嫣红,就仿佛地狱中的火焰,正在焚烧着他的肉体与灵魂。

  酒瓶空了,他就拿起把小刀,开始雕刻一个人像,刀锋薄而锋锐,他的手指修长而有力。

  这是个女人的人像,在他纯熟的手法下,这人像的轮廓和线条看来是那么柔和而优美,看来就像是活的。

  他不但给了“她”动人的线条,也给了她生命和灵魂,只因他的生命和灵魂已悄悄地自刀锋下溜走。

  他已不再年轻。

  他眼角布满了皱纹,每一条皱纹里都蓄满了他生命中的忧患和不幸,只有他的眼睛,却是年轻的。

  这是双奇异的眼睛,竟仿佛是碧绿色的,仿佛春风吹动的柳枝,温柔而灵活,又仿佛夏日阳光下的海水,充满了令人愉快的活力。

  也许就因为这双眼睛,才使他能活到如今。

  现在人像终于完成了,他痴痴地瞧着这人像,也不知瞧了多少时候,然后他突然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赶车的大汉立刻大喝一声,勒住车马。

  这大汉满面虬髯,目光就如鸷鹰般锐利,但等到他目光移向李寻欢时,立刻就变得柔和起来,而且充满了忠诚的同情,就好像一条恶犬在望着他的主人。

  李寻欢竟在雪地上挖了个坑,将那刚雕好的人像深深地埋了下去,然后,他就痴痴地站在雪堆前。

  他的手指已被冻僵,脸已被冻得发红,身上也落满了雪花。但他却一点也不觉得冷,这雪堆里埋着的,就像是一个他最亲近的人,当他将“她”埋下去时,他自己的生命也就变得毫无意义。若是换了别人,见到他这种举动,一定会觉得很惊奇,但那赶车的大汉却似已见惯了,只是柔声道:“天已快黑了,前面的路还很远,少爷你快上车吧!”

  李寻欢缓缓转回身,就发现车辙旁居然还有一行足印,自遥远的北方孤独地走到这里来,又孤独地走向前方。脚印很深,显然这人已不知走过多少路了,已走得精疲力竭,但他却还是绝不肯停下来休息。

  李寻欢长长叹了口气,喃喃道:“这种天气,想不到竟还有人要在冰天雪地里奔波受苦,我想他一定是很孤独,很可怜的人。”

  那虬髯大汉没有说什么,心里却在暗暗叹息:“你难道不也是个很孤独很可怜的人么?你为何总是只知道同情别人,却忘了自己……”

  车座下有很多块坚实的松木,李寻欢又开始雕刻,他的手法精练而纯熟,因为他所雕刻的永远是同一个人。

  这个人不但已占据了他的心,也占据了他的躯体。

  雪,终于停了,天地间的寒气却更重,寂寞也更浓,幸好这时风中传来一阵人的脚步声。

  这声音虽然比马蹄声轻得多,但却是李寻欢正在期待着的声音,所以这声音无论多么轻微,他也绝不会错过。

  于是他就掀起那用貂皮做成的帘子,推开窗户。

  他立刻就见到了走在前面的那孤独的人影。

  这人走得很慢,但却绝不停顿,虽然听到了车响马嘶声,但却绝不回头!他既没有带伞,也没有戴帽子,溶化了的冰雪,沿着他的脸流到他脖子里,他身上只穿件很单薄的衣服。

  但他的背脊仍然挺得笔直,他的人就像是铁打的,冰雪、严寒、疲倦、劳累、饥饿,都不能令他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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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眉很浓,眼睛很大,薄薄的嘴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缝,挺直的鼻子使他的脸看来更瘦削。

  这张脸使人很容易就会联想到花岗石,倔强、坚定、冷漠,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甚至对他自己。

  但这却也是李寻欢平生所见到的最英俊的一张脸,虽然还太年轻了些,还不够成熟,但却已有种足够吸引人的魅力。

  李寻欢目光中似乎有了笑意,他推开车门,道:“上车来,我载你一段路。”

  他的话一向说得很简单,很有力,在这一望无际的冰天雪地中,他这提议实在是任何人都无法拒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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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寻欢道:“你是聋子?”

  少年的手忽然握起了腰边的剑柄,他的手已冻得比鱼的肉还白,但动作却仍然很灵活。

  李寻欢笑了,道:“原来你不是聋子,那么就上来喝口酒吧,一口酒对任何人都不会有害处的!”

  少年忽然道:“我喝不起。”

  他居然会说这么样一句话来,李寻欢连眼角的皱纹里都有了笑意,但他并没有笑出来,却柔声道:“我请你喝酒,用不着你花钱买。”

  少年道:“不是我自己买来的东西,我绝不要,不是我自己买来的酒,我也绝不喝……我的话已经说得够清楚了么?”

  李寻欢道:“够清楚了。”

  少年道:“好,你走吧。”

  李寻欢沉默了很久,忽然一笑,道:“好,我走。但等你买得起酒的时候,你肯请我喝一杯么?”

  少年瞪了他一眼,道:“好,我请你。”

  李寻欢大笑着,马车已急驰而去,渐渐瞧不见那少年的人影了,李寻欢还在笑着道:“你可曾见过如此奇怪的少年么?我本来以为他必定已饱经沧桑,谁知他说起话却那么天真,那么老实。”
说实话,没小周写得好,人物心理刻画不够细腻生动。也许因为小周写的是熟悉的人和事,容易引起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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