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黄河大移民:30万苍生的不幸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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迁徙

  1956年,在三门峡水电站兴建之时,在蓄水线以下的人们开始移民。
  远离乡土的那天,天下着雨。首批远迁宁夏的5208名青壮年组成了先遣队,披红戴花,在喧闹的锣鼓声中,冒雨出发。
  先遣队员来自朝邑、大荔、华阴、潼关几县,都为当地的优秀分子,入选队员资格审查严格,先要在农业社讨论通过,再经乡政府审查、县政府批准。当时,先遣队是“光荣”的代名词,在“一家迁,万家安”的口号下,人人争先。
  目的地虽是完全陌生的宁夏,但人人向往。之前,动员迁移的干部说,宁夏一切准备好了,条件比当地还要好。
  5天的路程,移民们心情愉悦,当事人回忆:“政府安排得很好,沿途设有食宿站、水站,饭尽饱吃,连吃带拿,上路前每人带两个馍,晚上睡大通铺……”
  然而,一到目的地,生活在八百里秦川的陕西人都傻眼了。义和村的先遣队有87人,迁徙的地点是宁夏平吉堡,靠贺兰山,沙漠边缘,半人高茅草遍布,荒滩上满是石头……在宁夏的另外两个安置点,陶乐县和贺兰县,数千移民四散住开,临时搭个草棚,开垦荒地。
  陶乐县当地人的说法是,一年一场风,年头到年终。“满天黄沙刮得,一个大土包子一眨眼就飞到另一边去了”。这个“安置区”,播下种子,几十天不发芽,被老鼠吃光;关中的秦川牛不服水土,相继死去;唯一能种的庄稼是糜子。
  此外,移民们还受当地人的歧视,为争水争地,大动干戈。更可怕的是,三年自然灾害时期,移民们饿得东倒西歪,有不少人死在宁夏。
  建设三门峡水电站前,渭南是陕西最富饶的地区。不少移民回忆,搬迁之前,许多家庭都是“三十亩地一头牛”,小日子过得相当惬意,很多农民都有自行车,还是进口的。每年春天,渭河的“桃花汛”给田地注入了肥力,种啥长啥。当地有一句民谣,“三年一涨水,给狗都要寻媳妇。”强烈的反差之下,“逃”――成了移民最本能的选择。
  
返乡

  1956年9月,朝邑县“部分移民返朝(邑)情况”称:该县首批迁往宁夏陶乐县的移民800人,三天跑了361人,途中拦回260人,101人“现无下落”;其余439人,“有的情绪不安,时有回朝(邑)想法”。
  正常的返陕路线,必须东渡(宁夏境内的)黄河。当时,凡渡河、乘车必须持“移民通行证”,没有的便只能偷渡了,趁黄河冰封,冒险渡过,常常有移民走到冰薄的地方,“咕咚”一声就没影了。这种一瞬间的生离死别并不少见。
  有些人不过黄河渡口,就要从“北路”逃亡,穿越腾格里沙漠,绕道山西,再从潼关回到陕西。但沿途设有层层关卡,陕西还成立了搜捕队,对逃回来的移民五花大绑,遣送回安置区。
  尽管如此,回乡人潮依旧涌动。从1956年到1958年,移民自行返回库区的事情从未间断过。
  其时,移民工作尚在进行中,逃回者带来的后果是,无论干部怎么动员,即将迁徙的村民们再也不为所动了。于是,随后的移民动员就变得有些强制了。
  不去宁夏,将房子大梁系上绳子、墙壁掏空,几个小伙子猛拉绳子,房子顿成一片废墟。移民躲到亲戚家,又被直接“押送”上火车。人们一上火车,呼天喊地,嚎啕大哭。
  而回逃风潮愈演愈烈。陕西派干部去做安抚工作,他们来到那里,也被当地的贫困震惊了。但使命所在,干部们只能含泪大吼:“权当把你们都卖了壮丁。”
  直到1962年,陕西、宁夏终于作出决定,愿意返陕的移民可以全部回迁,由陕西省进行二次安置。消息传出后,许多移民聚到一起,一边喝酒,一边抱头痛哭。
  回去的车费由国家负担。在银川火车站,移民们背着铺盖(带去的东西都卖光了),拿上筷子碗,往车上挤,往车窗里钻……
  
争地

  当时,因为宁夏无法安置大量移民,一些稍晚迁移的移民就被“省内安置”了――地点在陕西渭北的蒲城、白水、合阳和富平等县,比宁夏条件好一些。数据显示,前后迁移到宁夏和陕西渭北地区的移民有28万人。
  1962年移民允许回家后,情况又有了新的变化。三门峡水库已经由“蓄水拦沙”改为“防洪排沙”,蓄水面积大大缩小,65万亩土地重新裸露。移民纷纷返回库区,准备再次创业。
  但他们发现,家园已经被人“占领”了。
  第一批“占领”者,是库区周围的社队。但这只是小打小闹,属于蚕食。真正大规模的“圈地者”,是农场和部队。鼎盛时期,库区有50多万亩“无主”土地归属了209个单位,绝大多数是国有性质的企事业单位。
  于是,返回的移民开始和他们争地。起初,移民们采取“游击”战术,几人一组,在农场的空闲地里搭上草棚,埋锅造饭,偷割抢割,你来我躲。
  争地运动在上世纪80年代达到高潮。地方史志上记载:1981年移民返库两次,计500多人;1982年1000多人次,1983年2000多人次。而移民们表示,实际人数数倍于此。
  移民中间还产生了“四大司令”,带领各路移民,占据一方。在这些“司令”的带领下,移民们不仅仅抢种土地,还分配宅基、打井垒墙、分田到户……为争地而发生的斗殴事件不断。
  
结局

  1984年11月,中央派来了联合调查组,组长是国务院秘书长助理孙岳。
  孙岳下飞机后,一脸严峻,第一句话就对迎接的陕西官员说:“你这地方政府不做工作。”那位官员顿时面红耳赤。
  尽管陕西方面做了周密安排,移民们仍然对调查组如影随形,眼巴巴地请求“到我们村也看看”。
  “四大司令”之一的王福义见到了孙岳。他说,当年为了争地,自己带着移民住在某部的猪圈里,“猪吃大米饭,我们移民连喝水都要分瓢瓢,半年糠菜粮……”孙岳听完,大为震惊。
  一天,在村口,孙岳对着全村移民双手抱拳作揖,声音哽咽道:“政府对不起你们……”在晚上的座谈会上,他再次流泪,“国家确实没把移民安排好……”
  后来在调查组的报告中,孙岳称“移民要求返库的根本原因,就在于安置区比库区生产条件差,生活有困难,安置区的现状和当初政府许诺‘移民迁移后,每年的生产收入不低于其在库区的水平’相距甚远……”
  有移民形容这份报告为“足足迟了二十多年的奏折”。
  1985年5月8日,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下发“中办29号文”,从库区国有农场和部队农场使用的58万亩土地中划出30万亩,用于安置生活特别困难的15万移民。
  划地、分地,又是几番波折。
  重新分到土地后,已经过去了将近30年。此时,移民们大多已成老人,一生在贫苦中度过,搬过两三次甚至更多次的家。对他们而言,只要有块地,不管好不好,就这么过下去了。
  而昔日肥沃的土地,被水库淹过一遍后,已经盐碱化了。
   据《周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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