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北方行迹兼聊加拿大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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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起

2014年初,一位热情的朋友向我提及了他的北极之行的计划,并且力邀我加入他们的队伍。无疑这片杰克伦敦笔下的荒野陌生而苍茫,冰冷又火热,对我有着致命的诱惑力。考虑再三后踏上了旅途。

这是我少有的自己没有参与策划的旅行。出发前打开行程安排,第一站是飞向Yukon首府白马(Whitehorse),接着驱车前往Dawson。看着这两个似曾相识的地名我的大脑引擎全力搜索起来,忽然想起了另一个地名Skagway,前几年乘阿拉斯加邮轮停靠过的港口。一时间,这地图上三个看似互不相干的点在我脑海中闪闪发光起来——它们有着共同的故事。这个恢弘的故事讲述了人类和自然,讲述了人性和兽性,讲述了花开花落,讲述了沧海桑田。这个故事是如此的令我心折,让我的行程有了一个激动的开端。


上篇:往事如烟


1.风再起时

Skagway是大多数阿拉斯加邮轮都会停靠的港口。小城完整而细致地保存了淘金热时期的风貌。所有建筑,道路,设施都修旧如旧。房子低矮,外墙的油漆鲜艳而不刺目。想必当时的人们为了无比艰苦而寂寞的生活增加一抹亮色吧。小城不大,步行半天就能兜完。骄阳照射在色彩斑斓的房子上,周围环绕着青山大海,蓝天白云。漫步其中,仿佛时光倒流。在这个梦起飞的地方,一切看似美好,但一位历史学家一句“just far enough away to be romantic and just close enough to be accessible”拉开了这出历史悲喜大戏的幕布。

始于1896年的Yukon淘金热(Klondike Gold Rush)被称为人类最后一次大淘金。当时的人们饱受19世纪末的经济萧条的困扰。大量倒闭的银行,混乱的金融业,高企的失业率,缩水的纸币让金本位下的黄金弥足珍贵。在此背景下George Carmack和他原住民妻子Kate Carmack以及妻弟Skookum Jim,侄子 Dawson Charlie在Klondike地区的Rabbit Creek发现了易于开采的金矿。到底谁是第一个发现者目前已是一个迷。当时这四个人一致同意George Carmack登记为金矿的发现者,因为他们担心政府机构不愿承认印第安人对金矿的发现。

第一波淘金者于1897年将Klondike开采的黄金带回文明世界,此举引爆了全球的传媒界。记者们如潮水般涌来,所有视力可及的报纸版面上撑满了淘金者暴富的传奇故事。淘金指南,装备指南等小册子就像如今的炒股指南一样广为传播。这场舆论世界大战的幕后总策划是一个西雅图的新闻人Erastus Brainerd,在他不遗余力的传播下,西雅图战胜了旧金山成了大淘金首屈一指的出发地和补给地。新闻的快速传播瞬间吸引人们的眼球,击中了人性的弱点,世界各地的淘金者蜂拥而至。淘金热引发了臭名昭著的辞职潮。在西雅图,包括市长,警察,公交司机等纷纷辞去公职。

大批名流也不愿置身事外,前华盛顿州州长,名律师,著名探险家等都加入了熙熙攘攘的人流。作家杰克伦敦出发时也梦想成为成功的淘金者,后来由于缺乏维生素而致病,改为为淘金者们工作,神差鬼使反而斩获颇丰。这段淘金经历也成了他宝贵的人生财富,成就了他伟大的作品,转而成为人类共同的财富。

(未完待续)

姐妹篇:伯克希尔年会有感兼聊美国精神
http://forum.iask.ca/threads/【原创】伯克希尔年会有感兼聊美国精神.6805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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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漫漫长路

我和很多乘过阿拉斯加邮轮的朋友一样,把Skagway的火车旅行作为必游项目,观光火车的目的地是White Pass(如今的阿拉斯加和Yukon的边境)。老式的机车在青山翠谷中蜿蜒穿过,一座座大桥,一条条隧道横空出世又很快被留在了身后。雪山像丰碑一样矗立在远方,镜子般的湖泊,项链般的溪流,天鹅绒般的原始森林被造物主和谐地揉合在一起铺成无比奢华的地毯。两节车厢的交接处的开放空间是极好的摄影点,这里不需要特别的取景技巧,随手按下快门都是美妙的小提琴协奏曲。

邮轮火车之旅的确舒适便捷,但途经的路名就不那么浪漫了,一个陡峭的山谷被称为死马谷(Dead Horse Gulch),这条著名的White Pass Trail被称为死马径(Dead Horse Trail)。这是进入淘金地区仅有的两条陆路之一。当年踌躇满志的淘金者们离开了Skygway后,就从这里踏上了艰苦卓绝的淘金路。第一关就是穿越White Pass到达Bennett Lake。在这里有三座大山交相挡在淘金者面前:寒冷,饥饿,险道,它们日复一日无比耐心地消磨人们的意志,直到崩溃。这里山脉纵横,河流湍急,都难以逾越。夏季短暂而炎热,十月到六月的长冬温度可降至零下50多度。一部分人会带上狗,马,骡等家畜承担重物;很多人仅仅靠肩背手拉行进。由于淘金热造成的饥荒问题严重,North-West Mounted Police(NWMP,皇家骑警的前身)在淘金热开始不久就硬性规定所有淘金者进入Yukon必须自备一年的食物,这是520公斤的负重。加上野营装备,工具以及其它必需品,每个淘金者负重达到难以置信的一吨。很自然畜力价格水涨船高,一匹劣马当时港口售价$700(相当于2010年$19600,下同),租一天$40($1100)。

Skagway到White Pass的峡谷峭壁小径崎岖泥泞,很多路段窄至2英尺(60cm),宽些的路段也布满或者尖锐或者湿滑的石头。山体滑坡泥石流也时刻威胁着淘金者的生命。艰险的路况导致无以计数的骡马死于此路,死马径即由此得名。这段约50公里的路称之为鬼门关毫不过分。大量的伤亡并没有阻止前仆后继的淘金者,汹涌的人流加上恶劣的天气彻底瘫痪了这条要道,1897年此路被关闭了。人类的欲望及其现实世界的代言人“价格”永远是社会进步最好的动力。后来一条收费路建成了,加上寒冷的天气冻住了湿滑的泥浆,通往White Pass的路又开放了。显然巨大的负载无法一次运到,人们普遍把装备补给分为每个65磅(29公斤)的包裹,背负至目的地,然后返回背下一个,如此往复30多次。30多道鬼门关,至少4000公里的征程!当时背夫运输包裹的价格是每磅(0.45kg)$1($28)。欲望不断激发着创业者的激情,一个个新的运输方案被创造了出来。一条陡峭的山路入冬后被人砍出了一个冰楼梯,并按日收费。这淘金史上著名的1500级台阶被称为“黄金阶梯”。一个马拉的畜力缆车也被建造了出来。紧接着又建造了5个缆车,其中一个蒸汽缆车。最后每小时运送9吨货物至山顶的大型缆车也被建造了出来。

观光火车到达White Pass的时候,稍作停留。那里一面红色的加拿大国旗在仙境般的美景中显得尤为耀眼。游客们纷纷抓紧机会摄影留念。如今我们这段愉快的旅程只有两个多小时,当年的淘金者到达这里时已经经历了几个月的人间炼狱。今天游客们此地此刻的心情几乎都是不谋而合的美好。当年淘金者们站在此地眺望远方湖泊时心情是什么呢?也许是克服艰难险阻的喜悦;也许是九死一生的庆幸;也许是失去亲人朋友的忧伤;也许是愈挫愈坚的坚定;也许是对未来更多挑战的困惑;也许是对人生意义的怀疑;也许只是极度疲惫后坐下来,喝口水,休息休息,没有心力去想任何事情……

过了White Pass就是Bennett Lake,这里是接下来水路的起点。淘金者们在这里砍树造船,当年湖边的森林曾一度被砍伐得所剩无几。如果抱着水路一马平川的想法,就大错特错了。沿着Yukon River顺流而下的途中,有数段极难驾驭的激流。最危险的一段就位于Whitehorse的Miles Canyon一线。由于众多的沉船事故,NWMP制定安全规定,严格禁止女人和孩子乘船驶过这段激流,并强制要求每艘载人的船都有持牌向导。有些淘金者为了简单行事,直接让船独自顺流而下,再走到下游取船。很快畜力的纤道被造了出来,可以把船和设备拖过峡谷路段,免去了大家丧生激流的风险。有趣的是纤道的收费和持牌向导的费用一模一样,看不见的手的确强大!

我们在Whitehorse居住的酒店名字正是“Gold Rush Inn”。看到酒店的介绍颇为让人感慨:本酒店成立之时,地图上还没有Whitehorse这个城市。酒店成立于1898年,正是淘金热的高峰,想必是当年淘金者们挑战激流前在此地歇脚的需求催生了这家驿站。酒店古老却不落伍。大堂显眼的位置放置着老式的路灯以及Moose的标本,在大堂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有一个听筒和话筒分开的老式电话机。电梯门上画着的是关于淘金者的画,打开门是一个颇有怀旧感的电梯。没想到的是如此西部风情的酒店如今店主竟然是日本人。酒店粗犷的西部风格和细致的东方服务在此水乳交融。到酒店时,司机警告我们尽量把食品饮料从车内取出放到到酒店冰箱内。我们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外面温度那么低怎么需要放冰箱呢?原来这里晚上温度低到零下30度左右,如果食品饮料留在车内一晚,都会冻成坚石。我不由想到住帐篷的淘金者们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呢?晚上打热水,被告知需要到边上的酒吧取。一进门眼睛一亮,酒吧保留着淘金时期的风貌,服务员身着淘金时期夸张的彩色裙子,乐队欢快的音乐和舞者奔放的舞姿也把人们带回了那个纸醉金迷的时代。

(未完待续)
 
最后编辑: 2015-0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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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双城记

过了Whitehorse顺Yukon River而下,淘金者的目的地就是Klondike矿区的Dawson City。我们取道Klondike高速公路沿着类似的路线也来到了Dawson。我们的旅馆位于Harper街与7街路口。Harper这个名字又指向了那个蓬勃的时代。这座城市完全因大淘金拔地而起。早期的淘金者Joe Ladue和小店主Arthur Harper预感到炽热的人流将会源源不断涌入,于是想到了一个发财的主意——房地产。他们向政府买下了Yukon River与Klondike交界处的一块178英亩(72公顷)的泥滩并做了一个城市规划。接着他们弄来了木材和各种建筑材料,打算卖给淘金移民。这是一个很疯狂的计划(Dream Big)。当时这里只是一无所有的荒野,地理位置与世隔绝,除了小规模的原住民部落几乎没有人口,出产金子的消息也没有广为人知。(这个房地产项目成功希望看似比没有马路时代的福特汽车,没有物流和信用体系时代的阿里巴巴还小)就这样刚开始这个冷清的地方被称为“Harper and Ladue小镇”。之后为了纪念加拿大地理大测绘首席科学家,小镇改名为Dawson。

真实的历史往往比戏剧更具戏剧性,这哥俩的计划以远超任何人想象的速度推进了。1896年冬天Dawson人口快速增加到500人,小镇初具规模,一块地卖到$500 ($14,000)。到1898年春天,人口迅猛增加到3万以上。(面积比德国和奥地利总和还大的Yukon现在只有37000多人,而Dawson只剩下1300多人)镇中心Front大街整齐的排列着拔地而起的房子和仓库,木屋和帐篷散落在各个角落。几年前不名一文的荒地变得炙手可热,一块地可以卖到$10,000($280,000)。Front大街的中心地段可以买到$20,000($560,000)。一间小木屋的租金则高达每月$100($2800)。这样疯狂的造城运动导致基础设施远远无法跟上。全城没有供水和下水系统,Yukon River由于开采而污染严重无法饮用,一共只有两口泉水提供饮用水。春天没有铺过的路变成了厚厚的烂泥路,马车常常陷进去无法行进。夏天空气中弥漫着人体散发的恶臭,苍蝇蚊子成为了小城的主宰。这里伐木建屋,烧火取暖,蜡烛取光,整座城市就是一个超级易燃品。更要命的是在冰封的冬季,消防用水都无处可觅。Dawson历史上三次重大火灾。巧合的是两次大火由同一沙龙舞女引起,当时还没有消防队。第三次大火最为致命,将城中所有地标建筑都化为灰烬——恰逢新成立的消防队罢工。

漫步于Front大街,旧时的小卖部,沙龙,肉铺,邮局,烘培屋等等整齐的排列在面前,它们仿佛穿越了时空隧道,再一次顽强的从灰烬中站立起来。大街沿Yukon River而建,一个世纪前的桨叶船依旧停靠在河边,放眼望去大河早已冻成了一片冰原,河边凛冽的寒风吹得人脸颊生疼,眼睛几乎无法睁开,难以迎风行走。我们这些被现代化武装到牙齿的游客尚且对一次普通的散步感到不便,当年的淘金者们仅靠双手把与世隔绝的一片荒原瞬间变为一座人声鼎沸的城市,转瞬又将其烧成一片灰烬,又再而三的重建,可谓一曲冰与火的史诗!

傍晚时分狂风有所收敛,红彤彤的夕阳洒落在五颜六色的房子上,把原来的色彩调和得更为鲜艳,暖暖的色调似乎让温度也上升了些许。这时的Dawson怎么看上去如此熟悉?没错,Dawson和Skagway简直就是一对孪生兄弟,城市的布局和建筑的式样如出一辙,二者是大淘金路线的两端,它们同样因淘金而崛起,同样随淘金而没落。大淘金前Skagway是一个仅有一座小木屋的微型定居点。如今从巨型邮轮上下船的游客无法想象当年这里竟然没有任何码头设施。轮船到达后人们直接把货物卸载于滩头,并要在涨潮前将货物抢运至岸上,显然如此简陋的条件下家当被水淹没以及丢失在所难免。当淘金热兴起时,一些人们瞅准了机会大干一场,留在Skygaway为淘金者提供商品和服务;另一些淘金者到达此处时,意识到前往Dawson困难重重九死一生,因而殊途同归也留下了改做淘金者生意。数星期时间商店,沙龙,办公室等建筑就在泥泞的街上魔术般的变了出来,周围分布着帐篷和棚户。为了和邻近港口争夺市场份额,Skagway做了更长远的城规划并开始建造码头。天道酬勤,很快Skagway一跃成为当时阿拉斯加最大的城市,鼎盛时期拥有2万左右的人口。(如今居民只有1000人左右)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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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罪恶之城

Skagway爆炸式的发展起来,带来了人口财富,但却没有带来安宁。淘金时代的Skagway处于无政府状态,充斥着酒精,卖淫,枪战及各种犯罪活动。城市从而赢得了一个称号“人间地狱”(Hell on earth)。这正是臭名昭著的传奇黑帮教父"Soapy" Smith的大舞台。Soapy刚到此地时试图在必经之路White Pass Trail上设立赌局,但不到一个月就被矿工协会驱逐。这次挫折没有让他他放弃,反而变本加厉笼络帮众,聚集会党,甚至将警长的名字放入其工资单。不到一年时间就成为了全城的实际控制人。为了掌握话语权以及保持其上流社会形象Soapy开了三家沙龙,其中Jeff Smith's Parlor成为其犯罪活动的大本营,时称“真正的市政厅”——哪怕当时Skagway已经有了市政厅。

Soapy还经营各种虚假生意以遮掩其罪行,其中最有想象力的是他设立了一家垄断的电报公司。在那个通讯极为不便的年代,远离文明社会的淘金者最迫切的需求当然就是家人的消息,大家都愿意为此付出一字千金的代价。这电报公司为Soapy带来了滚滚而来的财富。令人始料未及的是,没有一封电报是真正发出去的。更让人想不到的是Soapy的公司还为人们杜撰出回电——这样既可以多收一次钱,又可以掩盖真相,把骗局继续下去。事实上,直到淘金热结束,电报线都没有拉进Skagway。Soapy的帮众扮演各种各样的角色比如记者或公司职员去和初来乍到的人“交朋友”。交往过程中了解对方的情况并策划如何把对方的钱弄到手。这些不明所以的人们被新“朋友”介绍到Soapy经营的各种生意,黑船,黑店,黑赌场——直至被洗劫一空。

Skagway的人民颇为强悍,没过多久便自发组织了一个公民执法团体“101委员会”,试图把Soapy的黑暗势力驱逐出去。Soapy不甘示弱,针锋相对的组织了一个“法律与秩序社团”,企图压制对方。他还试图赢得更高的声誉,以进一步巩固自己的势力。他在1898年的美西战争中组织了一支志愿军"Skaguay Military Company",自任司令。之后写信给美国总统William McKinley并获得了官方认可。同年的独立日游行(7月4日)中他骑着高头大马带领着自己的军队走在了游行队伍的最前面,接着又与州长并肩而立,一时风光无限。

3天后的7月7日,一名叫John Douglas Stewart的淘金者带着淘金所得$2800($78,500) 从Dawson回到Skagway。Soapy的三个帮众说服他参与了赌博。之后Stewart认为对方耍老千而拒绝付钱,这三个帮众干脆抢了他所有金子一走了之。101委员会要求Soapy归还这些金子,而Soapy认为金子是其经营所得,拒绝了要求。气氛立刻剑拔弩张了起来。为解决争端, 101委员会在7月8日晚安排了一场谈判。会场被安排在码头中间。码头从岸上向海中伸出去800米。101委员会安排四个保安在码头前端,以阻止黑帮成员进入会场。四个保安除了最里面的Frank H. Reid都没有带武器。9点多钟Soapy背着一杆Winchester步枪来到了码头入口,下令跟随在后面的帮众离开码头,独自一人前往会场。海浪拍打着岸边,海鸥盘旋着鸣叫,除此之外现场寂静无声。走过入口处的第一个保安,相安无事。双脚一步一步的迈出,走过另外两个保安,双方没有说一句话。继续向前走向Reid。突然听到Reid喊道:“停下,不许向前走!”接着二人争吵了起来。几秒钟后,不知是希望推开Reid前往会场还是动了杀机,Soapy突然挥动枪杆打向Reid。Reid一只手拼命抓住枪杆,另一只手拔出了.38左轮手枪向Soapy射去——可惜撞针击到的是一发哑弹。Reid稍作调整打算继续射击,Soapy也迅速把枪从对方手中抽出并对其射击。目击者只听到了一声枪响,两发子弹同时出膛。接着双方进行了快速而短暂的交火,二人都严重受伤。枪响后,帮众立即拔枪冲了过来。另一个保安Jesse Murphy冲到了Soapy身边,夺过了他的枪并把枪口对准了他。Soapy大叫道:“My God, don’t shoot!”话音未落,子弹呼啸着穿过了他的心脏。四天前还处于人生巅峰的Soapy就这样倒在了残阳照耀下的血泊中,倒在了西部枪战史中著名的”Shootout on Juneau Wharf”,他的罪恶帝国也随之崩塌。

与此同时,Dawson是一个法制严明的社会。加拿大政府为了维护特别时期的社会秩序,在这偏远的地区投入了巨大的人力物力财力。1897年96名NWMP被派驻了过来,到了1898年人数进一步增加到288。1898年全年,Dawson没有发生一起谋杀,连重大的盗窃案也只有屈指可数几起。这段时期Yukon NWMP由正直勇敢而著称的Sam Steele上校领导。准备不足的淘金者极有可能陷入绝境,而绝境很容易把人变成无法无天的恶魔。意识到这点,Steele实施了强硬的一顿食物补给规定。NWMP在Yukon边境的必经之地设立了装备马克沁重机枪的检查站(也许淘金者中亡命之徒太多:D),他们任务包括实施食品补给规定,检查非法武器,阻止罪犯入境并征收关税。在这种缺乏权力约束而又被金钱欲望统治的世界,正常人难免堕落。但骑警们在此地为自己赢得了诚实正直的名声。很多年后,无数历史学家即使拿着放大镜对着各种史料反复甄别,他们还是得出了以下结论:在Steele及其NWMP的执法之下,Klondike大淘金成为人类历史中最为有秩序的一次,NWMP也因此战而享誉世界。而正是此役赢得的声誉让NWMP在后来国会讨论解散NWMP时生存了下来,进而延续为今天的皇家骑警,成为加拿大的象征。

(未完待续)
 
最后编辑: 2015-0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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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困苦与挥霍

夜晚的Dawson十分宁静,大多数营业场所已经打烊。我们一行人边散步边觅食,好不容易找到一家还在营业的餐厅。让我没有想到的是龙虾赫然出现在菜单之上,更难能可贵的是价格竟然也不比温哥华高。在偏远的内陆能以如此公平的价格吃到千里之外的新鲜龙虾,实在有一种说不出的幸福感。在温暖的餐厅内遥想淘金岁月,那时的人们的生活也许只能用度日如年来形容。

1897年Dawson人口飞速膨胀到5000人时,食物供应成了一个致命的难题。显然在河水被冰封后,城内的食物无法支持如此多人过冬。9月过后,NWMP就开始有组织地把一些补给不足的淘金者疏散到其它地方,剩下的人们则留下来自生自灭。当年冬天,物价达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盐的价格已经高达同等重量的黄金;一罐黄油卖到$5 ($140) ;用于建筑的钉子价格达每磅(0.45 kg)$28 ($780) 。当时城中仅有的8匹马因为没有足够草料过冬被宰杀喂狗。来年春天,第一批新鲜物资运入Dawson时,物价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一只鸡蛋$3($84),一只苹果$1($28)。由于新鲜食品奇缺,大量人因缺乏维生素而患坏血病,当时此病被戏称为"Canadian black leg"。由于饮用水质的恶化,痢疾疟疾等传染病成为Dawson另一个杀手。一年夏天伤寒大爆发,短短时间数千人被感染。

尽管大多数人生存艰辛,滚滚而来的金子驱使少数暴富的淘金者过起了挥金似土的生活。沙龙里人们把上好的威士忌当成水一样牛饮着。赌博风靡全城,豪赌成风,阔绰的赌徒们惯常$1000($28000) 一注,扑克牌$5000($140,000)一局。Front大街按照巴黎的式样而建,到了1898年甚至时髦的电灯都在街上亮起——要知道巴黎直到九年后的1907年才开始普及电灯。舞厅奢华无度,任何人一眼就能看出很多钱才能堆砌出这样的地方。为了吸引歌手演员前来,雕梁画栋的歌剧院也在Dawson落成了。人们普遍用金沙作为货币,结果散落的金沙到处都是,在沙龙靠扫地都能发财。豪客们一掷千金的故事汗牛充栋。Jimmy McMahon曾经一晚开销$28,000 ($785,000)。Frank Conrad为了向一个离去的歌手表达仰慕之情,朝缓缓驶出的船上不断扔金器,直至远去。以穿戴昂贵的丝绸和钻石为标志的花花公子兼赌徒”Swiftwater” Bill Gates为了向一个女人展示其魅力,买下了当时市面上所有的鸡蛋——当时被认为是奢侈品——煮熟了喂狗。(彩蛋:如今比尔盖茨的爷爷与此人也同名同姓,当年曾经同处于一个金矿。看样子起一个好名字很重要:D

如今的Dawson已经褪去喧嚣,朴素而安详。饭后我们在街上漫步,几乎遇不到行人。途径那么多充满故事的老房子,一股沧桑感油然而生。渐渐的,唯一一座气派而现代化的建筑印入了眼帘——学校兼图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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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巾帼英雄

一些坚韧的女性也随着时代的洪流踏上了淘金路,大多数随家庭一同而来。即使如此女性比例依然很低,1898年整个Klondike矿区只有8%,而Dawson城区只有12%。这样极端的性别比例加上财富的传说吸引了一些年轻单身女性跋山涉水前来寻找白马王子。一些公司甚至考虑专门方案运送单身女性,打算搞“非诚勿扰Dawson专场”。矿区的女人普遍过着繁重而无聊的生活。她们的家务负担远超过正常家庭,包括化冰雪取水,砍开冰冻的食物,劈柴,收集野生食物等。虽然洗衣服被认为是重体力活,但由于洗衣服比较容易兼顾孩子,有些女人愿意靠洗衣服挣些钱。做服务员或者裁缝收入不错,但时不时就会遇到失业。有些女人开设小驿站,她们往往经营得比男人都好。毫无疑问,一小部分女性从事娱乐业。她们中的佼佼者是高薪的演员和交际花。其次是秀女郎,收入往往双倍于普通舞女和服务员。这些女性虽然收入不菲,但工作时间十分漫长而且开销巨大。再往下的娱乐业女性就沦落为了性工作者。她们命运十分悲惨,长期挣扎于精神和肉体的痛苦中,自杀率居高不下。

很巧我们在Dawson旅馆的老板也是一位女性,瑞士人。她精明强干而不失温婉,把旅馆治理得井井有条。这不由让我想起了Dawson历史上最传奇的一名女性。她美丽温柔的外表下,包裹着一颗无比坚强的心。Martha Black出生于芝加哥一个富裕的家庭。童年时芝加哥大火烧毁了家里赖以生存的产业。大淘金时代,她和丈夫Will决定一起去遥远的北方闯荡闯荡。未料Will一上来就退缩了,放弃前往Dawson。更没有想到的是被丈夫抛弃的Martha毅然决定继续前行。到达Dawson后Martha还生下了她和Will的第三个孩子。(实在无法想象一个孕妇能克服九九八十一难来到Dawson。)之后她一度返回芝加哥。舒适的城市生活并未改变她的热情,遥远的北方始终是她魂牵梦萦的地方,很快她又回到了Dawson,开了一家锯木厂,之后又做起了洗矿以及金矿开采权的生意,没过多久就成了成功的女商人。她的传奇到此才刚刚开始。几年后他和第二任丈夫律师George Black结婚。婚后她对Yukon的植物产生了兴趣,对本地植物做了大量采集,育种,栽培等研究工作。为了表彰她对Yukon植物学的贡献,Martha被皇家地理学会接纳为会员。1912年George被任命为Yukon总督,Martha因而又多了一个Yukon第一夫人的身份。一战爆发后,George辞去总督职务,前往英国支援作战。Martha义不容辞陪伴丈夫、小儿子和Yukon步兵连来到英国,并且管理着一支慈善基金。战后夫妇二人回到Yukon,George竞选担任了加拿大国会议员,并连任14年至本人病重。Martha于同年参选了该空缺职位,并成功当选,成为加拿大历史上第二位女性国会议员。Martha于91岁高龄去世。一个亲身经历了芝加哥大火,西部拓荒,一战,二战的百岁老人,内心该有多么宽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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