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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多年来无意之中保留下来的日记,希望它不要泛起任何波澜,不要打搅了任何人的生活......

1. 1985年9月24


今晚的月亮好圆,开学好多天了,我还不太习惯睡在这空空荡荡的由餐厅临时改成的大宿舍里。
十几间房子连在一起,高高的屋顶下,除了两排不间断的玻璃钢窗和前后两头四扇对开的大门外,
就只剩下屋顶一道道的钢梁了。月光透过偌大的玻璃窗把清凉也洒进来,慢慢地流淌在一排排紧
挨着的床上,蜷缩在被窝里的和我一样寄宿的学生都睡着了。就像一排排刚刨出来的红薯躺在土
地上,任由薄薄的霜和雾慢慢地覆盖,侵袭。

几缕浮云轻轻地遮过了月亮,月光也由青白变得暗黄,清冷而模糊。

今天中午我买了一碗稀饭,两个馒头和半碗白菜刚找个地方蹲下来,听到娘在身后叫我,在乱糟糟
的饭场里我意外又有一点尴尬。 娘是走路来的,走了20几里来给我送油条来了。 和一个村的建国
和良明的娘一起一大早就出门,中午才赶到。 说是快中秋节了要来看看。我要去再买些菜和娘一起吃,
娘坚决不肯,坚持把油条泡在我碗里,看着我吃完了。说她们三个马上就回去,回去再吃饭。
我执拗不过,娘看着我吃过饭,洗了碗,就和建国娘她们一起走了,啥也没说。


剩下的几根油条晚上我没吃,依旧用油渍的报纸包了装在网兜里挂在床底下。不是我不想吃,是
不屑吃,就像我不屑于进教室,不屑于参加下午三四节的语文竞赛, 不屑于把手插在草绿外套的
衣兜里独自在操场边踢那块石头,把脚趾头都崴了一样,不屑就是不屑!


我是农村来的,我不洋气,我读书发音不准,并且在语文竞赛前的测验里刚好考到21名,前20名
才能参加的竞赛在我前面截止,可不服就是不服。 下午第二堂课后不能参加竞赛的同学就放假,
不能进教室,被轰出来的不顺畅让我看谁都不顺,包括看那从门缝里被风吹进来的几片枯叶----带
着灰土,有些残缺,冷冷地蜷缩在宿舍的床底下, 还有那孤零零地吊在床下网兜里,床一晃它就
在白色的搪瓷脸盆上面晃的已经僵硬油条。
 

法国裁缝

寄居的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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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吗?
这是他多年来无意之中保留下来的日记,希望它不要泛起任何波澜,不要打搅了任何人的生活......

1. 1985年9月24


今晚的月亮好圆,开学好多天了,我还不太习惯睡在这空空荡荡的由餐厅临时改成的大宿舍里。
十几间房子连在一起,高高的屋顶下,除了两排不间断的玻璃钢窗和前后两头四扇对开的大门外,
就只剩下屋顶一道道的钢梁了。月光透过偌大的玻璃窗把清凉也洒进来,慢慢地流淌在一排排紧
挨着的床上,蜷缩在被窝里的和我一样寄宿的学生都睡着了。就像一排排刚刨出来的红薯躺在土
地上,任由薄薄的霜和雾慢慢地覆盖,侵袭。

几缕浮云轻轻地遮过了月亮,月光也由青白变得暗黄,清冷而模糊。

今天中午我买了一碗稀饭,两个馒头和半碗白菜刚找个地方蹲下来,听到娘在身后叫我,在乱糟糟
的饭场里我意外又有一点尴尬。 娘是走路来的,走了20几里来给我送油条来了。 和一个村的建国
和良明的娘一起一大早就出门,中午才赶到。 说是快中秋节了要来看看。我要去再买些菜和娘一起吃,
娘坚决不肯,坚持把油条泡在我碗里,看着我吃完了。说她们三个马上就回去,回去再吃饭。
我执拗不过,娘看着我吃过饭,洗了碗,就和建国娘她们一起走了,啥也没说。


剩下的几根油条晚上我没吃,依旧用油渍的报纸包了装在网兜里挂在床底下。不是我不想吃,是
不屑吃,就像我不屑于进教室,不屑于参加下午三四节的语文竞赛, 不屑于把手插在草绿外套的
衣兜里独自在操场边踢那块石头,把脚趾头都崴了一样,不屑就是不屑!


我是农村来的,我不洋气,我读书发音不准,并且在语文竞赛前的测验里刚好考到21名,前20名
才能参加的竞赛在我前面截止,可不服就是不服。 下午第二堂课后不能参加竞赛的同学就放假,
不能进教室,被轰出来的不顺畅让我看谁都不顺,包括看那从门缝里被风吹进来的几片枯叶----带
着灰土,有些残缺,冷冷地蜷缩在宿舍的床底下, 还有那孤零零地吊在床下网兜里,床一晃它就
在白色的搪瓷脸盆上面晃的已经僵硬油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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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1985年10月15

天凉得很快,昏黄的太阳没有一点热度,只在中午稍露个头就隐没在灰白的云里。


早上起床洗脸,水开始冻手,宿舍外面仅有的三个水龙头因为人多太挤,不断地拧来拧去,已经坏掉一个。人太多,
每天早上能接到一点冷水就不错,如果要想在起床铃响后的15分钟內跑到操场集合跑操,就必须在几分钟内洗漱完毕。
开学时还用的香皂早就不知去向,因为那香皂的泡泡在冷水里不但不熔化还粘在盆沿儿上,变成黑色的油腻,顽固到
无论怎么用指头去呲都不会掉。就像吃完饭洗碗时,那粘在铁瓷碗上的油腻一样。每天吃的水煮的白菜从来都不香,
这油腻却不知从哪儿来,越用力呲就越多,由块儿状变条儿状,由灰黑色变深黑色。



我今天的心情可比那天气好得多,数学测验的成绩出来了,95分,在班里至少在前五名内。我也忽然觉得那瘦瘦高高的
年轻的班主任也没有那么的可恨。没有让我参加语文竞赛的那刻薄的脸其实还算清秀,他大眼,高鼻梁,穿得干净也时髦。
可我总觉得他有些势利眼,对那个有个局长爹的晓就特别好,还有那个公安局的慧更是有些巴结。除了课上总提问他俩,
让她们分别作了语文课代表和学习委员之外。那份特别的亲近,那有些过头的关爱被我在心里鄙视了好多次。被男生都敬
为天仙的她俩在我心里啥都不是,晓眼大而无神,脸端庄而乏味;慧娃娃头,瘦高个单纯又无知。



不过,我还是蛮羡慕家在城里的她们。不但是穿些非蓝即绿之外的粉红色,浅黄色或者绛紫色,而且不用挤着买饭,不用
为了抢着接水洗碗而吵架,更不会像今天早上一样,一大早就断水,到中午都没有洗脸。


中午饭时,刚来水,不够用,几个高年级的男生干脆爬上砖砌的水塔,用不知从哪里搞来的一截草绳吊了个从食堂搞来的
灰黑的铁桶直接从水塔里打水。他们像英雄一样一个人站在几米高的水塔沿上,还有两个在下面接着,水还没有提下来,
大大小小的男生,女生,就已经把用过的空碗密密麻麻地在满是菜汤,没有煮熟的饭渣和水渍的土地上摆了一大片。都
万众瞩目,热烈而渴望地等着他们慷慨地哪怕水花四溅地匀那么一点点水进自己的碗里。结果一桶水洒了一大半,每个
碗里少半碗都没有。接到水的急着退出,没接到的急着挪碗抢占据更有利的位置,叮叮咣咣,挤挤扛扛,不多的水又
洒在别人的脚上,腿上,裤子上,剩下的更少了。



即使这样,刚打了几桶水出来,食堂专管烧火的瘦小脸的,衣服上总是煤灰的老霍已经从远处一边吆喝,一边怒气冲冲,
一瘸一拐地杀了过来。我也挤在人群中 抢了自己的碗随着大伙儿作鸟兽散。那个站在高处水塔沿儿上的叫“鞍子”的似乎
根本不把老霍的怒气放在眼里,目若无人似的仍在弯腰,下桶,摆绳......



"鞍子”在初三,长得黑塔似的,不算太高,但上下一般粗,小眼睛,满是粉刺疙瘩的脸黝黑且没有任何表情。他是运动员,
专攻铅球和铁饼,整天都踢啦着鞋,都快初冬了还穿着草绿色的短袖,好像从来都没把扣子扣齐过。


可能是迫于他的傲慢和粗大,怒气冲天的老霍见怒吼丝毫无果,扭身回伙房拎了根两米多长的钢钎做的火钩回来。“鞍子”
终于直起身,眯着他的小眼麻木地瞟了瞟老霍,漫不经心地把半桶水递给下面的“驴子”。


不知道是被“鞍子”的气势镇住了还是看到“鞍子”的另一个同伙,同样高大的“建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锅炉房那边抄了
一把铁锹过来了。老霍在离水塔还有几米远时突然站住了。水塔下面原来在接水洗碗的斯斯文文戴着眼镜的“驴子”接了
水桶,倒完了水,挽起绳子,笑眯眯的地一边把空桶还给老霍,一边推老霍回去:“完了,完了,回去吧,回去吧”


我没有接到多少水,这些天却从建国那儿学会了怎么对付碗上的油渍------剩下一小块儿蒸馍沾点儿水,最好是沾点儿那
好像永远也煮不熟的稀饭----“面汤”,使劲儿沿着碗边儿一圈圈地一蹭,碗就基本净了,用不用水洗也就那回事儿了。


其实,没水根本不算啥,只要吃饭时,能把放在宿舍床底下脸盆里或者教室里课桌篼子里的碗筷找齐了就算是万幸。
碗筷经常不见,就互相偷,好像隔不了几天就会因为“失物”的争夺吵打一次。


不过,也有更狠的,隔壁二班“三朝”他们几个干脆每次吃饭就只买一杠蒸馍,再去卖菜的窗口买两块豆腐乳,把杠子馍
掰个缝,双手拿着伸进窗口接过"大师傅"用筷子递过来的两块豆腐乳,加在蒸馍中间,边走边吃, 吃完了,碰巧有水,
就用嘴对着龙头咚咚喝一气凉水,这顿饭就算搞定。


不用麻烦碗筷,不用担心没水,也不用发愁油腻。高效,解气,酣畅,爽快!
 
最后编辑: 2016-0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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