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节专辑 魔都爱情故事 2/16 11:11 PM 第三部分逐步更新

[eleclan]

开端



我的首任比我大，画画的，我那时才20，好傻好天真的那种上海小囡，还不到这里抽烟喝酒的合法年龄，在家待业，没事做，经人介绍去了家动画片场做制片，在那碰到了她



她第一眼给我的印象，就是现在的所谓网红或者INS达人，短发，英姿飒爽，高个，衣着时髦，身材火辣，细腰长腿，前凸后翘, 用一句俗话归纳，差不多相当于中国妞里的大洋马



对于我，工资就是一切，其他都是浮云。我早就想搬出父母家自己一个人住，跟这里的老白小孩一样，如果没稳定的收入，那是不可能的。我是个学渣，从小就是，只配铺操场的那种霉渣，天天听着父母的差评，我都快疯了，好像笼中鸟，天天都盼着打破笼子，展翅高飞



眼中只看到毛伯伯的我，并没有太留意这个高妹，更没料到之后与她能有无数刻骨的纠缠



我的工作很简单，制片制片，就是个伺候人的小保姆，只要艺术家不干的，都得干。其中一项很无聊的工作，就是举牌接机，接老外艺术家，欧洲的，美国的，加拿大的，哪国的都有。我的洋泾浜8国英文就是那时学会的，当然这是后话。那时上海还没有浦东机场，印象中虹桥机场国际航班到达不少都是晚上。司机老王是个极其猥琐的大叔，猥琐到在横店一堆群众演员中，第一眼就能被神剧导演选中出演皇军军曹的那种隔壁老王。



老王开一部走私来的飞顶子弹头，几乎每次都是我和这人一起去机场。老王最爱八卦，从国家大事到公司内幕。老王的八卦剧透其实BORING的很，始终围绕着两个字，钞票，先说文革时他拿朋友单位木料被民警抓住了怎么想妙招逃脱，后又说公司总务那帮人怎么想办法贪污公款，我的顶头上司怎么发外包给外边的工作室捞回扣，等等等等，等说到后来，老王就开始做人生导师了，涯叔跟你讲，不要拼命，不要苦干要巧干，能给自己捞点就捞点，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格额社会墨墨黑云云。。。


于是，每天就这么苟且着，虹桥机场举牌接人，看到鬼佬对我笑做接头状，就晃牌子高喊“HELLO，ARE YOU　OK？”。小费，洋酒倒是收了不少，那时觉得老外真是大方。有一天晚上，司机老王好像刚参加过一个婚宴赶回来加班，满脸通红，满口酒气，去机场的路上，突然这厮一脸便秘状，故作神秘跟我说。。。

 

[eleclan]

那个年头，没有微信，没有互联网，没有智能手机。人的见识与行动能力和活动范围紧密挂钩。老阿叔因为是司机，公司出车也好，自己公车私用也好，反正整日满城乱串，所以见多识广。而且更绝的是，老王好比走夜路走多撞见的那个鬼，偏偏老是能碰见不想被他碰见的熟人

这次老阿叔婚宴上邂逅的熟人就是那个不化妆也有实力拍“男人装”的小姐姐


还有她手里挽着的某个猪头男，我的两个顶头上司中的一个


这个猪头男姓韦，以下就简称他萎哥好了。萎哥是个神龙见头不见尾的家伙，身高八尺，腰围也是八尺。一年大部分时间都在外地流窜，据说财运亨通，日进斗金，因为他手头有外包资源，凡是发出去的片子，雁过拔毛，转一手就狠挣一笔，外加那些外地工场，工作室，包工头的孝敬，俨然一副帮派大佬的派头


老贾（明，“对玉梳”）说“饱暖思淫欲”，说的就是萎哥这号人，钱多了不知道怎么花就到处寻花问柳，如果光是逛KTV混夜店串大学校园勾搭外围女女茶婊也就算了，据老王说，萎哥特喜欢良家窝边草，他在外地好几个厂都有马子相好的，这次流窜回上海，不知道怎么就跟伊只女宁搭上了


依我看，全世界的司机都差不多，大概除了给大领导，川普这样开车的嘴巴紧，面孔板，其余都表情丰富，超级健谈的样子。只是老王自顾自的说，喋喋不休的也不管我爱不爱听。。。


当时，我心里想的是，关我屁事。老王，老王，有点文化好不好。人家是“饱暖思淫欲”，我可是，“饥寒起盗心”。 那天 记得刚做满一个月，试用期工资拿到隔手就拿去还债了，失业大半年，问狐朋狗友借了几千块周转，虽然没人问我催收，但男人的腔调还是要有的。我最感兴趣的是比如总务贪污公款，从入门到精通得具体手段，这还是可以学习学习的。可每次问到如何打响南昌起义第一枪“HELLO　WORLD”，老王就转移话题说的别的，好不扫兴


那个晚上，天下着瓢泼大雨。到了机场，等要接的那个航班得旅客全跑没影了，也没等到要接的洋大人。我胡思乱想，一度怀疑是不是那人走私毒品给海关查到了。后来想想，真是想钱想疯了。总之，没接到人，等回到公司，已经接近午夜，末班车已过，而通宵车还要等几个小时。公司婉约的很，不给报销出租车，但公司又豪迈的很，一晚上有10块钱的加班费，想想看，打叉头回家等于加4个晚上的班，不如留下加一晚上班还净赚10块


说加班，其实除非赶片子进度，不然是没事做的，跟医院值班差不多。睡是睡不好的，因为办公室很冷，而空调很吵，最要命的是没有床，只能用椅子凳子凑。我突然想到，旁边那个背景部门有好几只躺椅，而且空调是新的静音的那种


午夜的厂房，空空荡荡，一个活人都没有。因为穿堂风的关系，地上偶尔飞起几张惨白的画稿，在黑楚楚的灯光照耀下，俨然就是个鬼片摄影棚的调调


刚走进那个部门的大办公室，其实以前是个走廊，后来改成房间的，还没来得及开灯就摔了一跤，奇怪的是，明明摔到了水门汀地板上，却不疼，不仅不疼，还蛮舒服的


爬起来，手似乎撑在很软又很结实的什么上


打开灯，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头发晕，脚发软，差点又摔倒


头顶日光灯，与其说光，不如说是伪装成光线的阴翳，冷冰冰击打在灰暗的水门汀地板上，周围横七竖八的陈旧木质画架，斑斑点点伤痕无数的工作台板和无数脏兮兮的颜料瓶，一派死一般寂静安详的颓废冷淡工业风。眼睛刚刚适应，就注意到地板上躺着一个女孩子


很多年以后，我还得她当时的不堪和优雅


她身着当时流行的露脐吊带，镂空的纱织外套压在身下，一条像极了那美人鱼身形的印花布长裙，赤着脚，没有鞋子的踪迹


我记不清是怎么把她拉起来，放在最近的那张躺椅上。我也记不得，她是如何苏醒过来，像电影里失忆多年的病人那样直勾勾不加掩饰地看着我


我只记得，我在心脏澎湃跳跃快爆缸之前，跟她说的第一句话，很傻很傻的傻话，一句傻的以后想起来会笑又会哭的傻话


“医务室关门了”

 

[eleclan]

留空 3

你的评论是我最大的荣幸

恳请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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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很多年，订婚，结婚，又定婚，整个流程走了一遭，方才明白，如果喜欢一个女子，就不要在她面前陈述困难的处境，因为困难是现实，而现实往往是很丧的。女人喜欢听的是许诺，而最无法抗拒的是男人秒兑诺言，给女人一个惊喜。好比，神造天地，说：“要有光！”，就有了光。只不过，圣经里，人求的，神给。现实中，神诺的，人给


我不是神，但作为一个值班人员，我有神没有的医务室钥匙，我还会神不会的追风无影回旋踢。我打开了医务室的门，却找不到救她的药，便不假思索踢开了楼梯拐角处小卖部的门，找来了救她的糖


我叫来叉头，给司机塞了钱，把她送上了车，我没陪她回家，因为我要修锁


我没有问她太多的问题。生活充满了问题，却鲜有答案。男人可以缺乏智慧，但绝不能没有勇气。离开工还有几个小时，我忙着修锁，无暇思索我的勇气是否能带来运气


天快亮了。厂里有一个那年头少有的单位福利，小锅炉24小时供应开水。我处理完小卖部的糖果门，就到水池那洗脸刷牙洗头刮胡子，准备上班。我有超越年龄和年代的卫生习惯，抽屉里常备一套盥洗用品，外带换洗的衣物。虽然不能洗澡，我还是习惯加班后的那天早上沐面更衣，省的被那帮原画部月入上万的朋友发觉这个小制片为一张大团结加班扒分。我出身市井草根，命待我云淡风轻，而我对命虚伪张狂，一面如履薄冰，努力不被周边成功人士轻蔑鄙视，一面又无所畏惧，横冲直撞追逐理想


又一个员工流汗给老板输血的工作日，人人都装作很卖力在干活。在没有计算机的年代，制片是碗青春饭。我从早到晚，手里拿着文件夹在四层厂房大楼跑上跑下，四处追踪片稿的下落。如果有计步器，我敢保证一天不会少于10公里，甚至更多。几万平方的厂房是我一人的健身房，为可怜的工分全力奔波，却不忘纵情燃烧青春的脂肪，铸成眼前的苟且与诗和远方最市侩的胶着。最瘦的那阵，体重只有100斤，居然练成了细腰筷子腿纸片人的单薄身材。

我还是公司少有的不领嗟来之食（免费盒饭）的异类。倒不是我清高，实在是那个菜色浓油赤酱浓到连酱油都拒绝流淌，看着怕吃着慌。那时我的中饭标准配置是一盒酸奶，一块面包，外加一个苹果。吃不死人，填不饱胃，就当完成一个仪式。还没来得及纠结该先消灭酸奶还是苹果的时候，有人不请自到


辣妹的男票


以下简称他小高好了。小高是独子，爸妈重点培养对象，起码从小家里订得起牛奶的那种上海男孩。将近1米9的个子，硕壮的身躯，给人一定的压迫感，一看就是体育特长生那种。脸却是圆圆的，时刻面带微笑，见人就打招呼，人畜无害的样子

小高是总务的人，也是总务科长眼前的红人，办事牢靠嘴巴紧，属于领导的心腹，想必好处也捞了不少。


小高虽然两手空空，既没有准备锦旗，也没打算给我磕头鞠躬，但看得出他是发自肺腑来道谢的，谢我对他夜深人静那刻对他女朋友的照顾


一时间，我突然发觉我很假，很失败


小高脸上的笑意和感激的言语，满满的赤诚质朴，而我回应的微笑和客套，却纯属堆砌应付


心里一阵没由来的酸楚，好比品尝明知过期的酸奶，有准备，没防备，勇气飘过去了只留下后悔


我甚至没问他女朋友现在好不好，关我什么事呢？多管闲事多吃屁，少管闲事少生气。打发走了这个小高，突然发神经想到该去撩撩那个动画部对我抛过几记媚眼的豹纹妹


豹纹妹除了糟糕的衣品，其实颜值没得说，放在现在，稍微化化妆网络主播随便做做的，虽然偏丰满，但人也有一米七左右，身上该细的细，该凸的凸，走在马路回头率同样百分百


豹纹妹家里住的很远，在浦东，她新入行，手脚慢，经常完不成定量被迫九九六，同时避开下班高峰，这就创造了夜怜孤影，以便值班制片我尬聊送温暖的机会


回头想想，自己的人品真心经不起考验。心里明明想着美人鱼，却西格格去花豹纹妹解馋。


以后发生的事情，明明白白如国产主旋律片，坦坦荡荡如脑白金脑残广告。豹纹妹跟我手拉手回到了我的出租屋，互相信任不偷看各自洗了澡，妹子还换上我的衬衫上了床。。。


只不过，相拥一夜，天亮了，我依然是处男


不是我不想，也不是我不行，而是豹纹妹太敏感，一碰她就哈哈大笑，笑声让我心发毛。妹子的笑，放在白天是诱惑，放在夜晚的却是迷惑。经过多次试探，我还是弄不清她的路数，倦意上头，居然在半推半就之间堕入梦乡


那夜，我睡得很死，一觉醒来，发觉豹纹妹早已起床洗漱完毕，居然还换了一件我得长裤，又换了我得一件T恤，在床头坐着对着我笑

我从来不知道，女生穿男生得衣服居然也可以不违和，反过来还那么合身，那么性感。当下网络上有种骚操作叫束腰显胸，就是女孩穿件宽松的男友版T恤，突然手拉着衣摆收腰，立刻显出傲人得胸围，比原本紧身的剪裁还要撩人。而那天她就在我床头那么不经意地时时拉扯衣角。而我的裤子，穿在她身上，胯部几乎要撑爆，但勾勒出的裤腿线条却是纤细笔直的


她开口了，“我就是要让大家都知道，你是我的人“


说的那么理直气壮，那么心直口快


好像我是她的一本动漫书，还是一个包包？


没让我占到一丝便宜，我就成了她的人？

我顿时怒了

没来得及发作


立刻又怂了


我很少发火。作为一个从小被父母洗脑灌输家境贫寒的丧念，从而被阴冷晦气强行催熟的孩子，我的修养和定力自认为在同龄人之上。受了天大的气，我都会先反思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然后再想想是否该大方一记，以德报怨。就像港剧里坏人常说的，凡事留一线，来日好相见。


活了20年，没有一次是例外的，包括这次


我给了豹纹妹一个天王谢幕级的灿烂微笑，仿佛我那老破小底楼出租屋眨眼之间变成了汤臣一品的顶楼, 而充满正离子的灿烂阳光无视大落地窗的欢迎拥抱，霸气侧漏地铺满整个房间，照亮了我的心房


我，光荣地，被脱单了


从那天起，我成了豹纹妹的男朋友，消息一传十，十传百，成为人尽皆知的秘密


接下来就是各部门一波又一波西格格的小女生组队来团拜，顺便讨零食，我笑眯眯地让他们去小卖部随便挑，记我账上


第二天快下班的时候，小卖部弹尽粮绝。我正在桌上摊钱点数，准备好和老板算总账，美人鱼来了


正高兴，突然发现身后如影随形，跟着前面说的那个萎哥

 

[eleclan]

留空 4

 

[glenogre1]

好故事，等下文，
健身长发哥这是要发力猛赚币的架势呀

 

[勒杜鹃]

好多天没上来…

一来 看到好文…

 

[sabre]

好贴 赞

 

[zk98ccf]

等下文，找重点

 

[Thomastrain]

果然是艺术家。

 

[~snowwolf~]

学渣写成这样，还有谁敢说是学霸？

 

[一庐春秋]

原创小说吗？看到第一句自称上海小囡

 

[cncba]

隐约有王朔小说的风格

 

[scywlj]

楼主终于回归正业了。 期待下文。

 

[stellated]

好文！不要全堆在楼里，开新楼续写赚钱更多哦

 

[shw019]

很吸引人的故事， 谢谢分享。
并祝情人节快乐

 

[道德的液体]

开端



我的首任比我大，画画的，我那时才20，好傻好天真的那种上海小囡，还不到这里抽烟喝酒的合法年龄，在家待业，没事做，经人介绍去了家动画片场做制片，在那碰到了她



她第一眼给我的印象，就是现在的所谓网红或者INS达人，短发，英姿飒爽，高个，衣着时髦，身材火辣，细腰长腿，前凸后翘, 用一句俗话归纳，差不多相当于中国妞里的大洋马



对于我，工资就是一切，其他都是浮云。我早就想搬出父母家自己一个人住，跟这里的老白小孩一样，如果没稳定的收入，那是不可能的。我是个学渣，从小就是，只配铺操场的那种霉渣，天天听着父母的差评，我都快疯了，好像笼中鸟，天天都盼着打破笼子，展翅高飞



眼中只看到毛伯伯的我，并没有太留意这个高妹，更没料到之后与她能有无数刻骨的纠缠



我的工作很简单，制片制片，就是个伺候人的小保姆，只要艺术家不干的，都得干。其中一项很无聊的工作，就是举牌接机，接老外艺术家，欧洲的，美国的，加拿大的，哪国的都有。我的洋泾浜8国英文就是那时学会的，当然这是后话。那时上海还没有浦东机场，印象中虹桥机场国际航班到达不少都是晚上。司机老王是个极其猥琐的大叔，猥琐到在横店一堆群众演员中，第一眼就能被神剧导演选中出演皇军军曹的那种隔壁老王。



老王开一部走私来的飞顶子弹头，几乎每次都是我和这人一起去机场。老王最爱八卦，从国家大事到公司内幕。老王的八卦剧透其实BORING的很，始终围绕着两个字，钞票，先说文革时他拿朋友单位木料被民警抓住了怎么想妙招逃脱，后又说公司总务那帮人怎么想办法贪污公款，我的顶头上司怎么发外包给外边的工作室捞回扣，等等等等，等说到后来，老王就开始做人生导师了，涯叔跟你讲，不要拼命，不要苦干要巧干，能给自己捞点就捞点，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格额社会墨墨黑云云。。。


于是，每天就这么苟且着，虹桥机场举牌接人，看到鬼佬对我笑做接头状，就晃牌子高喊“HELLO，ARE YOU　OK？”。小费，洋酒倒是收了不少，那时觉得老外真是大方。有一天晚上，司机老王好像刚参加过一个婚宴赶回来加班，满脸通红，满口酒气，去机场的路上，突然这厮一脸便秘状，故作神秘跟我说。。。

猪头小队长，军曹，死啦死啦滴，欢喜额。

 

[卡城西北]

猪头小队长，军曹，死啦死啦滴，欢喜额。

以前有本书，烈火金刚，猪头小队长是反派之一。大正派主角是史更新，正派配角叫肖飞。

 

[jf9781054]

楼主自称“小囡”，莫非性取向有问题？期待下文发展。

 

[asania]

吊人胃口，快往下写啊！

 

[道德的液体]

以前有本书，烈火金刚，猪头小队长是反派之一。大正派主角是史更新，正派配角叫肖飞。

多少风流，雨打风吹去。都是童年往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