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迷失南半球（一）

一阵略带眩晕感的颠簸过后，幽暗的机舱里亮起了灯光，陆小北从睡梦中醒来，打了个哈欠，半眯着眼睛，下意识地往胸前拽了拽滑落的毯子，前排有人拉起了遮光板，耀眼的阳光直射在脸上，灼热的刺激着皮肤。

陆小北皱了皱眉头，抬起左手看了一眼手表，还有一个小时即将抵达澳洲的悉尼，空姐在机舱内穿行，给每位乘客分发入境申报卡，不少人低头认真的填写起来，眼前的场景如此熟悉，一切就像昔日重来，让陆小北有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3月的悉尼正值南半球的秋季，飞机上有许多前往澳洲求学的留学生，陆小北看着那些满是稚气的脸，心里不免有种伤感。现在的独生子女们，也不知道该说他们是可悲的一代还是幸运的一代，十多岁就能踏上异国的土地，想当年自己他妈的累死累活的考雅思，家里砸锅卖铁凑学费，就想跨到国外那个梦想的世界里去，而如今这些孩子，不用操心，不用转转脑子，甚至还不会说一句流利的外语，就能走上和自己一样的道路。

妈的，陆小北在心里默默地骂了一句。

“请问，这个选项应该怎样填？”邻座的男孩有些腼腆，言语间有些紧张。

“哦，打个勾就行！”陆小北看了一眼男孩指的那个选项，“第一次出国？”

“嗯，是的 …… 快到悉尼了吧？”男孩表现的有些兴奋。

“快了，差不多还有一个小时就要降落了。”陆小北随手翻起飞行杂志，不再言语。

外面的天空清澈透亮，飞机的机翼不断地掠过薄薄的云雾，地面上的景色渐渐清晰起来，飞机在规律的晃动幅度中逐步下降，城市的轮廓跃入眼帘，红瓦绿树，碧海蓝天，令人心旷神怡。

“哇，这就是悉尼？好漂亮啊！”男孩似乎并没有注意到陆小北敷衍的态度，使劲的把脸凑到机窗的玻璃旁，看陆小北迟迟没有说话，又把脑袋转了过来，“哥哥，你是住在悉尼吗？国外的生活是不是很棒？”

“很棒 ……”陆小北叹了口气，视线变得有些模糊起来，“悉尼的美丽……会让人迷失的……”

男孩不解的看着陆小北，嘴巴一张一合的，好像要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陆小北冲着他笑了笑，仿佛看到了十年前的自己，飞机的舷窗下面的景色似乎还是老样子，玻璃上自己的身影若隐若现，消失在眼前的这座城市之中……

…………

“请问，这个选项应该怎样填？”

陆小北诚惶诚恐的问了一句，刚刚结束了十几个小时的飞行，终于踏上了南半球的土地，虽然已经确信双脚从一万米的高空又踩回到了一片坚实的土地时，陆小北还是感到有些迷迷糊糊，不敢相信真的身在海外，家里的祖祖辈辈，全部的记忆都挤在那一座小小的县城里，而如今自己竟然站在这南半球的土地上，内心竟然激动的有些紧张。

长长的人流似乎已经有一个小时缓步不前了，没想到检查过关竟然这么慢，前面的是一个黄皮肤的中年人，虽然同样是黄皮肤黑头发黑眼睛，可毕竟这里不是中国而是澳大利亚，陆小北对于对方能否听的懂还是有些忐忑。
　　
“哦，打个勾就行。”中年人回头看了看陆小北手中的申报卡，嘴里冒出了一句地道的普通话。

“您是中国人？”陆小北激动的看着他，那张脸似乎一下变的亲切起来。

可他并没有一点儿太高兴的样子，只是随意地上下打量了陆小北一番，“头回出国啊？你是学生吗？”

“恩。”陆小北顾不上他的表情什么样，踩着陌生的土地，耳朵里却是熟悉的乡音，这有着足够的理由让自己兴奋，“国内毕业两年了，来读研究生，您哪里人啊？”

“北京。”他把头扭了回去，看了看前面长长的队伍，“毕业后怎么不在国内工作啊？”

“国内的工作太沉闷，想看看国外是什么样子，听说悉尼非常的漂亮，在这里生活一定很棒吧！”

“很棒……”他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你算是选对地方了，悉尼这里有你想要的一切，就连英语都不用讲，到哪里都行的通。”

“啊？不用讲英语吗？”

他没理会陆小北的惊讶，往前看了看，“澳大利亚的畜牧业是很重要的经济产业，所以入境的时候不许带食品和植物，检查的时间特别长，慢慢等吧。”

“哦，没关系，都等习惯了。在首尔机场的时候等了5个小时。那才叫烦呢。”
　　
“一个人来的？这里没有朋友吗？”
　　
“有，我女朋友在这里的大学读法律，另外有个高中同学，在这里已经五六年了。”

“哦，那还好。”刚说完话，他的电话响了。

“不好意思。”他冲陆小北点了点头。

“没什么。”陆小北示意他不用理自己了。
　　
缓慢的人流好象往前挪动了些，陆小北四下看着。
　
悉尼的机场面积不小，但是琳琅满目的免税店让原本宽敞的走道变得有些拥挤，相比较其他的机场，这里更像是购物中心，果然是资本主义社会，商品经济时代，一切都在围绕着金钱服务，陆小北在心里咕哝了一句，真难得它还是澳大利亚第一大的城市呢。

周围的人似乎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等待，大家都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长长的人流，只有陆小北在好奇的左顾右盼。而且大家的穿着打扮都很休闲，精神饱满，行李最多的也只是拖着一只带轮子的箱包，一副来旅游的模样。再看自己臃肿的套着几层衣服，背着个硕大的旅行袋，还提着大包小裹的，一看就是第一次来。

经过焦急的等待，终于轮到陆小北了。

一个很胖的女人上下扫了陆小北一眼，“Open your pack。（打开你的包）。”
　　
陆小北心想真是看出来在自己的地盘上了，连个please都不说，但谁让我就这么贱，愿意过来呢。心里虽然骂着，但是还是得把包打开，然后把东西一件件的指给她看。脚边一只黑黑的狼犬不怀好意的看着陆小北，好像随时要扑上来给自己一口似的。

“Cash? How much?（多少现金？）”她指着陆小北的钱包。

“一千多块。”说完了陆小北才想起对面是一个听不懂中国话的白人，于是干脆打开钱包让她自己看好了，并伸出一个手指头，“One thousand。”

罗罗嗦嗦的检查总算过去了，陆小北迈着笨重的步伐跑出了机场。

仿佛换了个世界，陆小北突然发现原来悉尼机场原来比想象的还要大很多，外厅里挤满了接站的人。
　　
“终于到了，这就是出国了吗？”看着身后那两个窄小的门后，那长长的队伍，陆小北更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已经站在了澳大利亚的土地上了。从前曾经冥想了那么长时间出国的情景，现在真的来了，自己却开始迷惑，因为一切的一切是那么平淡，简单的好像只是出了次远门。
　　
陆小北奇怪为什么既然已经来了，还要想那么多，于是摇了摇头，清醒了一下。
　　
“我来了，悉尼。” 陆小北对自己坚定说了句。

刚子这家伙死到哪里去了？

陆小北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四下找着，虽然五六年没见了，但是凭借着记忆和他前几天在网上发过来的照片，自己应该能认得出来这家伙啊。出了境的人开始有规律的走向举着牌子迎接的人，只有陆小北还傻乎乎的转着圈子。
　　
“小北？”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冒了出来。

“刚子？”陆小北有点迟疑的看着眼前这个曾经那么熟悉的身影。虽然还是高中时候那样短短的头发，那双单眼皮的眼睛和厚厚的嘴唇，但是他整个人好像突然被充了气一样，宽了能有一倍，皮肤黝黑，脸颊边是一圈卷卷的络腮胡，包上头巾，活脱脱就是一个印度三哥。

“看什么那？认不出来啦？”刚子捶了陆小北一拳，“都他妈怪这里营养太高，我也没办法就胖成这个样子了，你也知道，澳洲的空气太干净，紫外线照射强烈，晒得我跟黑炭一样。路上挺累吧？快点走吧。”

刚子帮忙拎起地上的行李，大步向外走去，陆小北像个孩子一样乖乖的跟在后面。

机场外，3月的悉尼没有一丝寒意，这里的太阳很温和，晒在身上有种很舒服的感觉。抬头看看，天和照片里看到的一样，蓝的让人想把脸凑上去嗅一嗅清新的味道。

刚子的车子停在机场外的停车场上，一辆白色的本田雅阁。
　　
“我靠，牛逼大了你！都混成有车一族啦？”
　　
刚子把车门打开，没有理会陆小北的惊叫。

坐进车，陆小北摸了摸纯皮的座椅，羡慕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就像一个从来没见过车的孩子，这个从高中开始就门门功课不及格的家伙真的该刮目相待了。

“牛逼个屁啊，日本车在这就和垃圾一样。”刚子熟练的倒车，“你住处安排好了？不行的话到我那里去住吧？”

“不用，国内的中介帮我找了家Home stay，让我在那里住两个月，说有利于提高英语水平，地址在…… 嗯……让我看看，”陆小北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了刚子。

“住Home stay？你知道有多贵吗？我那儿有地方，何必花这个冤枉钱？”刚子摇了摇头，撇了一眼纸条上的地址，“对了，你他妈的怎么穿的和个拣破烂的似的，让我好顿找啊。”

“不错了，我妈差点就让我把能穿上的衣服全穿起来，家里的锅碗瓢盆，洗漱用品一样没落下，可行李总共只让托运50公斤的啊，你不知道，我脚上还穿两层袜子呢。”

“傻逼了不是，你来的是澳大利亚，又不是来朝鲜！缺啥就买啥呗。”

“不是怕贵么？你以为是花人民币呢？我手里这点钱可是按照接近1比6的比例兑换的，能省一点算一点吧。”

“狗屁！这地方虽然物价的绝对值比国内高一些，但是赚的也多嘛，随便打点儿零工就够生活了，”刚子翘了翘脚，“你看这双NIKE，合人民币不到200呢，你得会买，这里还有两元店呢，到时候你就见识到啥叫便宜了。”

陆小北费劲的把衣服一层层的扒下来，扔在车的后座上。“这地方还真热啊。”
　
“那可不，澳大利亚的3月是夏末，你赶快把衣服都脱了，看你穿那么多我都热了。”
　　
“行了，别罗嗦啦，你怎么样啦？学业如何了？”

“学业？我他妈来了才知道，原来想要在语言学校毕业都困难，我刚来读的那所语言学校，全校几乎都是中国人，唯一的两个例外还是香港来的。”

“那你怎么办啊？”

“混呗，也算是我交了狗屎运，找到了一家留学移民中介，帮我安排了一所中国人开办的语言学校，中国人…… 你知道的，有些事情就是花点钱的事，通过了学校安排的考试后，我去读了两年TAFE的汽车修理专业，毕业后那年正好赶上移民政策宽松，好歹混了张绿卡。”刚子略微停顿了一下，“你别光说我，我是考不上大学才来这的，你大学本科毕业，跑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干什么啦？安心的在国内工作，找个老婆结婚生子，不挺好的嘛？”

“你可别提啦，我学的是会计专业，毕业后在一家小公司里做财务工作，工作了两年，也挺没劲的，趁着还年轻，到国外闯荡闯荡，不挺好的嘛？”

“你少学我的腔调，瞧着吧，澳大利亚和你在别的地方不一样，有你的罪受。”
　　
“有什么罪可受的，再苦再累有考大学难吗？”陆小北把车窗摇了下来，窗外的空气很好，“这不是着急嘛，我女朋友两年前来的澳大利亚，正在悉尼大学法学院读博，不是因为她，我也不会下这么大的决心过来。”

“操，我倒是你怎么突然决定要出国，啥时候冒出来的女朋友？”刚子突然踩了脚刹车，“国内有什么不好啊，你成绩不错，正规大学毕业生，家里勒紧裤腰拿出这笔钱，你说你有办出国那些钱干点什么不好啊，为了女人值得吗？”
　　
“嗯…… 我大学时候的同学，她毕业后就直接申请出国读研，今年开始读博，我能怎么办？总是相隔千里也不是个办法。我能干什么啊？大学四年，混了四年，我要是品学兼优不也就直接考研究生了吗？

“牛逼，女博士啊，灭绝师太级别的，一般人还真降不住。”刚子笑嘻嘻地重新开动了车子，“怎么没看到你女朋友来接机？”

“哦，她说今天有一个重要的Presentation，脱不开身……”

“……”刚子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什么，“你语言学校安排好了吗？”

“国内的中介给安排好了，下周一开学，没办法，上学时学的那点儿英语都还给老师了，这次出国前连考了几次雅思，好容易最后一次凑够了签证要求的分数，不过不够大学研究生的录取标准，所以还要再读几个周的语言课程。”

刚子歪头看了一眼陆小北这边的侧后镜，略带严肃的说：“其实在悉尼你也不用学什么英语，但是要去找西人工作就必须得会口语，能不能大学顺利毕业，语言也是个很重要的门槛。”

“你现在英语一定不错了吧？”陆小北小心的问了一句。

“哈哈。”刚子露出一脸的淫笑，“我还真会说两句，碰到姑娘的时候问她How much，如果可以接受就OK。”

“你真他妈变态。”陆小北狠狠的打了刚子一拳。

就这样说说笑笑，时间也不觉得漫长了，因为是头一次来，所以刚子特意驱车带着陆小北四处多转了转。悉尼不愧是澳大利亚最大的港口城市，沿途的海湾密密麻麻的停泊着帆船，在阳光下闪着银光，怪不得都说这里是“千帆之都”。街道建设的非常好，干净，充满着现代化的气息，唯一觉得遗憾的就是感觉高楼太稀疏，除了Downtown里的楼宇鳞次栉比，到处都是低矮的独立屋和大片的草地，绿色到是满眼皆是，可稀稀拉拉的看不到几个人。

“这里就这个样子，很像个农村，所以澳洲华人管这里叫做土澳，到了市区会好些。”刚子看出陆小北的疑惑，“我周末想找人打牌都得开上个把小时的车。”
　
“你现在也算是澳洲通了吧？

“通个屁！”刚子忿忿的说，“你不知道这里有多乱，我刚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来的算比较早的呢，后来才发现，这里的中国小孩都他妈的快成土著人，一个个比谁都狡猾。我告诉你，在澳洲，两种人你不要去惹，一是中国人，太他妈的坏，二是Teenager，他们在澳洲无法无天，自恃法律奈何不了他们，因此啥事都敢干，小偷小摸，打架斗殴，警察也拿他们没有办法。从高中毕业，到这里六年了，见着Teenager还得躲得远远的呢。”
　　
说话间，不远处一帮白人小孩嘻嘻哈哈的横穿马路，挡在车前，不断地用挑衅的眼神望着这边。

“Get away！”刚子猛地一踩刹车，大声的喊着。
　
“Fuck @#$%^&……”这群白人小孩齐刷刷的伸出中指，配合着经典的骂人表情。

“操他妈的。”刚子倒了下车。然后拐上了另一条路，“看见没？就是这么操蛋。”

小小的惊魂过后，刚子和陆小北在下午4点的时候来到了目的地---一个悉尼的南部小城市，Penshurst，刚子说这里靠近南半球最大的华人聚集城市，生活便利，所以很多中国留学生都选择在这附近住。

“你看好旁边的路。”刚子把车速放慢，“这里房子盖得都差不多的样子，标志性的楼房更少。你要记清楚你回家的路，那边像天桥一样的建筑是Penshurst的城铁站，从那里可以搭乘铁路直接去悉尼的Downtown，另外只需要坐一站就可以到华人的聚集区，买什么东西去那里就可以了，很方便，也很便宜。

陆小北捣蒜似的点着头。

“你带了多少现金？”　
　　
“五千澳币。”陆小北拍了拍自己的小腹，“其中四千块藏在我的内裤口袋里，出海关的时候，我没敢说，怕让我脱下裤子来检查。”

“看不出来，你这裤裆还挺值钱。”刚子笑得很猥亵，“带手机了吗？”

“哦，带了，不过国内的手机卡没舍得开通漫游功能，现在是板砖一块。”陆小北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部诺基亚手机。

“这张卡激活过了，预付费的，我已经往里面充了100澳币的话费，你先临时用着，刚过来，没有电话不方便。”刚子从车里翻了翻，找出一张手机卡。

“我怎么能让你花钱？”陆小北赶忙推开刚子的手。
　　
“这就是你不把我当兄弟了。”刚子面露不快，把手机卡塞到陆小北的手中，“你把你的现金小心放好了，找时间去银行开户，把钱存进去，这里的小偷和强盗能从空气里嗅出钱的味道。”
　　
车子在街角的一栋砖红色的二层独立屋前停下了，还没等陆小北回过神来，刚子已经钻出车门，跑到房子门口按了下门铃。

开门出来的是一个带有东亚面孔的中年妇女，皮肤白皙，身材丰润，陆小北在车旁看着刚子和她嘀嘀咕咕的说了些什么，并不时地用手指向自己这边指着。

“小北，”刚子冲着陆小北招了招手，“你还傻站在那干什么？过来啊。”

陆小北刚走过去，还没想好说什么，那位中年妇女便礼貌的鞠了一躬，“Welcome。（欢迎）”让陆小北觉得有些受宠若惊。

“这就是房东，她的名字叫Miki，是日裔的澳洲人，老公常年在中国做生意，她陪着孩子在这里读初中，因为平时无聊，便做Home stay打发时间。”几句话的功夫，刚子就把房东的情况做了大致的了解。

回到车旁，刚子提着行李直接走进了屋子，陆小北拘谨的跟在他的后面。经过一条狭长的走廊，铺着木制的地板，踩起来嘎吱嘎吱响，走廊的两边分别是三间卧室，中间有楼梯通向二层阁楼，尽头是客厅以及厨房，厨房的旁边是洗衣房。

Miki在最里面的房间门口等着，示意这里是陆小北的卧室，而她的卧室就在隔壁，孩子睡在阁楼上，家里平时非常的安静。

陆小北走进房间，扫了一眼，面积不是很大，地板上的漆有些脱落，里面摆放着一张双人床和一个桌子，墙角上是简易的衣柜，虽然比较整洁干净，但是和从前在报纸杂志网上看到的那个繁华的悉尼比起来，现在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刚子没有看出陆小北的失落，他在门外和Miki不停的说着什么，把陆小北一个人扔在了屋里。

“好了，我先去办点事情，过两天带你出去玩！”刚子笑着钻进了车里。
　　
“你忙你的去吧。”陆小北挥了挥手。
　　
刚子匆匆忙忙的走了，Miki从房间门前路过的时候，只是冲陆小北笑了一下，就自己走回了房间。
　　
陆小北拉开包，屋子里很长时间不住人了，有丝凉气袭来，拿出一件衣服套在身上，剩下的行李突然没有心情打开，陆小北坐在床边，叹了口气，心里想这就是自己南半球的家了，可对它一点感情也没有，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些什么。突然感觉想家了，想着那个虽然不是别墅却舒适安逸的家，想着美味可口的饭菜，想着和下了班的爸爸妈妈一起挤在沙发上看电视……

透过窗户向外望去，外面的世界死一样的沉寂，屋旁的公路上看了半天竟然也没有一辆车经过，当辛苦的爬到了地球的另一端，陆小北此时突然发现自己是那么的孤单，那么的冷清，虽然外面依然是暖暖的天气，刚刚那丝穿如肺腑的凉却始终挥散不去。

来到了悉尼，窗外，依旧和煦的阳光告诉自己这是真的，可突然又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了，陆小北的眼睛忽然很酸，好像有几滴眼泪在打转。
　　
妈的……

未完，可能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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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迷失南半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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