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硕果仅存的军事论坛超大军事论坛3月22日下午突然发布公告,宣布将于23日凌晨起永久关闭陆海空天四板块,事实上关闭了军事装备讨论板块。随后,“新浪军事”、“军武次位面”等一批军事类微信公众号因“违规”被关停,甚至连微信母公司腾讯旗下隶属于腾讯网军事频道的微信公众号“讲武堂”也未能幸免。
尽管事后有网友指出“讲武堂”被关停,是因为其在“腾讯QQ·看点”上的认证信息“轻武器杂志官方账号”侵权,而《轻武器》杂志系中国十大军工集团之一中国兵器装备集团旗下第208研究所主办的老牌军事杂志,《轻武器》杂志也确实有投诉,但该杂志也指出投诉发生在“讲武堂”微信公众号关停之后。种种迹象表明,此次关停军事自媒体账号极有可能来自高层指令,中共继整肃时政自媒体后开始整肃军事自媒体。
2011年1月11日,中国首款第五代隐身战斗机歼-20的首飞,以军迷“爬墙党”奉旨官泄的形式公开,开启了中国军迷的幸福时光。(新华社)
2021年是中国首款第五代隐身战斗机歼-20首飞十周年,犹记首飞时各路军迷“爬墙党”为占据成都黄田坝机场围墙外更好的拍摄位置你争我夺,某军事论坛著名ID大战另一著名ID抢下了围墙外一颗树上的绝佳位置。在那个3G不愠不火,网络直播尚未诞生的年代,“爬墙党”用图片在军事论坛直播了歼-20首飞,用非常规方式向公众展示了中国最新型战机,也可以说是在中国官方纵容下的“奉旨官泄”。
后来,歼-20总设计师杨伟在接受中国官媒中央电视台采访时,也给予了各路军迷“爬墙党”、“卧草党”正面评价。“歼-20出生的时候,那个时候社会上是不知道的,只有军迷怀着一腔热血这样子来跟踪,在那个时候属于非正常得到的消息,歼-20进行首飞了。”
歼-20的首飞,在军事上令中国拉平了与美国在战斗机上代差的同时,在社会上也起到了鼓舞民气的作用,而其独特的由来自民间的军迷“官泄”的曝光形式,也令中国军迷深受鼓舞。此后,中国军事装备进入大爆发阶段,新装备层出不穷,军迷们像极了《大话西游》中的周星驰,一件新装备昨日还是“小甜甜”今日已是“牛夫人”。时至今日,连歼-20都快沦为“过气网红”,中国军迷无疑是幸福的。
中国军事装备的大爆发,推动了中国军事论坛与军事媒体的繁荣,尤其是军事自媒体,中国军方都已经开始借助新媒体进行宣传,比如西藏军区的新媒体账号“高原战士”就拥有数十万粉丝。然而,在军事论坛、自媒体繁荣之下,也与绝大多数新媒体一样鱼龙混杂,整肃是必然的。
中国国家网信办2017年就颁发了新版《互联网新闻信息服务管理规定》、《互联网新闻信息服务许可管理实施细则》,矛头直指“政治、经济、军事、外交等社会公共事务的报道、评论,以及有关社会突发事件的报道、评论”,时政新闻类新媒体早已在第一时间被整肃。中国军方媒体《解放军报》旗下《军事记者》也曾刊文,批判一些军事自媒体“为满足个人利益,突破道德底线,故意歪曲新闻事实”、“为跟上热点,不问是非曲直,只为炒作热点话题,极易激化社会矛盾”、“为迎合受众,泛娱乐化趋势越来越明显”。
这张出自飞扬军事论坛的歼-20图片,热心军迷在歼-20上标出了部分机载设备,很难说没有泄密之嫌。(微博@方的馒头)
相比军事自媒体为流量“折腰”,更严重的在于泄密。通过公开发表的资料收集情报是各国情报机构的基本操作之一,而一些狂热军迷的某些作为比如偷拍建造中军舰、整理中国军队武器装备与编制信息等,事实上为各国情报机构提供了便利。更何况,一些情报机构在军事论坛“钓鱼”,或发布虚假信息等待军迷“上钩”纠正,或通过“虚心”求救、激将等种种手段套取情报。军迷不以为意,却事实上造成了泄密。
最为典型的莫过于中国003型航母的建造,将各路军迷偷拍的发布在各军事论坛、微博等上的上海江南造船厂的相关照片整理,很容易就还原出一个003型航母建造时间轴。另据《中国国防时报》2015年引述一位参与安全检查的公安技侦负责人的话披露,“一名军事发烧友在成都某军用机场附近用手机拍下一张军机照片,发到互联网上。这位发烧友做梦也想不到,这一不经意的举动竟然为美国情报部门提供了一个投入巨资也没有搞到的军事机密——正在试验中的中国歼-20隐身战斗机”。军迷间曾爆发的第五代隐身舰载机之争、003型航母核动力与常规动力之争等等,也在一定程度上有泄密之嫌。
而在此次封号前,2021年2月上海报业集团旗下新媒体“澎湃新闻”就披露,不少自媒体以及公众号运营者后台收到了《关于公众账号从事互联网新闻信息发布需要资质的提醒》通知,特别提醒“如你的帐号不具备有关资质,建议不要采编发布、评论解读政治、经济、军事、外交领域及重大突发事件等相关信息内容,避免违反相关法律法规和平台运营规范,对后续创作发布造成不便”。
在中国上海江南造船厂建造的003型航母简直泄密成灾,图中为网友在飞机上拍到的003型航母建造现场。(微博@電池王)
3月初就有新媒体爆料,大批名字带“军事”或“军”的新媒体账号被关闭。15日,隶属中国军方的“钧正平工作室”官方微博“钧正平”发表评论《军迷需警惕成为境外情报机构的窃密“工具人”》:“目前,互联网已经成为最大的情报来源,一些热衷讨论我国武器装备的军迷博主也无意间成为了境外间谍机构的‘工具人’。网络泄密无论是‘有心’还是‘无意’,都会给国家安全造成危害,也可能使自己身陷囹圄。‘三军之事莫重于密’,军迷群体大多都是国防和军队建设的热情支持者,热爱国防更需树牢保密意识!”
如今,成都黄田坝机场外早已大变样,出于保密的需要,“爬墙党”、“卧草党”曾经出没的区域早已没有了围观的可能,机场外围也加强了警戒,“爬墙党”、“卧草党”敢公开的图片也越来越少,曾经喧嚣的军事论坛如飞扬军事也已作古,很多专业素养极高的军事大V比如剪水鹱等早已噤声多时。此次整肃军事自媒体,对于中国军迷群体无疑是一个打击,目的究竟是常规的整顿新媒体秩序,还是为应对大变局前的清理门户,且行且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