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后期,有那么一段时间,在学校门口、医院门前、公园周边、大型商场附近,总是可以闻到一阵阵红薯被炭火慢慢烘烤而散发出的温暖而甜蜜的香味。一个自制铁架推车,上面放一个煤油桶改造的烤炉,或使用圓柱型大铁桶或废弃汽油桶,里面放入炭火,摆上一圈圈紅薯。小火慢慢地烤。吃来软软、味道甜甜,热气腾腾。金黄的红薯瓤子,诱人的香甜味道,软糯的咀嚼口感,没有什么能代替烤红薯,给你一份味蕾渴望的力量。
最朴素的食材,才最让人奢望。
那时刚毕业留校任教。系里有位老师刚結婚,他妻子从乡下过来,沒有工作。于是后來购入一应工具,加入烤紅薯大軍。在小市场边卖烤紅薯。学校學生出入,生意极为兴旺。那时人的心理还对这类摆摊賺錢有些不屑一顾。体面的教学科研才是正路。
当年那位老师同事妻子,整天的起早贪黑,风吹日晒,也曾留下满脸的沧桑。不能否认其中朴素的情感因素,但更是生活重压下的无奈取舍。谁不想过的舒服点,不那么辛苦不那么累。当年还买过她烤的紅薯多次。
后來兩年不到,那位老师就提前致富了,是不是万元户无法知晓,冰箱彩電都已就位。自身也硬气起来,气质也为之一变。
当时刚毕业正在谈恋愛,天天压马路,空手空嘴不舒服。于是每日华灯初上的朦朧夜色下,总是买两烤红薯,一人一个边吃边谈,对于增进感情,加速进展,那甜甜的熱乎乎烤紅薯起到莫大作用。
天气渐冷了,冰凉的双手捧上一个热乎乎的烤红薯,一下子暖到心里,又有身旁人相伴,紅薯那股子诱人的香味和咬在嘴里那口齿留香的感觉,幸福感爆棚。
买过次数漸多,也漸有经验。挑选外相饱满浑圆,干干净净,表皮烤的爆出一条条细小的裂纹,里面溢出油亮亮的糖。一掰开,更是香气扑鼻,软糯的红薯瓤焦黄鲜艳。
谈恋愛吋节,往往相互抬杠,一个小话题有分歧,最后爭得似乎随时都能吵到翻脸的程度,却只有在选择烤红薯时,意见总是出乎意外的一致。
就那么几年,烤紅薯如昙花一現,后却杳无声迹。
........
時隔三十多年后的今天,自己又試着烤紅薯,当年瘦弱营养不良的身影、手持紅薯压马路的温情時光在脑海中却悠悠而至。
坐在院子里燒冓火,当木材燒尽,只有炭火闪亮的時候,将洗干净的紅薯用锡紙包裏住,用筷子扎两个小孔(以便于热气排出) ,埋入炭灰中20一30分钟。就可开食。
旧日時光瞬时而现。這種感覺很美妙,就像回到了從前,想起了"你是風兒我是沙,纏纏綿綿走天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