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原遇见多伦多(完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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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氤氲之气

文:鱼头

“时代的一粒灰,落在个人头上,就是一座山。”套用最近的一句留下语开始我的隔离笔记吧。如果把个人染上病毒比作成一粒时代灰,那为此隔离顶多是一缕时代的氤氲。只不过这氤氲之气有的夹着芬芳,有的则让人皱眉。



北京时间23号清晨6点,在飞机上静候近一小时之后,多伦多飞北京经停太原的飞机起飞了,在起飞前我收到海航的短信提醒,告知到达太原下机检查没问题后,返回飞机回北京接受强制集中自费隔离。飞机基本满员,我估计有一半的留学生,加拿大停课了,与其呆在加拿大花加币,不如回国上网课。每个人都是口罩护目镜帽子全副武装,飞机餐也变成了面包加简单小零食。不过很多人选择不吃,至少我旁边的小两口一路没吃没喝没去厕所。弄得坐在靠窗的我也不好意思多喝水了,怕经常出去打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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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14个半小时的飞行之后,飞机在20点30分落地太原,原本以为可以马上下机活动活动呼吸新鲜空气的我们,被通知要原地等待叫号下去,并且迅速让1到31排的乘客下了飞机,作为50排的我还觉得这个效率真高。然而,等轮到我的时候已经是凌晨3点多,在飞机上大家很平静的等待,捉摸着要核酸检查才会导致如此之慢吧,非常时期我们要尽力配合。

半夜12点多的时候开始下雨,飞机广播提示因为大雨,暂停检查,莫非大家在室外检查呀我们猜测,等下飞机之后发现传说中的检查没有出现,所有的动作都在室内,且只是让我们把在飞机上填写的健康告知表的内容核对了一遍,而之前短信告知我们要在北京取得行李已经被太原机场工作人员贴心的放在行李厅了,那时候我才想起,我们飞机刚停下时就开始卸货了。此时我才意识到,我要在太原隔离了。于是我拍了一段视频,不过被检疫人员要求删除了。



拿到行李又是一通等待,总算在24号早上5点多登上去旅馆的大巴,上大巴之前海航的工作人员给送来热乎的盒饭,饥肠辘辘的我们纷纷点赞,然后问去哪个旅馆,司机说是去如家。大家都觉得还行,如家毕竟还算干净。



上大巴时问司机啥时能开,司机说要听警察的,应该快了,于是有人就说那我们趁热吃饭吧,司机说非常时期,车内空间狭小,大家还是不要吃了,一会儿到宾馆吃。



等候中我听得司机和工作人员在驾驶室闲聊,司机说他信仰基督教,并对比佛陀和基督等等,清晨的太原很安静,驾驶室和乘客区挂了一块塑料隔离板,司机的声线不错,语言流畅,乘客中有人说“师傅,你是个被屈才的司机”,司机没搭话,自豪地说地震时被派去汶川当志愿者,奥运会也是志愿者,觉得历史中这些大事件他都参与了感到自己的人生很精彩,包括这次疫情,很多人都不愿意参加,整晚都睡不了觉,而且拉着我们这些为祖国添乱的人,但是他觉得应该参与,作为祖国的一份子,不应在国家有难时退缩。听他讲话时,我想起刚才在车下面,两个女生因为行李重,拎不进去行李舱需要他搭把手时,这位穿着隔离服的司机连忙说道非常时期,没法帮你。凭心而论,这位司机做得相当不错了,不断的提醒低头放置行李的旅客小心磕到。要不是他在那高谈信仰和爱国主义时我甚至都忘了这个细节。



天色渐渐的亮了,密闭的车里没有通风,窗户因为大家的呼吸变得模糊,又有问啥时开车的,并希望下去透透气,司机觉得有道理开了车门,外面很空旷,雨后的空气湿润新鲜,天空似乎还不忍和黑夜作别一片灰蒙。没两分钟来了一个防护严实的警察,说希望我们理解,非常时期我们这类乘客是不允许下车的,在一通协商之后,要求司机开车门通风,但是不许下车,并强调这是规定,希望大家遵守。



大家上车默不作声了,也许是一路的舟车劳顿已无力吭声了吧,终于熬到了7点,警车闪着警灯,带着我们三辆大巴和我们冰冷的米饭在空旷的太原大街上驶向隔离住所。



2、感恩是个筐



和我们在车上预想的一样,三车人同时抵达一个住所,带来的必然是等待,我一直搞不明白为啥不能分着来,为啥要集中一起来?



大约40分钟的车程之后,进入到一家名为千峰酒店的地方,不是如家么?当透过车窗看着约约7层高的楼,写着千峰酒店贵宾楼,挑高的大堂,大窗户,觉得真不错,精神为之一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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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车,整个院子变得热闹,那个司机依然在提醒大家不要磕到行李箱门板,大家扶着行李箱等着安排房间,当保安挥着手把我们领到贵宾楼旁边的门时,画风陡然一转,那种心情就像《粜米》里忙活了一年的农妇,抱着买个暖水瓶的心情去卖米但是看到暴跌的米价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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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是那边啊,为啥是这里啊?”各种焦虑的发问此起彼伏,但无人作答,工作人员不断喊着,排好队,五个一组。“”别问我为啥在这,我已经三天没睡个完整觉了,这是上面安排的。“其中一个工作人员大声喊道。上面安排和有关部门是一个奇妙的组合,它们指挥者大多数中国百姓的生老病死,他们是男是女姓甚名谁你无从得知,你也无须发问,问多了就会有更多的上面安排你了。



我是抱着蹲监狱的心情来的,所以倒也没啥大惊小怪,行李箱基本被食物塞满,老婆大人还在我临出发前专门给我配了维C、奶粉、净水器和浴巾以及泡方便面的不锈钢碗,当时我还笑言说看来真要蹲监狱啊。



早晨的风吹得让人有些悲凉,缺乏睡眠让我的太阳穴有些微微发胀,这是免疫力的低点,于是我尽量站得离人群远点,旅馆的小门像怪兽张开的嘴,将广场的喧嚣吞噬殆尽。



在问完我的姓名电话之后,工作人员将房卡递给了我,没提多少钱,也没有收钱,忽然想起早上上大巴收走的护照也没还,还没来得及发问,我就被工作人员指向了电梯。同行的两人低声说这楼看得还挺结实,应该不会像泉州那个倒塌的酒店那样。我忽然觉得鼻子有点酸,觉得我的要求够低了,没想到还有更低的。



房间和我预想的差不多,能遮风挡雨能上网能洗澡能睡觉,至于卫生啥的就不表了,按照舆论的风向此刻我该感恩。不知道从啥时开始,祖国掀起了感恩风,有一个皿敢人物说曾经被井茶叫过去讯问了一天,出来的时候井茶拍他的肩膀说咋样,我们对你不错吧,都没打你。是啊,一个不挨打就得感恩的地方,还有啥不能感恩的呢?



床单被岁月洗出了一个窟窿,我拿起电话想向前台说明一下,换一条如果没得换也得让他们知晓,省得走的时候说是我弄破的让我照价赔偿,没人接,估计一下来了这么多人忙疯了吧。

周围一片寂静,门外的走廊放着椅子用于送盒饭时放放盒饭,室内倒是一把椅子都没有,我开着门让屋子散味,同时躺在床上放松一下疲惫的身体,琢磨接下来该做啥,拖了一堆工作的事要赶紧处理。门外保安大声叫道,大家把门关上,没啥事尽量不要开门。



忙完已是中午,门外有人敲门,一个嘶哑嗓音防护严密的护士加我微信,并让我每天用体温计测体温如实上报,一会去核酸检测,我回了一句你这是真辛苦啊,她说忙完我们这一波她应该能休息一下,过去两个月一直如此。



回到床上,我忽然想起这个房间的价格、会是天价么?同机有患者么?为啥要在太原隔离?一切都无从知晓,也没人可问,刚才在院子里的同道们已经在各自的房间,想联络已经变得极其困难,囚徒困境的感觉顿时袭来。



这时门外叫我去核酸检测,当棉签捅进喉咙时,那种喷射状的呕吐感袭来,我深刻理解为啥检测核酸的护士是个高危职业,我这是肚子里没啥食物,这要是吃饱捅一下估计会喷薄而出,直击护士面罩,在此真诚感谢护士们的工作。



检测结束后,一个保安小哥逐一敲门让我们进物资采购群提自己的采购需求,统一配送,哈哈,我顿觉清爽,进到群已经被吐槽淹没,我一看就明白这群要完,还没等我想对策,群主说再这样就解散群,这时一个群码扔进来,附上了吐槽在此之类的,赶紧加上,必须感谢机智的小留群主,转身回到物资采购群时群已经解散。在此依然要感谢保安小哥,这个小哥说他被酒店投诉丢工作了,原因是他想采购物资赚钱,酒店的意思是买东西只能找前台,垄断市场的目的昭然若揭,顿时也明白为啥不让收快递了。自建群里大家对此愤愤不平,说到现在毛都没有买人家赚啥钱呢?此刻忽然理解,为啥有些衙门基层办事人员经常不近人情了,因为背后那只有形的手无时无刻不在制造矛盾。



群建好了,信息开始通畅了,身体也完全放松,我忽觉困意袭来,于是倒头昏睡过去。



3、隔离经济



门外送饭的敲门声将我叫醒时已是黄昏,深度睡眠之后觉得精神焕发,通过APP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发现紧挨着太原理工大学,难怪把房间设计得这么小,小意味着就能让荷尔蒙在此低成本高效率挥发。但是对于不能挥发荷尔蒙的而言这样的空间就有点逼仄了。



仔细打量房间,确实有点不卫生,墙皮有脱落,墙上有摁灭烟头的留下的痕迹、有拍蚊子的血迹、有油污、穿衣镜旁还有脚印,我抬脚比了一下脚印的位置,应该是个高个子。其实这些对于在高高的谷堆下成长起来的我都不是个事。我只是在琢磨我晚上该睡哪张床,白天困极了倒头就睡了,此刻再仔细观察,发现那种洗破的床单窟窿非常容易被脚踢得更大,另一个床单完整但貌似有爱情动作片的痕迹,想换一条床单,只是前台电话依然无人接听。



看了一下微信,隔离群居然有一千多条未读信息,大家群情激愤,各种吐糟,有床单上有血迹有体毛的、有枕头下有虫子的、有急吼吼要买卫生巾的,有发问为啥不许收快递的,有嫌网络慢无法上网课的、有翻墙翻不出去讨论哪个翻墙软件好用的,还有要买拖把自己拖地的等等,而宾馆方面显然没有准备好,疫情这么久,学校没开学,估计工作人员人手不足,居然没有一个负责人出来说话。



情绪是可以发酵的,既然群内无人能帮忙解决,那已经发酵的情绪就要外溢了。这些在网路上成长起来的留学生们很快就开始通过各自的渠道向外发布信息了。



群里要买卫生巾的女生说那个答应帮她买卫生巾的保安小哥4片卫生巾的价格居然要20元,她觉得不可理喻,这时有女生回应可以送她一些,并让她那一层的保安帮忙送过去。莫非酒店投诉保安想赚钱属实?究竟是酒店想赚帮忙采购的钱,还是保安想借机抢了酒店的生意?想到此让我有了一种人为刀俎的感觉。



其实对人而言自由和空气一样重要,当失去最基本的行动自由时,你会发现你连买个薯片都会成为奢望。当你每天能够自由自在活动时你丝毫不会意识到自由存在的美好,当挡住你自在呼吸的口罩摘下的那一瞬间,你会发现原来自在呼吸是这样的美好。



这个时候我就特别能够理解,新冠病毒在其它国家传播时,政府只能做到让大家尽量不要出去,却很难做到强制禁足,这一方面有执行成本的原因,更多还有对人身自由的保障。



已是深夜,由于时差的原因,我的睡意还未袭来。群里气氛依然浓烈,有个女生说她发了一条关于这个隔离旅馆的抖音已经有1.7万的点击量,但是很多回复不堪入目,总结起来无非就是矫情,给国家添乱,我回了一句,这些都是喷子无须理会,我只是担心你这条火了会被删掉。这时一个男生回应,“我的那条已经24万点击量了,不过被抖音官方删了。我打算自己付费推这条微博,可是微博说我这是负能量之类的内容,不给推。我要向大V们投稿。”过了很久有人弱弱问了一句,“怎么会这样呀”。然后群沉寂了。



没有人回答这个司空见惯的问题,就像大家在群里讨论的是翻墙技术问题,当讨论为啥有墙时,这个话题就要绕开一样,因为不绕开话题搞不好就会开撕,毕竟这群存在的意义是互助,为了接下来十来天的和谐,大家选择了收声,抑或是选择性绕开,还有可能是根本不关心。



如果说隔离限制的是肉身的自由,那文字狱实际就是限制思想的自由,语言是思想的载体,文字狱实际上是在阻止思想的自由传播,当思想不能自由传播,自然就不会碰撞,而人类所有的伟大,无论是伟大的思想还是科技乃至国家都是历经无数的自由碰撞产生。



群再度喧嚣时是有人在拉人打游戏,我则因为看到还有几个小时就要进入工作模式就强迫自己进入睡眠模式。



时间很快过去两天,有关留学生回国在太原隔离的遭遇除了有大v帮忙转发,已经开始在今日头条、梨视频、网易等大媒体上传播。



旅馆也在加快改进速度,换床单、换水壶,给女生房间配吹风机、改善伙食。中午的盒饭里居然有红烧牛肉,群里顿时欢呼雀跃,一度群名都变成了相亲群,但是很快又变成了互助群,不过我们把备用群变成了娱乐群。



在此期间,之前帮忙建群又解散群的保安进到群里,希望发过微博和抖音的几位留学生能将其删掉,见无人响应,便扬言要让几位承担后果等等,另外还说床单上的血迹是买卫生巾女生搞脏的之类,弄得群情激愤。这时我用一副爱国贼的嘴脸终结了这次对话,大概就是你怎样太原就怎样,隔离期间我们见不到其他太原人,你就代表了太原温度。



过了不长时间,街道办的人进到群里了,心里咨询师也进来了,大体就是对大家表示了关心,并表示马上整改。然后又过了两个小时,发了一组新酒店的照片,并标明价格,比现在住的高了N个档,大家可以报名决定是否过去,群内开始了踊跃报名。当然也有说不想去的,毕竟新的酒店要比千峰贵80多块。



其实我看到澎拜新闻、网易出现我们的这条新闻时就明白,报不报名都要搬过去了,因为这事肯定捅到了太原市政府了,街道都做不了主了。果然到了晚上,街道办发出明确通知,明天晚上大家打包按顺序搬到新酒店。



转运是在第四天晚上六七点开始的,和我以为用大巴运的不一样,政府派来了十几辆救护车,每人一辆,新的酒店和我们距离十多分钟的路程,十几辆救护车多次往返,一直忙到半夜才把所有人员转移过来,这个缓解政府做得很细致,每人发了一套一次性手术防护服、口罩、手套、护目镜、脚套等,上车前连行李带人喷酒精,车内也喷,下车进酒店之前防护服脚套手套扔掉,再喷一次酒精,所有人员走楼梯,行李走电梯。



新酒店和老酒店比简直是天下地下,酒店显然也做足了准备工作,总经理亲自在门口迎接,大堂里循环播放那首和祖国不可分割的歌,还有热烈欢迎的横幅等,房间卫生有绿植、床上还有欢迎卡。对于酒店而言这是一大笔生意,毕竟疫情重创了酒店业,大部分酒店都是门可罗雀苦苦煎熬,在此间能有百分百的入住率,且一住十几天比黄金周还多一周的生意。要是我是酒店老板,还不得拼命做好住客服务,同时也要围着相关部门和上面争取更多客源。



对于太原市这算是一笔划算的生意,在旅游业彻底停摆的日子里,来了这么多人消费,这是直接为本地创收啊。如果按人均3500元的消费来算,来10000个隔离着就能为本地带来3500万的收入,如果我要是地方相关领导,我一定要主动向中央政府申请多一些隔离人员来本地,同时做好服务工作,要创新隔离环境,打造新型隔离经济,要用隔离搭台经贸唱戏的眼光来做好相关工作,让隔离者留下美好回忆同时心甘情愿在此多花钱花多钱。

我们的口号是:一切为了隔离者,为了隔离者的一切! 括号钞票



上面一段有些戏谑,不过想想,这些天很多隔离点暴出来天价隔离费、环境恶劣等发了又删删了又发的新闻,难道不正在印证地方相关人员的行为,一个国家存在的意义是在她的人民遭受不幸、遭受天灾人祸时能够伸出援手予以帮助。而现在我们看到的有些行为,其实是在借机发国难财,是嘴里唱着不可分割,心里在对老百姓兜里的钱各种切割的行为。



真心期盼疫情早日结束,世界重归美好,期盼多一分正常少一分苦难。





后记

经过14天的隔离,我高铁回到了北京。有人说后来在新的酒店里,你为啥不记录了?进到新酒店之后,大家都归于平常,实现了真正意义上的足不出户,到点门口领餐。为了舒缓自己的心情,我会在工作之余高声歌唱。隔离群里面天天讨论的是吃得好不好、游戏组队、学

习难题等等。不过有一个人的发言让我印象深刻,大约在新的酒店里住了3天后,有一个人发言说我们是不是隔离之后做点啥来感恩太原人民以及工作人员。没人搭话。我至今也不明白,我掏钱被强制消费,还要想着怎么感恩是种啥精神。

在北京,社区人员高效的为我办了小区出入证,小区门口站着穿红马甲或戴着红袖标的朝阳大妈和大爷,进门出入证,并用额温枪晃一晃,快递统统到小区门口自取,大大减轻快递员的劳动量。我居住的的单元里,基本没有用手直接按电梯按键的,或钥匙或火机以及用纸片,有些用纸的摁完就扔,以至于电梯摁键下方总是有一堆纸屑。因此让我进电梯有种进厕所的感觉。大街上99%的人都戴着口罩,我属于1%,挂着口罩的。进菜市场买菜也需要晃体温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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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正常秩序正在努力恢复,去餐厅堂食需要登记身份证和电话号码,我所热爱的羽毛球馆也需要登记,并规定戴口罩打球,一块场地最多四人,当然这个制度执行了一周,因为顺义区一个滑冰场出现一个病例而又被关停。

我到税务所办事的时候,支付宝扫码国务院客户端显示我过去14天不在北京,几名保安义正言辞阻止我的进入。这让我想起乔治奥威尔的《1984》,有人评价1949年出版的《1984》很像今日社会的说明书,那句“Big brother is watching you”,那段“原则上,一个党员是没有空闲时间的,除了在床上睡觉以外,其余时间总是有人在身边的。然而即使上床睡觉,依然会受到老大哥的眼睛——电幕的监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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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们监视技术已经做到了让你无处逃遁,我经常想,为了所谓的安全,作为一个人我们能出让多大的隐私,如果每个人的形迹都能被监视,那这个安全是谁的安全呢?是个人还是统治者?公权总是喜欢借助一些公共的突发事件来为自己扩权找理由,谁能阻止这种扩权呢?谁又来界定公权的边界呢?

当然我所生活的环境是没有选择权,更没有质疑权。我们唯一能做的是在表面上相信2+2=5,同时不去人云亦云的讴歌。

太阳已经升起,城市也在继续繁荣,大街上形形色色的口罩在游走,美好的一天正在开启,好好生活吧,既然大家都信2+2=5你为啥不信呢?你为啥要自寻烦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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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了,太原居然4天就整改,让你们搬进新酒店。

我们这里 20 年都坚决不改。今年我从 4 月 15 日开始 投诉,已经从省市政府到联邦政府了,还是没个希望。唉,可怜的多伦多民众。

中国的舆论是有作用的,政府是在乎的。多伦多舆论是没用的,政府是充耳不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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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了,太原居然4天就整改,让你们搬进新酒店。

我们这里 20 年都坚决不改。今年我从 4 月 15 日开始 投诉,已经从省市政府到联邦政府了,还是没个希望。唉,可怜的多伦多民众。

中国的舆论是有作用的,政府是在乎的。多伦多舆论是没用的,政府是充耳不闻的。
你举一个个案,好像还不能证明你的结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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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举一个个案,好像还不能证明你的结论吧?

我可以多举几个,比如安省化学谷,也是好多年了,甚至有法律援助和媒体报道,问题依然在,还有几个地方也一样。

只要看看有多少人在排队等法律援助,你就知道问题多严重了,都是些原住民,或者弱势群体的地方,即使有律师和记者帮助,舆论也对那些政府机构起不了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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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一个事,我们社区的市议员在市政府提了 motion,批了,可是市政府的具体人员就是不做,理由是没兴趣,not interested,然后就不了了之了。

这里的公务员非常坏,还没有纪检来管,那个监督员办公室只管不工作的,只要工作你就管不了他。

监督员办公室的公众评价也很低,你可以 Google,我前年看安省监督员办公室的评分是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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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前民众就和我说了是怎么个情况,我不信真这么差,毕竟是民主法治的国家,几年下来事实证明真的差。

有的人走下来一趟是再也不愿参与,也不报希望,扯来扯去就是套话和表面文章,比如环保,一般人会认为加拿大做的好,其实加拿大在立法方面就落后世界上许多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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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了,太原居然4天就整改,让你们搬进新酒店。

我们这里 20 年都坚决不改。今年我从 4 月 15 日开始 投诉,已经从省市政府到联邦政府了,还是没个希望。唉,可怜的多伦多民众。

中国的舆论是有作用的,政府是在乎的。多伦多舆论是没用的,政府是充耳不闻的。
你咋不说我们强制消费,还没得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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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咋不说我们强制消费,还没得选呢?

这个是在你回去之前就知道必须做的,不是吗?难道你一开始不知道要统一隔离,要自费吗?

这里还有人去医院因为不是新冠不收,最后回家去世的人,医院有它的理由,他们要时刻准备收新冠病人。就在多伦多,一个律师,脚感染了,医院不收,回家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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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是在你回去之前就知道必须做的,不是吗?难道你一开始不知道要统一隔离,要自费吗?

这里还有人去医院因为不是新冠不收,最后回家去世的人,医院有它的理由,他们要时刻准备收新冠病人。就在多伦多,一个律师,脚感染了,医院不收,回家去世了。
既然是自己掏钱住旅馆,为啥不让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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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文笔真心不错,可以写小说了。 其实,这个时间回国肯定要隔离, 而且要自费。 这个已经很不错了,很多地方回去的都住临时建的方舱医院。 我不想给祖国填麻烦,我退了票,但至今没拿到退票款,对方说是3个月才能到手。 我找的航空公司不是国航,我相信最终我会拿到退款。来加拿大10几年了,最大的收获就是不再拿中国与加拿大比较。 以前没移民的时候总拿中外比较,现在明白了。没有可比性,就不再比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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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方便管理吗?如果选不同的,怎么管理呢?

这个不是特殊情况吗?没有传染病的时候,你可以随便选的。
为了方便你就让我吃亏你觉得合适么?为啥你那么喜欢比烂呢?你咋不说很多国家发援助金呢?我们不发还要强制消费呢?目前为止凡是有强制隔离的地方都不用自己付费你咋不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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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方便你就让我吃亏你觉得合适么?为啥你那么喜欢比烂呢?你咋不说很多国家发援助金呢?我们不发还要强制消费呢?目前为止凡是有强制隔离的地方都不用自己付费你咋不说呢。

楼主,我不比烂,只是说实话。

中国是没有给民众补助,而且隔离是自费。这是事实。

但是,你如果想这些,那是很难比得完的,因为中国人多,很多国家现在已经不飞了,中国人还有好些要旅行。而且我记得武汉当时美国去撤侨,好像也是自费的,有个美国人还诉苦隔离后确诊的话,医疗费自付,当时武汉医疗费是免费的,后来才是自费。

楼主你如果希望比出个结果是中国差,那我抱歉,我没去中国,在加拿大的体验最近也比较糟糕,因为沥青厂开工,我们每天受污染,在这个政府一直说民众的健康和安全是最重要的时候,科学家发现空气污染会提高新冠致死率的情况下,即使我不停地投诉也没有人理,所以我看到你们反映问题四天获得解决,真的好羡慕,这个感受好强烈,多了几句嘴,不是为了比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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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一位网友说没有可比性,是不好比。

比如我曾经抱怨市政府不解决问题,311的一位接电话的说多伦多是一个巨大的城市,意思就是事情很多,我不服,这个城市人口不到三百万,怎么巨大了?为了这个问题我们还争论,最后我放弃,因为多伦多是加拿大最大的城市,虽然在中国人看来称不上巨大。整个加拿大的人口也就是中国的一个小省,但是他们怎么能理解呢?这个城市就是最大的了。
 

jjsheng

恢复矿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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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记述得很清楚,谢谢分享。
也算作一种经历嘛,要不然咱们怎么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不过好像也有一些地方做得不错的。这恰恰说明中国的地方广阔,各个地方的治理水平大不相同。
当然在这个敏感时期旅行,一定会有诸多不便,如果还期望如常,是不现实的。游轮上的游客可能体会更深呢。
 

recluse

外围群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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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氤氲之气

文:鱼头

“时代的一粒灰,落在个人头上,就是一座山。”套用最近的一句留下语开始我的隔离笔记吧。如果把个人染上病毒比作成一粒时代灰,那为此隔离顶多是一缕时代的氤氲。只不过这氤氲之气有的夹着芬芳,有的则让人皱眉。



北京时间23号清晨6点,在飞机上静候近一小时之后,多伦多飞北京经停太原的飞机起飞了,在起飞前我收到海航的短信提醒,告知到达太原下机检查没问题后,返回飞机回北京接受强制集中自费隔离。飞机基本满员,我估计有一半的留学生,加拿大停课了,与其呆在加拿大花加币,不如回国上网课。每个人都是口罩护目镜帽子全副武装,飞机餐也变成了面包加简单小零食。不过很多人选择不吃,至少我旁边的小两口一路没吃没喝没去厕所。弄得坐在靠窗的我也不好意思多喝水了,怕经常出去打扰人。





经过14个半小时的飞行之后,飞机在20点30分落地太原,原本以为可以马上下机活动活动呼吸新鲜空气的我们,被通知要原地等待叫号下去,并且迅速让1到31排的乘客下了飞机,作为50排的我还觉得这个效率真高。然而,等轮到我的时候已经是凌晨3点多,在飞机上大家很平静的等待,捉摸着要核酸检查才会导致如此之慢吧,非常时期我们要尽力配合。

半夜12点多的时候开始下雨,飞机广播提示因为大雨,暂停检查,莫非大家在室外检查呀我们猜测,等下飞机之后发现传说中的检查没有出现,所有的动作都在室内,且只是让我们把在飞机上填写的健康告知表的内容核对了一遍,而之前短信告知我们要在北京取得行李已经被太原机场工作人员贴心的放在行李厅了,那时候我才想起,我们飞机刚停下时就开始卸货了。此时我才意识到,我要在太原隔离了。于是我拍了一段视频,不过被检疫人员要求删除了。



拿到行李又是一通等待,总算在24号早上5点多登上去旅馆的大巴,上大巴之前海航的工作人员给送来热乎的盒饭,饥肠辘辘的我们纷纷点赞,然后问去哪个旅馆,司机说是去如家。大家都觉得还行,如家毕竟还算干净。



上大巴时问司机啥时能开,司机说要听警察的,应该快了,于是有人就说那我们趁热吃饭吧,司机说非常时期,车内空间狭小,大家还是不要吃了,一会儿到宾馆吃。



等候中我听得司机和工作人员在驾驶室闲聊,司机说他信仰基督教,并对比佛陀和基督等等,清晨的太原很安静,驾驶室和乘客区挂了一块塑料隔离板,司机的声线不错,语言流畅,乘客中有人说“师傅,你是个被屈才的司机”,司机没搭话,自豪地说地震时被派去汶川当志愿者,奥运会也是志愿者,觉得历史中这些大事件他都参与了感到自己的人生很精彩,包括这次疫情,很多人都不愿意参加,整晚都睡不了觉,而且拉着我们这些为祖国添乱的人,但是他觉得应该参与,作为祖国的一份子,不应在国家有难时退缩。听他讲话时,我想起刚才在车下面,两个女生因为行李重,拎不进去行李舱需要他搭把手时,这位穿着隔离服的司机连忙说道非常时期,没法帮你。凭心而论,这位司机做得相当不错了,不断的提醒低头放置行李的旅客小心磕到。要不是他在那高谈信仰和爱国主义时我甚至都忘了这个细节。



天色渐渐的亮了,密闭的车里没有通风,窗户因为大家的呼吸变得模糊,又有问啥时开车的,并希望下去透透气,司机觉得有道理开了车门,外面很空旷,雨后的空气湿润新鲜,天空似乎还不忍和黑夜作别一片灰蒙。没两分钟来了一个防护严实的警察,说希望我们理解,非常时期我们这类乘客是不允许下车的,在一通协商之后,要求司机开车门通风,但是不许下车,并强调这是规定,希望大家遵守。



大家上车默不作声了,也许是一路的舟车劳顿已无力吭声了吧,终于熬到了7点,警车闪着警灯,带着我们三辆大巴和我们冰冷的米饭在空旷的太原大街上驶向隔离住所。



2、感恩是个筐



和我们在车上预想的一样,三车人同时抵达一个住所,带来的必然是等待,我一直搞不明白为啥不能分着来,为啥要集中一起来?



大约40分钟的车程之后,进入到一家名为千峰酒店的地方,不是如家么?当透过车窗看着约约7层高的楼,写着千峰酒店贵宾楼,挑高的大堂,大窗户,觉得真不错,精神为之一振。





下车,整个院子变得热闹,那个司机依然在提醒大家不要磕到行李箱门板,大家扶着行李箱等着安排房间,当保安挥着手把我们领到贵宾楼旁边的门时,画风陡然一转,那种心情就像《粜米》里忙活了一年的农妇,抱着买个暖水瓶的心情去卖米但是看到暴跌的米价时一样。



“怎么不是那边啊,为啥是这里啊?”各种焦虑的发问此起彼伏,但无人作答,工作人员不断喊着,排好队,五个一组。“”别问我为啥在这,我已经三天没睡个完整觉了,这是上面安排的。“其中一个工作人员大声喊道。上面安排和有关部门是一个奇妙的组合,它们指挥者大多数中国百姓的生老病死,他们是男是女姓甚名谁你无从得知,你也无须发问,问多了就会有更多的上面安排你了。



我是抱着蹲监狱的心情来的,所以倒也没啥大惊小怪,行李箱基本被食物塞满,老婆大人还在我临出发前专门给我配了维C、奶粉、净水器和浴巾以及泡方便面的不锈钢碗,当时我还笑言说看来真要蹲监狱啊。



早晨的风吹得让人有些悲凉,缺乏睡眠让我的太阳穴有些微微发胀,这是免疫力的低点,于是我尽量站得离人群远点,旅馆的小门像怪兽张开的嘴,将广场的喧嚣吞噬殆尽。



在问完我的姓名电话之后,工作人员将房卡递给了我,没提多少钱,也没有收钱,忽然想起早上上大巴收走的护照也没还,还没来得及发问,我就被工作人员指向了电梯。同行的两人低声说这楼看得还挺结实,应该不会像泉州那个倒塌的酒店那样。我忽然觉得鼻子有点酸,觉得我的要求够低了,没想到还有更低的。



房间和我预想的差不多,能遮风挡雨能上网能洗澡能睡觉,至于卫生啥的就不表了,按照舆论的风向此刻我该感恩。不知道从啥时开始,祖国掀起了感恩风,有一个皿敢人物说曾经被井茶叫过去讯问了一天,出来的时候井茶拍他的肩膀说咋样,我们对你不错吧,都没打你。是啊,一个不挨打就得感恩的地方,还有啥不能感恩的呢?



床单被岁月洗出了一个窟窿,我拿起电话想向前台说明一下,换一条如果没得换也得让他们知晓,省得走的时候说是我弄破的让我照价赔偿,没人接,估计一下来了这么多人忙疯了吧。

周围一片寂静,门外的走廊放着椅子用于送盒饭时放放盒饭,室内倒是一把椅子都没有,我开着门让屋子散味,同时躺在床上放松一下疲惫的身体,琢磨接下来该做啥,拖了一堆工作的事要赶紧处理。门外保安大声叫道,大家把门关上,没啥事尽量不要开门。



忙完已是中午,门外有人敲门,一个嘶哑嗓音防护严密的护士加我微信,并让我每天用体温计测体温如实上报,一会去核酸检测,我回了一句你这是真辛苦啊,她说忙完我们这一波她应该能休息一下,过去两个月一直如此。



回到床上,我忽然想起这个房间的价格、会是天价么?同机有患者么?为啥要在太原隔离?一切都无从知晓,也没人可问,刚才在院子里的同道们已经在各自的房间,想联络已经变得极其困难,囚徒困境的感觉顿时袭来。



这时门外叫我去核酸检测,当棉签捅进喉咙时,那种喷射状的呕吐感袭来,我深刻理解为啥检测核酸的护士是个高危职业,我这是肚子里没啥食物,这要是吃饱捅一下估计会喷薄而出,直击护士面罩,在此真诚感谢护士们的工作。



检测结束后,一个保安小哥逐一敲门让我们进物资采购群提自己的采购需求,统一配送,哈哈,我顿觉清爽,进到群已经被吐槽淹没,我一看就明白这群要完,还没等我想对策,群主说再这样就解散群,这时一个群码扔进来,附上了吐槽在此之类的,赶紧加上,必须感谢机智的小留群主,转身回到物资采购群时群已经解散。在此依然要感谢保安小哥,这个小哥说他被酒店投诉丢工作了,原因是他想采购物资赚钱,酒店的意思是买东西只能找前台,垄断市场的目的昭然若揭,顿时也明白为啥不让收快递了。自建群里大家对此愤愤不平,说到现在毛都没有买人家赚啥钱呢?此刻忽然理解,为啥有些衙门基层办事人员经常不近人情了,因为背后那只有形的手无时无刻不在制造矛盾。



群建好了,信息开始通畅了,身体也完全放松,我忽觉困意袭来,于是倒头昏睡过去。



3、隔离经济



门外送饭的敲门声将我叫醒时已是黄昏,深度睡眠之后觉得精神焕发,通过APP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发现紧挨着太原理工大学,难怪把房间设计得这么小,小意味着就能让荷尔蒙在此低成本高效率挥发。但是对于不能挥发荷尔蒙的而言这样的空间就有点逼仄了。



仔细打量房间,确实有点不卫生,墙皮有脱落,墙上有摁灭烟头的留下的痕迹、有拍蚊子的血迹、有油污、穿衣镜旁还有脚印,我抬脚比了一下脚印的位置,应该是个高个子。其实这些对于在高高的谷堆下成长起来的我都不是个事。我只是在琢磨我晚上该睡哪张床,白天困极了倒头就睡了,此刻再仔细观察,发现那种洗破的床单窟窿非常容易被脚踢得更大,另一个床单完整但貌似有爱情动作片的痕迹,想换一条床单,只是前台电话依然无人接听。



看了一下微信,隔离群居然有一千多条未读信息,大家群情激愤,各种吐糟,有床单上有血迹有体毛的、有枕头下有虫子的、有急吼吼要买卫生巾的,有发问为啥不许收快递的,有嫌网络慢无法上网课的、有翻墙翻不出去讨论哪个翻墙软件好用的,还有要买拖把自己拖地的等等,而宾馆方面显然没有准备好,疫情这么久,学校没开学,估计工作人员人手不足,居然没有一个负责人出来说话。



情绪是可以发酵的,既然群内无人能帮忙解决,那已经发酵的情绪就要外溢了。这些在网路上成长起来的留学生们很快就开始通过各自的渠道向外发布信息了。



群里要买卫生巾的女生说那个答应帮她买卫生巾的保安小哥4片卫生巾的价格居然要20元,她觉得不可理喻,这时有女生回应可以送她一些,并让她那一层的保安帮忙送过去。莫非酒店投诉保安想赚钱属实?究竟是酒店想赚帮忙采购的钱,还是保安想借机抢了酒店的生意?想到此让我有了一种人为刀俎的感觉。



其实对人而言自由和空气一样重要,当失去最基本的行动自由时,你会发现你连买个薯片都会成为奢望。当你每天能够自由自在活动时你丝毫不会意识到自由存在的美好,当挡住你自在呼吸的口罩摘下的那一瞬间,你会发现原来自在呼吸是这样的美好。



这个时候我就特别能够理解,新冠病毒在其它国家传播时,政府只能做到让大家尽量不要出去,却很难做到强制禁足,这一方面有执行成本的原因,更多还有对人身自由的保障。



已是深夜,由于时差的原因,我的睡意还未袭来。群里气氛依然浓烈,有个女生说她发了一条关于这个隔离旅馆的抖音已经有1.7万的点击量,但是很多回复不堪入目,总结起来无非就是矫情,给国家添乱,我回了一句,这些都是喷子无须理会,我只是担心你这条火了会被删掉。这时一个男生回应,“我的那条已经24万点击量了,不过被抖音官方删了。我打算自己付费推这条微博,可是微博说我这是负能量之类的内容,不给推。我要向大V们投稿。”过了很久有人弱弱问了一句,“怎么会这样呀”。然后群沉寂了。



没有人回答这个司空见惯的问题,就像大家在群里讨论的是翻墙技术问题,当讨论为啥有墙时,这个话题就要绕开一样,因为不绕开话题搞不好就会开撕,毕竟这群存在的意义是互助,为了接下来十来天的和谐,大家选择了收声,抑或是选择性绕开,还有可能是根本不关心。



如果说隔离限制的是肉身的自由,那文字狱实际就是限制思想的自由,语言是思想的载体,文字狱实际上是在阻止思想的自由传播,当思想不能自由传播,自然就不会碰撞,而人类所有的伟大,无论是伟大的思想还是科技乃至国家都是历经无数的自由碰撞产生。



群再度喧嚣时是有人在拉人打游戏,我则因为看到还有几个小时就要进入工作模式就强迫自己进入睡眠模式。



时间很快过去两天,有关留学生回国在太原隔离的遭遇除了有大v帮忙转发,已经开始在今日头条、梨视频、网易等大媒体上传播。



旅馆也在加快改进速度,换床单、换水壶,给女生房间配吹风机、改善伙食。中午的盒饭里居然有红烧牛肉,群里顿时欢呼雀跃,一度群名都变成了相亲群,但是很快又变成了互助群,不过我们把备用群变成了娱乐群。



在此期间,之前帮忙建群又解散群的保安进到群里,希望发过微博和抖音的几位留学生能将其删掉,见无人响应,便扬言要让几位承担后果等等,另外还说床单上的血迹是买卫生巾女生搞脏的之类,弄得群情激愤。这时我用一副爱国贼的嘴脸终结了这次对话,大概就是你怎样太原就怎样,隔离期间我们见不到其他太原人,你就代表了太原温度。



过了不长时间,街道办的人进到群里了,心里咨询师也进来了,大体就是对大家表示了关心,并表示马上整改。然后又过了两个小时,发了一组新酒店的照片,并标明价格,比现在住的高了N个档,大家可以报名决定是否过去,群内开始了踊跃报名。当然也有说不想去的,毕竟新的酒店要比千峰贵80多块。



其实我看到澎拜新闻、网易出现我们的这条新闻时就明白,报不报名都要搬过去了,因为这事肯定捅到了太原市政府了,街道都做不了主了。果然到了晚上,街道办发出明确通知,明天晚上大家打包按顺序搬到新酒店。



转运是在第四天晚上六七点开始的,和我以为用大巴运的不一样,政府派来了十几辆救护车,每人一辆,新的酒店和我们距离十多分钟的路程,十几辆救护车多次往返,一直忙到半夜才把所有人员转移过来,这个缓解政府做得很细致,每人发了一套一次性手术防护服、口罩、手套、护目镜、脚套等,上车前连行李带人喷酒精,车内也喷,下车进酒店之前防护服脚套手套扔掉,再喷一次酒精,所有人员走楼梯,行李走电梯。



新酒店和老酒店比简直是天下地下,酒店显然也做足了准备工作,总经理亲自在门口迎接,大堂里循环播放那首和祖国不可分割的歌,还有热烈欢迎的横幅等,房间卫生有绿植、床上还有欢迎卡。对于酒店而言这是一大笔生意,毕竟疫情重创了酒店业,大部分酒店都是门可罗雀苦苦煎熬,在此间能有百分百的入住率,且一住十几天比黄金周还多一周的生意。要是我是酒店老板,还不得拼命做好住客服务,同时也要围着相关部门和上面争取更多客源。



对于太原市这算是一笔划算的生意,在旅游业彻底停摆的日子里,来了这么多人消费,这是直接为本地创收啊。如果按人均3500元的消费来算,来10000个隔离着就能为本地带来3500万的收入,如果我要是地方相关领导,我一定要主动向中央政府申请多一些隔离人员来本地,同时做好服务工作,要创新隔离环境,打造新型隔离经济,要用隔离搭台经贸唱戏的眼光来做好相关工作,让隔离者留下美好回忆同时心甘情愿在此多花钱花多钱。

我们的口号是:一切为了隔离者,为了隔离者的一切! 括号钞票



上面一段有些戏谑,不过想想,这些天很多隔离点暴出来天价隔离费、环境恶劣等发了又删删了又发的新闻,难道不正在印证地方相关人员的行为,一个国家存在的意义是在她的人民遭受不幸、遭受天灾人祸时能够伸出援手予以帮助。而现在我们看到的有些行为,其实是在借机发国难财,是嘴里唱着不可分割,心里在对老百姓兜里的钱各种切割的行为。



真心期盼疫情早日结束,世界重归美好,期盼多一分正常少一分苦难。





后记

经过14天的隔离,我高铁回到了北京。有人说后来在新的酒店里,你为啥不记录了?进到新酒店之后,大家都归于平常,实现了真正意义上的足不出户,到点门口领餐。为了舒缓自己的心情,我会在工作之余高声歌唱。隔离群里面天天讨论的是吃得好不好、游戏组队、学

习难题等等。不过有一个人的发言让我印象深刻,大约在新的酒店里住了3天后,有一个人发言说我们是不是隔离之后做点啥来感恩太原人民以及工作人员。没人搭话。我至今也不明白,我掏钱被强制消费,还要想着怎么感恩是种啥精神。

在北京,社区人员高效的为我办了小区出入证,小区门口站着穿红马甲或戴着红袖标的朝阳大妈和大爷,进门出入证,并用额温枪晃一晃,快递统统到小区门口自取,大大减轻快递员的劳动量。我居住的的单元里,基本没有用手直接按电梯按键的,或钥匙或火机以及用纸片,有些用纸的摁完就扔,以至于电梯摁键下方总是有一堆纸屑。因此让我进电梯有种进厕所的感觉。大街上99%的人都戴着口罩,我属于1%,挂着口罩的。进菜市场买菜也需要晃体温枪





社会正常秩序正在努力恢复,去餐厅堂食需要登记身份证和电话号码,我所热爱的羽毛球馆也需要登记,并规定戴口罩打球,一块场地最多四人,当然这个制度执行了一周,因为顺义区一个滑冰场出现一个病例而又被关停。

我到税务所办事的时候,支付宝扫码国务院客户端显示我过去14天不在北京,几名保安义正言辞阻止我的进入。这让我想起乔治奥威尔的《1984》,有人评价1949年出版的《1984》很像今日社会的说明书,那句“Big brother is watching you”,那段“原则上,一个党员是没有空闲时间的,除了在床上睡觉以外,其余时间总是有人在身边的。然而即使上床睡觉,依然会受到老大哥的眼睛——电幕的监视。”



今天我们监视技术已经做到了让你无处逃遁,我经常想,为了所谓的安全,作为一个人我们能出让多大的隐私,如果每个人的形迹都能被监视,那这个安全是谁的安全呢?是个人还是统治者?公权总是喜欢借助一些公共的突发事件来为自己扩权找理由,谁能阻止这种扩权呢?谁又来界定公权的边界呢?

当然我所生活的环境是没有选择权,更没有质疑权。我们唯一能做的是在表面上相信2+2=5,同时不去人云亦云的讴歌。

太阳已经升起,城市也在继续繁荣,大街上形形色色的口罩在游走,美好的一天正在开启,好好生活吧,既然大家都信2+2=5你为啥不信呢?你为啥要自寻烦恼呢?
楼主好笔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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