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玲珑塔 第二章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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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小顽童地宫迷情 少年郎学徒谋生 (3)

大师要离开龙华前,关桃回了自己家住。

在禅房里住了些日子的关桃依旧贪玩,呼啸结伴,只是急性子改了不少。关桃虽然捣蛋,但念书灵光的,天生孩子王,身边总跟着不少人。被关桃打怕了的军官子弟也不作对了,有些还成了关桃的好朋友。

无忧无虑的日子过得很快,高小毕业时,关桃已经把这段经历忘得差不多了,那也许只是一个梦。关炳生供不起关桃再读上去了,觉得儿子该帮着自己做生活了,放牛放羊也需要人手。

(已删节)

反反复复那几句话,但关桃特别有耐心,看着烟雾里的父亲,想,吃香烟是件奇怪的事,多一半是白白烧掉的,就像爷现在讲的话,多一半是废话。

那一日,在公共租界北边,虹口,一家日本人家,一个初中刚刚毕业的男孩,加藤清男,也正聆听着父亲加藤拓也的教诲。

加藤拓也是失去了依靠的旧武士中的一员。在生活无着的窘境中,加藤全家来到上海寻找机会,在苏州河北面定居下来。那里的日本人多,生活和生意相对容易一些。开始的时候,加藤在三角地菜场卖菜,卖鱼鲜,起早贪黑,存下了一点钞票后,便在吴淞路上盘了一个小门面,开了一个杂货铺,站稳了脚跟。

几天后,加藤清男在汇山码头登上了去东京的富山丸号邮轮,挥泪与码头上的父母和姐姐道别,回日本念高中去了。按照他父亲的计划,他应该考上帝国大学这样的学校后才能再见父母。

锚链“哐当哐当”收回到了船上。黄浦江水在码头和船舷之间“哗啦哗啦”鼓荡。“昂---”,长长的汽笛响起,父母和姐姐的身影越来越小了,加藤清男的眼泪在江风里飘落。

这一日,他最想看到的那个美丽女孩,终究没来码头送他。这位居留民团行政委员的女儿,和加藤清男眉目传情已经很久了。前几天,女孩拥抱了他,并让他吻了她。那是加藤清男的初吻,火热、笨拙、眩晕,伴随着身体的鼓胀。她说她一年后也会去东京上高中,她说她会去码头送他。
 
最后编辑: 2020-0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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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在公共租界北边,虹口,一家日本人家,一个初中刚刚毕业的男孩,加藤清男,也正聆听着父亲加藤拓也的教诲。
…………
这篇文的眼界好宽啊,越来越期待接下来的剧情。

另外——江边,芦苇绵延,穿过芦苇,是平缓硬实的江滩,细细的水草在浅水里舞动,白鹭撑着细脚杆走来走去,野鸭子腾起——文字够美,所以好想看到实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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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文的眼界好宽啊,越来越期待接下来的剧情。

另外——江边,芦苇绵延,穿过芦苇,是平缓硬实的江滩,细细的水草在浅水里舞动,白鹭撑着细脚杆走来走去,野鸭子腾起——文字够美,所以好想看到实景。
现在的黄浦江很难看到这样的情景了,大多已经人工雕琢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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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小顽童地宫迷情 少年郎学徒谋生 (3)

大师要离开龙华前,关桃回了自己家住。

在禅房里住了些日子的关桃依旧贪玩,呼啸结伴,只是急性子改了不少。关桃虽然捣蛋,但念书灵光的,天生孩子王,身边总跟着不少人。被关桃打怕了的军官子弟也不作对了,有些还成了关桃的好朋友。

无忧无虑的日子过得很快,高小毕业时,关桃已经把这段经历忘得差不多了,那也许只是一个梦。关炳生供不起关桃再读上去了,觉得儿子该帮着自己做生活了,放牛放羊也需要人手。

周先生到关家来了两趟,想让关桃继续读书,但关炳生讲:隔壁邻舍的小孩都已经做生活了,他家也不宽裕,供不起了。周先生长叹一口气,走了。

但关桃也不喜欢种田,经常犟头倔脑跟关炳生吵起来。龙华北面是租界,关桃跟着大人去过几趟,还去过城隍庙,即使在龙华镇上,也不是只有种田一种活法,关桃晓得,这个世界上的人应该是有很多不同活法的,而种田不是关桃欢喜的日子。

别扭了一年,孃孃出了个主意,讲,现在上海的人越来越多,不如让桃子去学生意,将来可以安生立命。关炳生很犹豫。龙华是鱼米之乡,从来饿不死人的,本地人少有出去做其他行当的。再讲,儿子出去学生意,自己做不动了,田里的生活,交给啥人?

八月里,黄浦江蟹汛,那是关桃最开心的日子。江边,芦苇绵延,穿过芦苇,是平缓硬实的江滩,细细的水草在浅水里舞动,白鹭撑着细脚杆走来走去,野鸭子腾起,北面更远的地方,有高耸的楼房,拖着黑烟的轮船。关桃腰里扎着布袋,走下水去,江水到胸口时,在水下迈着小步,慢慢挪动,像在江滩上探宝。脚踏到硬硬突起的东西,就一头扎下水去,重新露出水面时,手里就捏着一只蟹了。这样泡上两三个钟头,泡得手指头发白了,腰里的布包就鼓鼓的了。

这天摸蟹时,附近有一只小船,小船上有十几只鱼鹰,艄公指挥着鱼鹰下水捉鱼。船慢慢靠近关桃等一众小孩,艄公的竹镐差点打到了一个孩子的头上。大概艄公这天对捉鱼成绩不满意,看到几个半大孩子在江里,有些迁怒。黄浦江那么宽,那么长,什么地方没鱼?但这一天艄公就是不开心。两人对骂了起来,艄公气不过,抡起竹镐往水里拍打。拍到关桃这里,关桃并不躲闪,眼睛看得准,接住了竹镐,一拔,又一松,艄公跌下了船。几个孩子合力把船给翻了过去,然后一个个向岸上逃走了,留下艄公在水里乱窜,鱼鹰惆怅地站立在倒扣的船上。

这件事传到关炳生耳朵里,想,看来儿子实在不想种田,在屋里,总要闯穷祸,天天跟爷老子别扭,让伊出去,吃点苦头,才会晓得屋里的好,也或许出去了,真可以学点名堂经出来,有一技之长可以傍身,回镇上来,开爿店,总能活命。于是托人到租界里找了家洋布店,预备送关桃去做学徒。

关桃离家前,爷俩个的心情不一样。租界离龙华近,但龙华人是把租界叫做上海的。进租界,叫去上海。毕竟是要把儿子送出去了,碰面的日子就少了。以前总在一道,看到儿子触气,但真要走了,眼不见心不烦了,又舍不得。

一家人在客堂里,关桃娘还在检查着儿子要带走的铺盖,虽然她已经检查了一遍又一遍。关桃坐着,看娘把铺盖打开又捆上。关炳生时不时冒出一两句话来:“外头做生活,手脚要勤快,脑子要活络,师傅讲啥就是啥。”

关桃好像懂事情了,无比乖巧,嗯嗯答应着。但也许,他轻快的心里是在想:好吧,反正以后不听侬罗嗦了。

“手脚要清爽,眼睛里要有生活,要会得看,会得做,做好了,骨头不要轻。”

“嗯。”

关炳生喜欢吃酒,也抽烟,自己做的手卷烟,此刻夹了一根,火星外罩着烟灰,烟雾在手指间升起,坐在长凳上,话像羊粪蛋,一粒一粒落出来。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傅教侬本事,以后要孝敬师傅到老的。”

“好的。”

“做人呢,要有骨气,种田人,靠自己手种出来,做生意,也要一笔一笔做出来的。别人的,就是别人的,自己做出来的,才是自己的。”

“晓得了。”

反反复复那几句话,但关桃特别有耐心,看着烟雾里的父亲,想,吃香烟是件奇怪的事,多一半是白白烧掉的,就像爷现在讲的话,多一半是废话。

那一日,在公共租界北边,虹口,一家日本人家,一个初中刚刚毕业的男孩,加藤清男,也正聆听着父亲加藤拓也的教诲。

加藤拓也是失去了依靠的旧武士中的一员。在生活无着的窘境中,加藤全家来到上海寻找机会,在苏州河北面定居下来。那里的日本人多,生活和生意相对容易一些。开始的时候,加藤在三角地菜场卖菜,卖鱼鲜,起早贪黑,存下了一点钞票后,便在吴淞路上盘了一个小门面,开了一个杂货铺,站稳了脚跟。

加藤清男在上海长大,受教育。小时候的加藤清男是安静的,甚至有些卑微。从记事起,加藤清男便体会到了颠沛流离的苦楚。当一个武士不得不放弃家族世代相袭的传统,踏入陌生的生活和领地,彷徨无着的不安和恐惧时时袭扰着加藤拓也的内心,他的脾气暴躁易怒。加藤清男从小没有少吃父亲的拳头和棍棒。但父亲心情好的时候,会喝上几口酒,在酒精催化下,过去的美好时光浮上心头,他就会絮絮叨叨地向女儿幸子和儿子清男一遍遍讲述。无论这美好时光是真是假,抑或只是失去后由怀念和惋惜所发出的光芒,武士时代的诸般美好都在加藤清男心中驻扎,并像野草一样生长起来。他常常一个人发呆,在心里想像日本武士骑马驰骋,建功立业的场面。

此刻,加藤清男低头跪着,眼中含着热泪。那年,他16岁,日本虽是母国,但他一出生就一直住在上海,现在要远离父母亲人,心中总是惶惶然的。

“八嘎,你是日本武士的儿子,为什么哭?快把你那该死的眼泪收起来,回到太阳升起的故乡,重续加藤家的荣耀。”

几天后,加藤清男在汇山码头登上了去东京的富山丸号邮轮,挥泪与码头上的父母和姐姐道别,回日本念高中去了。按照他父亲的计划,他应该考上帝国大学这样的学校后才能再见父母。

锚链“哐当哐当”收回到了船上。黄浦江水在码头和船舷之间“哗啦哗啦”鼓荡。“昂---”,长长的汽笛响起,父母和姐姐的身影越来越小了,加藤清男的眼泪在江风里飘落。

这一日,他最想看到的那个美丽女孩,终究没来码头送他。这位居留民团行政委员的女儿,和加藤清男眉目传情已经很久了。前几天,女孩拥抱了他,并让他吻了她。那是加藤清男的初吻,火热、笨拙、眩晕,伴随着身体的鼓胀。她说她一年后也会去东京上高中,她说她会去码头送他。
写得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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