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凯原创】洛艺不绝

最大赞力
0.00
当前赞力
100.00%
*****************************************
   
  关于我:说点简单的开篇吧————我是去年刚办好的技术移民(最苦难的91那一批)。今年3月份就要过去了,在已定居温哥华多年的同学(好朋友)的建议下准备去温哥华。我忽然想是不是可以在这里发发我的帖子,没准能认识一些朋友,预热一下人脉(还在发愁工作)。
  关于帖子:我现在尚存的最大理想是关于文学和写字,这个梦想不受年龄长相身高的先知所以我可以永远抱着她。我自认为写字水平相当不错(保存梦想必须有点自信~)。
  好吧,开始吧!

*****************************************
 
最后编辑: 2015-01-25
最大赞力
0.00
当前赞力
100.00%
         
         
                    

*************** 题记 ************** 
   
   
不离开故乡,就没有故乡————
    
   
************************************** 
 
最后编辑: 2015-01-25
最大赞力
0.00
当前赞力
100.00%
 
            
*********************   序 老城这只碗   *********************
   
     
 
  
  也许是因为每天总要在北京的二环里面上班下班乘车堵车,于是在2009年的时候,我忽然感到北京的老城区好象是一个很大的“碗”————周围那些新城 区高耸而起的楼群,好象是陡峭的“碗沿儿”,而仍旧古老和依然平坦的老城区,则是一片被包围成低洼的“碗底儿”。
  “碗沿儿”以外,无论是多少带来速度与财富的高架桥和写字楼的重重包围,似乎都改变不了老城区里那种恍若隔世的悠扬时空与一抹斜阳。
  似乎正是那一圈“碗沿儿”的包围,“碗底儿”里积攒和沉淀下来的,象一杯醇酒,象一碗老汤,反正也流不出去,反正也散不遥远,于是就在碗底里面来回流淌,反复温煨————成为每个城市最为独特与醇厚的味道。

  同样是在2009年,也许是每次在走出洛阳的老城时,百碗羊汤门上那个宛如一介百姓仰天大笑般的大碗LOGO给我的印象如许深刻,我忽然感到老城也是 那样的一只“碗”————虽然多年以来洛阳的独特个性与城市气质已经在衰退和淡化的道路上渐行渐远,但是最近数年间老城却在我心中也逐渐塑造出一个 “碗”,一个盛满着感觉与情绪、愈加坚硬与清晰的“碗”。

  也许就是凭着那稍微有些别扭的丽京门城墙在我心中竖起了虽然只有一揸宽的“碗沿儿”,也许就凭着那些除了称谓概念却早已看不出任何模样的东关、南关、 西关、北关在我心里模糊地围成了一个“圈儿”,我的心里,一个关于老城的“碗”变得越来越清晰,关于这个碗的感觉让我越来越沉醉。
虽然老城的周围,还谈不上被忽然高耸而起的速度与现代化所包围,所以她的“碗沿儿”丝毫不高,甚至是鲜有微卓,泯然无形————但是围在我心中的城墙内外, 那种感觉上的浓郁与寡淡之别,却越来越走入一种迥然相异的泾渭分明————
  她的“碗底儿”绝然不大,甚至是有些杂乱与走样的仿古和改建————但是沉淀在我心里的,是一种只要踏足而上、只要置身其中,就让我足以周身浸淫的感觉与气息————

  这只碗里,盛满着很多的东西————街坊老巷、老妪顽童,方言俚语、晨汤暮酒,剃头理发、大儒小学,吵架骂街、典故谣传,婚丧嫁娶、吹拉弹唱,古道衷肠、遗风陋俗,新桑老槐、老顽少贤,鸡鸣狗盗、酒桌牌局,破落狭义、为富抠唆————
  一切的一切,都在这一个叫做“老城”的大碗里,煎炒烹炸、焖溜熬炖,老杂做派、小资情怀,卿卿我我、三三两两之后,端呈在你的面前,稍事吹拂,一口入去————

  于是,眼见一切如我般俗事而拂尽胸中沟壑————
  须臾,口尝几许他人之古今而调和心中妄杂————

  如此而已,端起老城,喝一口汤,抬眼望去————街如平常,人若经年。
  让时间停下,和你一两句闲话少年白头————
  让日落推迟,与我三四杯斟酌尝道忘我————
 
最大赞力
0.00
当前赞力
100.00%
             
               
********************** 一、朝阳饭店 ************************


  当我开始把大脑里那一片惺忪和朦胧慢慢打开、能够形成一点感知和记忆的时候,有四个红色的大字随着我的整个世界一起逐渐清晰————朝阳饭店。
  如果还要配上什么背景,就是刚刚清扫过的南大街头那些随晨风飘落的洁白槐花,还有我手里提着的那个钢精锅。
  
  我肯定已经无法想起自己第一次去朝阳饭店“舀汤”是什么时候,四岁还是五岁?
  看着已经三岁多的涂涂,我不太敢相信自己那么小就单独去买牛肉汤,去和那么多的大人一起排队,去把钢精锅放在比自己还高的、盛牛肉汤的台子上————可是我确实在一岁多的时候就曾经有过自己扶着墙从三复街走到南大街的舅爷家、因而让全家人急得直哭的惊人事迹,而且想一想那时候和我一个岁数自己去买汤的孩子不在少数,于是我还是觉得四五岁时自己去买牛肉汤也很正常。

  我记忆初开的时候,就住在三复街的奶奶家,也经常住在东大街的婆婆家。
  如果住在东大街,我觉得除了每天都上鼓楼耍一圈永远不变之外,每天的早饭永远都不一样,蒸馍、菜馍、烙馍、菜蟒,然后是面汤、米汤、红薯汤等等等等,因为我婆婆手下不仅有我还没参加工作的二姨和三姨当帮手,而且还有我那喜欢出去买着吃的二舅和大舅带回来烧饼、油旋和油条之类。
  在奶奶家就不一样了,我根本没有见过早年去世的爷爷,爸爸妈妈都是一起床就要赶着上班(爸爸还要走到西关然后坐车到涧西),所以往往不吃早饭或者去厂里的食堂解决,就剩一个叔叔上班不需要早起吧,可是他一般都要睡到很晚才会打着呵欠出来洗脸刷牙。而姑姑,那时候已经结婚住在西工了。于是只剩下我和奶奶俩人都可以忽略不计的饭量,也就没多大开伙的意思了。
  于是,在奶奶家就每天早晨几乎都是舀汤回来喝,几乎每天都是牛肉汤,几乎每天都是朝阳饭店的牛肉汤。
   
  听起来,经常能喝牛肉汤好像很奢侈,其实不然————在那个时候,自己拎一口锅去买汤的话,师傅自然会多舀几勺(你还可以要求再添几勺),往往都够一家人泡上馍解决早餐。可不管舀了多少,毕竟都只有那一碗汤的价值,有点隐约的香味和点缀的葱花也就算了,肉是偶尔才会遇到那么几片。
  别看“一碗”牛肉汤被一家人分着喝,可是奶奶也是在三个儿女都参加工作以后才舍得经常喝牛肉汤的。家里一般都是一个人去舀汤回来,然后我和奶奶泡上蒸馍喝汤,爸爸妈妈偶尔也喝,喝完了剩下的汤,还够叔叔起床后吃一顿(如果他不出去喝汤的话)。
  最早,去舀汤的都是奶奶,后来我长“大”了,就是我去。

  经常都是迷迷糊糊地去,最多走的时候被交代一句“召着钱掉!”或者“记着放辣椒时候把锅盖翻过来!”听着这些叮嘱的时候,我已经在很深的院子里走过了不少曲里拐弯和上下台阶————
  走在三复街上,遇到的多是匆匆上班的人,还有已经舀汤回来的人们,看着他们手上的锅沉甸甸地摇晃,我偶尔会眼馋他们他们反扣的锅盖上那些摞着的烧饼或者油旋————和他们其实一样,我们有时也吃,但还是吃自己家的蒸馍居多。
   
  不知不觉地,就会转到了南大街————在身后农校街口那家豆腐汤的嘈杂声中,面向北边继续迷糊着走去。
  当太阳“正式”地升起之后,南大街就会成为服装的海洋,尤其是满街的裤子,伴随着的是有点挤不过去的人流。可在我去舀汤的清晨,这里是一片难得的寂静————这是个很奇妙的现象,人们往往会对公园或者野外的寂静留下一个不过尔尔的印象,但是会对往往的闹市地界里难得的寂静时光记忆尤深。
  冬天的南大街,早晨只是干燥的气息和剌手的寒冷,我能听到钢精锅随着自己的偶尔发抖发出一点响动,远处扫街的师傅们“簌簌”的扫地声,让我感到地面坚硬的寒冷。
  春夏时分的南大街则要靓丽了许多,特别是槐花盛开的季节,让我这个根本不知道何为美丑的孩子单是看着她们飘落的身姿就有些入迷,有些傻乎乎地边走边看,或者还会用脚去趟那些地上的槐花,满街有些白花花的街道,似乎让自己在一片温暖的体温里偶尔回到原本只有寒冷才能换来的雪景。
  秋天,这段路则会有些让人讨厌,枯叶不停地落在脸上,甚至是回去时的辣椒里,看着那些扫完的街道须臾之间在一阵风中再次落着树叶,我会看看那些已经习惯这一切的清洁工师傅们————他们能扫干净吗?
  
  很快地,就到了朝阳饭店————这个让我有点想顶礼膜拜的地方,总是在我到来之前就站着一队买汤的人,还经常一直排到门外————我站在他们面前,那么小,他们好像也看着我,按照我四五岁的经验,他们一定是在说————“这孩子头咋这么大?!眼咋这么小?!”

  买了张票,然后打着瞌睡站在排得很有秩序的队伍里,我闭着眼睛听着周围的声音————这里每天都响彻不停的,除了那些“不要葱”、“多撇点油”(那时候几乎没人要清汤)、“双椒”之外,就是此起彼伏的熟人打招呼的声音。除了伙计、同事、邻居,还经常会有亲戚————“二达”(二叔)、“姨夫”、“姑奶”、“四妠”之类的声音此起彼伏。
  我就在这些所有的声音中,打着盹,慢慢琢磨着各种称呼所代表的亲戚关系,还有盛汤的套路和速度————然后随着身边的氛籁,不时本能地挪动着脚步。

   轮到了我,把锅盖翻过来,放上票,然后踮着脚把锅放到盛汤窗口的台子上,探着头交代一句“辣椒搁到锅盖上————”
  然后就是里面的一顿折腾————最初的时候我还会探着头看看,后来已经没有任何好奇的感觉————基本上听到师傅放铁勺子的声音之后,就准备接钢精锅了————
  师傅把身子探出很深,双手掂着锅慢慢放下,一边对我说一句————“小开,接好!”(注:小开,即方言中“小客”的意思)

  然后的事情,就是我在排队的、添汤的、喝完走人的人流中,拎着锅,小心翼翼地看看锅盖上那摊红汪汪的辣椒油,走出朝阳饭店。

  回到家,奶奶已经准备好了碗,从碗的数量就可以看出爸爸妈妈是否已经去上班了。然后盛汤,摆上馍————
  最后就是我和奶奶串联着整个的过程————
  中间也许会有爸爸妈妈吃完,走人,反正我和奶奶就那么慢慢悠悠地喝着————她是掰一口馍放进嘴里,然后喝一口汤,我是把一大块儿馍放进汤里,然后偶尔换个角度咬一口馍,没完没了地喝着玩着————
  现在想起奶奶的样子,觉得她好像就是那样独自带着孩子们过了很多年————坐在暗暗的屋子里,看着窗外,慢慢地等待着什么,等着时间过去,等着我慢慢长大,不再边吃边玩————

  吃完了朝阳饭店的牛肉汤,我和奶奶坐在门外的屋檐下,玩着扑克或者跳棋,或者看看屋檐上滴下来的水帘子,或者看看冬天里房檐上挂着的冰柱子————
  在似乎已经停止的光阴里,忽然会有刚起床的叔叔从屋里探出半个身子,说————“妈,把汤热热————”
 
最大赞力
0.00
当前赞力
100.00%
       
        
********************** 二、老婆儿油茶 *********************


  洛阳人把不熟识的老太太泛称做“老婆儿”,中间的那个“婆”字发音极弱,甚至让这个称呼听起来象是“老帕儿”。

  无论是在三复街的奶奶家,还是东大街鼓楼东侧的婆婆家,我在门儿街外面每天都会遇到很多陌生的“老婆儿”,只有一个“老婆儿”,其实我几乎每天都可以见到她————甚至还不止一次————但是我一直也不“认识”她,所以我们只能叫她“老婆儿”。
  于是,她卖的油茶就是“老婆儿油茶”。
  说的夸张一点,除了自家至亲的老人之外,她可能是我童年里最为重要的“老婆儿”————甚至超过了所有的姑奶、舅奶、姨奶们,因为她出现得比亲戚们还要频繁,而且她所带来的快乐也远比亲戚们具体得多————就是她的油茶。
   
  老婆儿的身体非常笨重,甚至在她这个岁数里面显得还有些高大,她的步履总是很慢,这让街道里那一段从她模糊出现到终于清晰的过程显得是如此之长————她不需要走近,我就能够想到她那总是往下耷拉着的眼角,还有由于苍老而有些外翻的下嘴唇。
  她的眼里总是充满着不是很高兴的色彩,她的嘴角总是撇出一些关于不满和埋怨的意思,这是她身上非常耐人寻味的地方。
  现在想起她那张总是“吊着”的脸,我还在猜测着原因————是因为需要经常地随时准备拒绝这些街道上的讨价还价,还是要准备应付故意挑刺的死贵泼妇或者牙长手狂的麻架闺女,要不就是已经对每天做好油茶再沿街叫卖的周而复始早已疲惫,抑或是多年以来还在思忖回忆着生存或者家庭曾经给她带来的委屈和苦难。

  那时候,虽然这张脸在大多数时间里的常态都是动画片里的那个“不高兴”,但是遇到那些没有让她不愉快的买主,她总是很家常,让人发现她其实是那么的慈祥————
  当然,她的买主大多都是孩子,以及孩子们身边那些早已家长里短、了然面熟的主妇和老人。
  每次遇到买主,她都会很“正式”地停下来————“正式”地让人觉得她也许还会坐下来歇一会儿。然后慢慢地停好那辆小推车,等着买主递钱的功夫,那张“不高兴”的脸会突然对着孩子笑起来,然后用那双已经镌刻着无数年轮的大手,摸摸小孩儿的小脸儿,然后开始赞许、逗乐、惋惜或者苦口婆心————
   “咦————看俺长哩多排场啊————”
   “呀————这小妮儿几天不见咋又吃胖了————”
  “哎呀————她奶奶那腿想不起来,看这蚊子给俺这小手咬成啥了————”
  “木事,等等再喂,孩子们都是吃着啦,饿不出毛病————”
  慢慢打开那个装油茶的大壶,开始弯腰去沏油茶————碗大点小点也都是那么一碗,遇到端锅的手里饶着点儿嘴里让着点也就是了。
  每次停下,你能感觉到的是她遇到买主时的那种高兴————可以说说话,看看别人怀里咿呀白嫩的胖乎孩子,看看半大的小子和一天天出落的闺女,遇到同龄的街坊聊一会儿家常,或者看看没有搭话的兴致默默地收钱走人。
   
  当她开始离开的时候,我才会注意到她叫卖的声音————她的叫卖很简单,也不会有什么变化,就是三个字的两长一短————“油——茶——啊”
  “油”和“茶”这两个字都是非常的悠长,甚至带着一点浑厚和嘹亮的意思,只有最后一个“茶”短促而且低沉的结束,依然在提醒着她已经佝偻的背影和走街串巷的辛苦。
  我不是一个喜欢悲观的人,也不是一个注定灰色的心情,但是现在想起她的声音总是觉得有些并不阳光。她的声音很悠长,但是拖延的尾音里确实带着一点苍老和无力的味道,让人总能听出那一丝对辛劳的抱怨和衰老的哀鸣。
  但是不管怎样,“油——茶——啊”这一声悠长的叫卖,已经成为老城的街道里、深深的宅院里那些或者穿着开裆裤、或者拍着画片儿、或者正在打盹儿的孩子们心中最期盼的声音,甚至于已经成为“老婆儿”固定的叫卖沿线那些主妇和老人准备生火做饭的时钟。
  我小学的时候,还会经常回到老城,每当我下了一路车,从西关走进老城,只要听到了阵阵鸽哨和叫卖声背后那一声从远处隐约飘来的“油——茶——啊”,我就知道自己再次回到了老城的深处。
   
  当她推着车再次慢慢走远的时候,你还会发现她的脑袋后面,那个和我们的奶奶、婆婆一样梳得一丝不乱的圆形发髻。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记得“老婆儿”的油茶和老城其它的油茶有一点不同,就是没有果子————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记错了(因为这个对错其实可以被很多和我一样喝着老婆儿油茶长大的孩子们轻易地指认出来),但是我觉得没有果子似乎更合理一些,因为她也许忙不过来,也许带上些空壳果子的话,会占用太多的空间。
  应该没错吧,好像是没有果子的。单是那一口肚子圆大,尖嘴翘起的大壶,就占下了整个小推车————而且我比较清楚地记得,我经常自己端着一大碗油茶走过幽深院落时跨过门槛、上下台阶————如果有果子,早就掉光了。
  关于这个老婆的声音和相貌,我都记得太过清晰————甚至比油茶里是否有果子都清晰。

  那时候,有过太多关于这个老婆和油茶的镜头————
  我站在三复街头,看着老婆儿推着车从文明街下坡处慢慢浮现、慢慢完整的身影,先是那口圆肚子高撅嘴的大壶,然后是那正在吆喝着的老人————慢慢走到了予路街口,于是逐渐可以听到叫卖。我左右看看,连市胡同、鼎新街、广平街的各个方向,以及各家的门口,开始出现光着屁股的小孩子、或者和我一样自己拿着五分硬币和一个铁瓷碗的孩子,以及还有被大人抱在怀里的孩子。
  “老婆儿”就这样习惯着被夹道等待、甚至在到达之前还会很存气地再卖上两碗,逗着别人的孩子款款走来————

  我还会站在东大街的鼓楼上,听到“油——茶——啊”的声音,于是赶快跑下来,穿过八爷的乔家戏衣店、绕过准备逗我的表舅,然后气喘吁吁地拿着碗站在李占标膏药店的对面————却没看见“老婆儿”!
  她走了吗————噢,没有!
  随着一声长音,她慢慢地从纸绳厂那条街上拐出来,还是那笨重得让我感到亲切的身影————

  有一个下雨天,我在东大街的鼓楼底下玩,看到一个原本臃肿、笨重的身影在雨点里跑得十分轻盈的时候,我认出了她和她的大壶————让我忽然觉得这个老婆儿有些可怜。
  她的可怜不是因为她被淋雨,是我忽然想起她也许曾经象我的小姨一样轻盈和美丽————那些感觉仅此而已,因为当时的我还不到五岁。
  
  如今,当我每每再次走在老城的街头,觉得一切已经不如当时那样安宁和静谧,我总希望走过一个拐角,忽然听到一声悠长苍老的“油——茶——啊”,然后看到一个有些笨重的身影,缓缓在街的尽头模糊地浮现————
  然后,整个世界的纷乱与嘈杂忽然都停顿和消散开去,一个宛如我们当年一般的小孩儿,坐在一个没有时间的街道里,拿着一个空碗,攥着五分钱,等着慈祥的“老婆儿”慢慢地朝他走来————
 
最大赞力
0.09
当前赞力
100.00%
最后编辑: 2015-01-26
最大赞力
0.00
当前赞力
100.00%

Similar threads

家园推荐黄页

家园币系统数据

家园币池子报价
家园币最新成交价
家园币总发行量
加元现金总量
家园币总成交量
家园币总成交价值

池子家园币总量
池子加元现金总量
池子币总量
1池子币现价
池子家园币总手续费
池子加元总手续费
入池家园币年化收益率
入池加元年化收益率

微比特币最新报价
毫以太币最新报价
微比特币总量
毫以太币总量
家园币储备总净值
家园币比特币储备
家园币以太币储备
比特币的加元报价
以太币的加元报价
USDT的加元报价

交易币种/月度交易量
家园币
加元交易对(比特币等)
USDT交易对(比特币等)
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