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话题 陈家浩一击即中生命转捩点

多伦多都市报 文/胡欣欣

听说一个人的30岁是他的转捩点。

从香港移民十年的陈浩家30岁那年初次接触射击,对枪械一知半解的他第一次玩抛
靶射击就中靶接近三成,“我觉得,我找著了射击作为我的兴趣”,过去四年,陈浩
家在安省多个抛靶射击( Trap)会联合主办一年一度分六个月进行的Intercounty
射击比赛中,连续夺得华人组冠军,百发百中,“我也试过百发一中,不过,我没
有放弃,我要找出原因,就是初时原因不明,我也不容许自己停下来,我相信,继
续做,一定做得好”,眼神炯炯的陈浩家说。

**移民有价
1995年,28岁的陈浩家离开了至亲的父母和三个弟妹,独自移民加拿大,因为他害
怕1997香港回归中国大陆,不过,更贴身的原因是,他找到了挚爱,“在香港出生成
长,朋友不少,可是,女朋友举家移民,我便来多伦多探望她,游历了半年,终於
决定移居此地。初到贵境,没有工作,跟女友以煲带(看电视电影录影带)度日,
生活圈子狭窄,不免苦闷,两年后来,感觉到一定要行出去,上 ESL 班,扩大生活
圈子,多认识新朋友,跟朋友钓鱼,打猎,尝试过绝不能在香港玩的户外活动。”陈
浩家认为,只要自己不固步自封,不要太过斤斤计较,自然认识到朋友,“移民多伦
多,阶级观念没有香港的重,生活居住空间比香港宽松,户外活动的种类比香港多,
要去钓鱼,打猎,射击,几乎唾手可得。“我在香港的时候,户外活动范围有限,最
多是玩跑车,政府差不多在七,八十年代开始禁止打猎,而且,你的职业和家底决
定你能否申领到枪牌,申请人必须是上流社会人士;在加拿大,一切活动都显得平
民化多了,要申领一个枪牌,只要申请人没有暴力倾向,没有案底,管你做什么也
可以拿到枪牌”,陈浩家意犹未尽,“还有这里地大,空气好,玩枪也便宜得多“。几
年前,陈浩家还无工一身轻,每星期到枪会练习射击三次,连汽油费407公路费买子
弹赛道租金,每星期不少於300元。

**要清楚身处何位置
射击老手高锦波见证初哥陈浩家第一次拿起散弹枪到现在连续四年获奖,“射击讲究
经验,视乎天聪,倚重智慧。抛靶射击,目标物抛出来无定向,风速,温度,持枪
姿势,选择的子弹重量与枪支的配合,枪支与持枪人身裁和衣著是否配合等都十分
重要”,高锦波举例,你用更多铁砂制成的子弹,命中机会高,反撞力随爆炸力大增
加,每局25发子弹,你要捱25次反撞力,你是否承受得到;又说,枪愈长,速度愈
高,但灵活性相对减弱,你会怎么选择,全取决於你的经验。“射击是一项讲求极度
集中精神的运动,体能,视力没,耐力缺一不可,射击没有一成不变,你的智慧就
是要在每局的25发子弹,做到每一颗都不会浪费,”,高锦波说,“Vincent,有天分
”,高锦波犹记得陈浩家首次射击的表现。

抛靶射击每次由五个人站在不同位置参加,每人顺序射击一次,直到五个圈完结为
止,所以每人每局会有25发子弹。站在不同位置,面对射出抛靶的方位不同,太阳
光照射的方向不同,影响泥造标靶射出的风向不同,一切没有绝对。“我每一次进入
赛场就没有想太多,只是开枪前必须清楚自己站在什么位置,不同的位置有不同的
打法。你的身体肌肉会有记忆,只要把握好时间性,是等一秒还是等八分一秒才开
枪呢?每个人习惯不同,只要判断清晰,你的肌肉记忆体自然而然会驱使你扣扳机,
不用思考”,陈浩家说来容易。

德国哲学教授奥根・海瑞格(Eugen Herrigel)在“箭术与禅心”( Zen in The Art
of Archery)中道来射击手射击时的心理状态:“射手不再把自己意识为一个想要击
中对面箭靶的人。只有当一个人完全虚空,摆脱了自我,才能达到如此的无意识境
界,与技巧的完美成为一体;。。。就像是天空落下的雨水;海洋上的波涛;夜空
闪烁的星辰;在春风中飘舞的绿叶。”陈浩家说,射击,集中精神最重要。

开始热爱户外活动,陈浩家由钓鱼开始,然后是打猎,最后决定了最爱是射击,“钓
鱼,我不知道鱼儿是否上钓,它不上钓的原因各种各样,你无法知道究竟就听天由
命;打猎,能否等到猎物出现又能命中它,有运气成分;射击,不能命中目标物,
就是你的技术不够,你当天没有睡好,你没有集中精神等等等等,全是你自己的问
题,与别人和运气均无关。对我来?,击中目标是我觉得射击最有趣之处,那份成功
感让你继续追求百发百中,没有浪费一颗子弹。”陈浩家不爱手枪,不爱来复枪,只
爱散三弹枪,“我有鼻敏感,只在室内玩得手枪,我试过了,可是我的鼻敏感受不了
久久不散的火药味,而且,它们用的是固定的纸制标靶,不及散弹枪的抛靶或飞靶
射击,变化多端,挑战性大得多。”陈浩家用手指著右边面颧骨,笑著说:“最初玩
射击,枪支的反撞力令它瘀了一片,日子久了,这边面皮都厚了。”记者看得见。

**感谢父亲送他苦头
陈浩家移民多伦多最初五年,每半年回香港探望家人,一直到几年前,跟朋友参加
巴士旅游团到美国,过关时,手持香港 BNO 护照的他要下车办手续,觉得很麻烦,
此时决心暂时不会香港,乖乖的等待符合条件入籍,终於三,四年前成功入籍,成
为加拿大永久公民,自此,几年间,回过香港两至三次。家人和朋友对陈浩家而言,
同样重要,尤其是他开家私铺的父亲,“中学毕业后,她就想方设法让我吃苦头,除
了在铺头做售货员,行政,送货,还不止此,因为他交游广阔,有世伯搅建筑,他
就叫我去地盘做泥工,做判头”,陈浩家又自认贪玩,有叔父开计程车(的士),他
就自动请缨开夜班车,体验到香港夜生活的“无法无天”,例如全天候禁区可以排满
停车等候的车龙,又要为争位与人口角。“我跟很多男孩一样,喜欢车。我当年是拿
儿童身份证到运输署排期一个月后考车,第一次考车当天就是我18岁生日。”要考车
两次才成功取得私家车牌照的陈浩家一脸自豪地说,他开过所有种类的车。他又因
为爱吃日本美食,专程到水车屋先学师后成为厨师,万想不到,他后来是?厨师职业
得分成功移民到多伦多。 “我本来想在多伦多开一间鳗鱼饭店,每天就在以玻璃作
墙的厨房,表演生宰鳗鱼招徕生意,可是,这里的文化不一样”,陈浩家手舞足蹈,
说的十分兴奋,还未有达成的创意,跟别人分享都有趣。

也自觉 天生EQ (情绪智商)高的陈浩家相信,今时今日的他,沉实,懂得控制压
力,做事专注,不浮夸,坚强,果断的个性,皆因父亲早年就让他捱苦,“因为工作
机会多,工作种类多,认识的人来自不同背景,而且不少朋友的年纪比我大,近朱
者赤,我从小就比较成熟,举止淡定,不会争锋头,不好性。”可以沉著气,可以捱
苦,可以专注,可以控制压力,是射击运动不可或缺的条件。尽管陈浩家一两年前
首次投入加国社会工作,从事宠物店玩具的批发工作,劳累得每个周末都呆在家里
或出外散散步,懒得练习射击,他却依然计划要重新启动肌肉记忆体,准备十月份
又一年度的 Intercounty 比赛,继续参与这对由华人组成的 Dragon 队比赛,跟志
同道合的好友聚首,总结赛果经验,分享赛情的大小事。陈浩家,不会让射击运动
停,也不会让友谊停滞不前。他已经多休息,偷懒一会儿,然后收拾好在美国度耳
定造的耳塞;灰色和黄色镜片适合阳光猛烈或阴天使用的太阳镜;为免手掌冒汗导
致枪支生锈和滑手的手套;使头发不会吹气影响视力的棒球帽;然后再清洁珍藏的
枪支,等待由10月开始,每两星期一次的计分抛靶射击赛,再尝百发百中的成功滋
味。

“射击,其实也不是白人的传统,是意大利,葡萄牙和法国等地欧洲人的传统;其实,
多伦多的射击运动近年沉寂了,气氛大不如前,原因是政府采取不积极态度推广,
而住宅区不断发展,不少本来地处已经偏僻的枪会,如在宾顿市那间枪会就因为受
到邻近民居投诉开枪的噪音和子弹内的铁砂弹到民居,结果枪会约满后不获续牌,
关门后再没有重开。”陈浩家一脸无奈,他就因为避免同坐升降机的其他住客害怕他
搁著枪似有威胁性,於是,决定搬出 condo 搬进独立房子去。

中国大儒孔子说: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相信两年后的陈浩家只会更成熟,不会
让自己生活的步伐停下来,期待那时候眼神一样炯炯的陈浩家再一次畅谈他在射击
运动百发百中的骄人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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