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花盛开在Montreal的日子]中国人为什么在国外受歧视？
作者：葵花付英律师
自从写罢《面对中国投资人，魁北克为什么不高兴》，自从美国纽约州高等法院一陪审团在当地时间2016年2月11日晚做出裁决，认定开枪致非洲裔青年死亡的华裔警察梁彼得过失杀人等五项罪名成立，这些天来，其实我的内心一直在纠结，本一气呵成的《中国人为什么不高兴》，到现在却还没有成文。中国人在国外受歧视是真的吗?
查看了有关资料，歧视的定义是针对特定族群的成员，仅仅由于其身份或归类，而非个人品质，给予不同的对待。歧视可能会导致排挤或边缘化、夺取权利，如获得公平的居住条件、工作机会、教育及充分参加公民生活。有关文章提及到在心理学研究中与歧视相关的两个名词：显歧视与隐歧视。前者的定义是，清楚地知道自己仇恨其他族裔，并在言行上加以实施。后者的定义是，来自人潜意识里对于其他种族和负面概念以及刻板印象的紧密联系。自然，后者大多场合不为当事人所知，但可以直接影响到当事人的言行决策。
在加拿大广播公司CBC的一集纪录片里，一位专家表示，在加拿大，种族主义仍然是相当普遍的，表层的、显而易见的歧视在减少，但如果去问问少数族裔，尤其是年轻的黑人， 受歧视的情况几乎每天都在发生。毫无疑问，随着时代的进展，公开的种族歧视在加拿大越来越少，无论是媒体还是政治家，在涉及有色人种、少数族裔问题时都小心翼翼，如果有人公开发表种族主义言论，必会受到一致谴责。然而，潜移默化的歧视仍然存在。最近的民调显示，在加拿大不列颠哥伦比亚省，华裔和南亚族裔中81%的人说因自己的种族而经历过歧视，这包括偏见、言语骚扰、客户服务不佳以及在工作场所的不公平待遇等。
梳理我本人在国外的经历，这些年里，显歧视确实没碰到过，但隐歧视在我的实务工作中常常接触。比如同胞接手规模不错的养老院，此前从来没有人张罗工会，中国投资人一接手，工会马上成立了，员工们嚷嚷着：“中国人太有钱！”同胞买下农场，有当地人上来：“中国人不守规矩，你们掠夺了我们的土地”。我在前些日子写下的《对面中国投资，魁北克人为什么不高兴！》一文中提及，加拿大亚太基金会2015 年的一份民调报告。内容显示，加拿大人总体上欢迎海外投资，但却对中国另眼相看。主要原因包括：腐败、安全风险、聘请临时外劳、环境破坏、担忧失去本地资源的控制权。加拿大人对于外国投资的态度，很大程度上受其对这个国家的感知的影响，即一个国家在他们心目中呈现什么样的固有形象，其潜意识里就认为来自这个国家的公司在加拿大也会如此行为。无论怎样，海外华人被歧视被边缘化的问题的确存在。
在我的文章《解冻沉默，发出声音！》中，我写下了，“大伙都知道第一代移民不容易，面临语言关、融入关、创业关。我们在国内大都受过极好的教育，有着极好的工作和事业。我们来到加拿大，又大都从最基础的做起，我们读书、开店、开酒吧、开餐馆、开馆、开公司，从零起步、从小生意做起，一点一滴积累。我们寄希望在儿女身上，投资教育，让孩子们进入最好的大学、读最棒的专业，期望他们在将来成为大律师、医生、银行家、成为西方主流社会的精英……。但我们又不得不承认，虽然华人在加拿大的人数已经属于第三大少数族裔，虽然华人背后的中国越来越强大，商机无限。但为什么，与之极其不匹配的是，华人在加拿大的政治、经济等各个领域远远谈不上占据主流的地位，更多的人们一辈子都处于这个社会的边缘。我们在欣赏犹太人们在西方世界的各个领域占据领先地位的同时，开始思考，这两个民族有太多相通之处，历经苦难、重视教育、吃苦耐劳，但差别又为何如此之大呢?”我们常常用羡慕的口气谈及到犹太人在世界上各个领域的优秀，我们也常常在美剧里、在现实中看到犹太人对各种质疑的敏锐反应。与此同时，多少个我们反思过自己，多少个我们在蔑视着自己的原生文化，多少个我们在试图用嘲讽中国的方式融入西人主流，多少个我们忽略了自己在所居住国的社会地位与中国大陆的国际关系和国际地位有多么的密不可分。
在我的另一篇文章《细思圣经－－打入西方主流的葵花宝典》中，我写下了，“在西方社会，主流思想通常是：我是什么族，我就要维护这个族群的利益。举个简单的例子，我认识的犹太人好友们，几乎他们的每一个家庭，即使是已经生活在北美几代的，一般都会将部分家庭成员送回以色列学习生活。大多犹太人，自很小很小，就开始学习希伯来语，《希伯来圣经》是他们人生第一本也是终生的教科书。每次在以色列国庆前后，无论在哪个角落，他们都用各种形式为自己的母国祈祷。我理解，因为那个国家不是别人的，是我们自己的。只有深深爱着自己祖国的人，才会得到别人的尊重！否则，你很难让人认可你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值得交往的人。中国越来越强大，正是我们融入、引领西方主流社会的契机。”换句话说，居住在海外的华人，必须清醒地接受一个事实，即便你没有中国国籍，但事实你有两个国家，一个是族裔根的所在国，一个是起居生活的所在国。要从根本上解决被歧视的问题，那就一定要热爱我们的根－－中国。国家和政府不是同一个概念，你可以不热爱某个政府，但你绝对不能不热爱自己的根。
我认同这样的看法，比起中国人在国外受到的歧视，更多的其实是无视。比起被人看不起，更严重的是无人为平等、为权利发声。主流社会对华人群体不了解，对中国现状不了解，重要的一个原因在于海外华人普遍无心参政。比如，在加拿大统计局的数据库里，我们能找到各类来自社会各方面的调查数据，却很难查到华人的政治参与度、投票率，更不用说群体日渐庞大的中国大陆移民对政治的关注度。一说到参加政治活动时，更多的人们会说：我不懂政治，政治和我有什么关系。有这功夫，我多挣几个钱，带孩子去多玩一会，和朋友们多打会牌。经济不景气、工作不好找、生意不好做，似乎是这两年大伙常挂在嘴边的话题。可以大家想过没有，这所有的影响我们生活质量的一切，都和政治是习习相关的。
对比看似弱者的黑人，如同胞所言，“整个华人社区普遍没有黑人团体那样的勇敢无畏，敢于抗争的精神。”“整个华人社会没有黑人社区对捍卫自我权益的意识和智慧。”我们是不能否认，确实有华人精英在北美主流社会中取得了较高的社会地位，但其中又有几位认真地对待整个华人社区在北美的整体社会政治地位，“像黑人精英们那样，不论在任何情况下，都抱着同情心，理解心，优先爱护自己的同胞，优先考虑自己的社区利益，把自己的社区建设发展强大，让自己和社区之间成为双赢互利的关系，把自己的优秀和能力转化为更多华人的优秀和能力，把自己优秀的思想和知识转化为更多华人的共识。从帮助自己的同胞，善待自己的同胞，到善待每一个人。”是的，海外华人不缺少能力，也不缺乏诉求的表达，但却缺少利用所处社会的政治和法律规则来改变自身形象和影响力的长期坚持和不懈努力。是的，在貌似“和为贵”的华人社区背后，充满了一种与生俱来的漠然和四处逢源的机巧。华人不团结，一方面体现在普通民众只想各人自扫门前雪，另一方面，华人精英们只想着干些大义灭亲的事。“我们不愿参政，哪怕参与的话，我们也只愿支持同肤色的‘自己人’。我们没有其他少数族裔那样抱团，互相歧视常有，对其他族裔尤其是黑人的歧视从不掩饰，更少走出去和其他肤色和种族达成认同和互助，寻求支持。一句话，我们缺的是胸怀和远见，这才是我对每个类似‘梁彼得’式案子的最深体会。”
喜爱鲁迅的，“希望本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就像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亲爱的同胞们，生活是自己的，请用最大的诚意去对待。心有梦，路就在脚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