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周末,就是圣诞游行那个周末,日期我忘了。那个周六凌晨两点,我被吵醒了。bf妈妈的病半夜发作了。我们原以为她已经动过手术,不会再发病了,结果这一次比以往任何时候来的都严重。以前她难受一会吃了止痛药以后就会睡下,这一次折腾了两个小时还是不行,看起来越来越严重。只好打电话叫救护车。二十分钟后先来了一辆小车,下来两个人,bf出去跟他们交涉。我不太清楚他们是做什么的,可能是看看情况有没有需要帮忙的,或者是不是真的需要救护车,是不是他们就可以解决。又过了二十分钟,救护车来了,这两个人就走了。
救护车上下来两个女护士。先前bf打电话的时候就已经把情况讲的很清楚了,现在再简单重复一遍。bf受过正规的急救培训,知道她们需要什么信息。她们进来看看他妈妈,然后出去回到车里把床推出来了。因为他妈妈还是恶心想吐,所以她们把床上部竖起来,让她可以坐着,不舒服的时候可以吐出来。bf跟着救护车去医院了,我看了一下表,凌晨四点半。
救护车来的时候,家里的两只狗被关在我们的卧室里,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非常不安,不停的叫,不停的撞门想跑出来。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一只肥猫,不让她跑到门口去打扰护士的工作。一切都很混乱。他妈妈吐得很厉害,大便失禁,她的房间,厨房,还有厕所的地面都脏了,晚饭吃的是玉米,所以惨不忍睹一塌糊涂。救护车来之前的两小时,他妈妈一直在哭,一直叫bf的名字,叫help me help me,后来叫的是I want my mum。她知道自己的样子很难看,弄得到处都很脏很难闻,所以在病痛基础上觉得很难堪。六十多岁的人哭着喊着要妈妈,我想她一定非常非常难受。另外,因为之前的手术成功了,现在又突然病的厉害,我们每个人,包括她自己都怀疑她是不是能挺过这一次会不会就这么走了。面对死亡,她才会这么失态。
他们走了,剩下我一个人陪着一屋子的动物加上一地的污物。我用paper towel清理了地面,尽我所能的把屋子清理干净,把能开的窗户都打开让气味散出去,把所有的污物都装进垃圾袋扔到屋外去。bf妈妈每天早上六点准时喂它们吃东西然后遛狗。我完全没有睡意,守着电脑坐了两小时就去照顾动物了。后来我想,我离开家去上大学的时候年纪还小,我父母身体一向没什么大毛病,我还真的没机会照顾过他们。我希望我父母将来始终身体健康,不会病的这么厉害这么难受。
七点多的时候bf和他妈妈回来了。他妈妈看起来完全正常了,一点看不出来有病的样子。她说医生给她打了一针又开了点药,暂时控制住了,他们就回来了。bf的说法是他妈妈拒绝系统的全身检查,不想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儿,因为她不想知道她还能活多久,一直在欺骗自己,说她很健康,所以医生也没什么可以做的。然后他去睡了一会,我因为过于亢奋一天都很精神,一点都没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