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隔离实行属地负责制。
二号航站楼徐汇区就我一个人。“全服”武装的工作人员带着我上了车,一辆四五十座的客车就我一个人。他吩咐我尽量往后坐。后来我明白过来,他怕我。
客车转到一号航站楼,上来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我开始以为是一对情侣,后来发现不是。男的是北大毕业的美国理论物理学博士,女的在美国工作。车上就三个需要隔离的人,一个工作人员,一个司机,一路开到了隔离酒店。
浏览附件659051
这个酒店是我熟悉的陌生人。我在它旁边住过很多年,几乎是一草一木都熟悉。那时散步经常要走过它的大门口。陌生是因为我从来没有住过这个酒店。
这是改革开放后光大集团开发的物业,五栋巨大的联体建筑物像福建的圆形土楼一样围成一圈,是一个综合性的物业,而酒店也是上海最早的一批涉外酒店之一,多年前我还为来沪出差的盆友订过房间,所以,我知道它很老了。
浏览附件659046
大堂的穹顶依旧气势宏大,星光灿烂,但大堂咖啡厅暗着灯,显得空旷阴暗,右手边原先的设施被木板封住了。大堂里摆了几张桌子,二十来个旧塑料椅子,和旁边的大理石柱子和辉煌穹顶一点也不搭。
浏览附件659050
我的感觉是酒店在翻新装修中,可能因为疫情才索性拿出来做隔离用。光大是体制内单位。只要房间基本设施还可用,公共空间怎样,对于隔离是没什么要紧的。又能有足够空间做隔离,又可以有一笔收入,何乐不为?
浏览附件659053
走在颇为肮脏的地毯上时,我想我的感觉是对的。
房间的设施除了老,地毯比较脏,中规中矩,符合当年四星级酒店的标准。14天隔离,房间400一天,再加每天100伙食费,7000一次付清。
发生一个插曲,在大堂每人发了一个塑料桶,工作人员介绍是处理大小便用的。我开始误解了,以为这是装大小便的,颇为为难,特么这可怎么办?
后来搞清楚,这是稀释消毒片用的。稀释以后将消毒水倒入马桶。
浏览附件659054
我的第一餐
浏览附件659055
我的早餐
浏览附件659057
下午,儿子到窗外的平台上和我hello。他在正对着我房间的那栋楼里租了一间办公室,所以,解除隔离以后,我免不了要去那个办公室坐坐,然后,从窗口俯瞰我现在正住着的这间房间。
从地球彼岸飞过来,旅程漫长,世界很大。
但走来走去,我们走不出亲人的拳拳之心。
通过监控,我看见温哥华后院的第一朵罂粟花开了,就在我离开一天之后。枫树随风摇曳,蝴蝶飞过罂粟花。也许它们都喜欢空灵、寂静的日子。而我终将再次投入喧闹的街市,在夏日的上海街头没入无边际的人海。
我想我会极其怀念刚刚过去的那些安静的日子,风,草地和花朵,起伏的葱郁丘陵,以及晒出了两种颜色的脚板。但在那些日子里,我又极其怀念家乡单调鼓噪的蝉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