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特惠5号茶点]
前面答应与杭州有缘的朋友,上几张杭州西湖春天的照片,翻出几张,连同灰兔写的旧帖一起奉上。
雨湖
四月果然是西湖回眸一笑的瞬间,光与影里,山水风月间,水色西湖的每刻似乎都蕴涵着江南最好的梦境,怪不得他们会说:水水山山处处明明秀秀,晴晴雨雨时时好好奇奇。
北京的朋友来看我,我知道“
骏马秋风蓟北,杏花春雨江南”,相对身处北方的朋友,想来也要探望一下江南,亲近一下“
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的西湖吧?于是便带了朋友去湖畔的一个幽静处。
喜欢那里垂柳曼舞,绿荫芳萋的景致,更喜欢那片宽阔的湖面和点缀其上的田田的莲叶。去时天色漫卷,似有雨意,半湖的水有些迷蒙,山际寥廓,触目可及的是近处青黛如墨的山和郁郁的林,而远处雷峰塔黄色的尖顶,却在淡灰蓝的天幕之间透出一抹的明艳,倏忽间,一楫小舟划过湖面,让人神思遐迩:
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
雨来,从西湖的水面氤氲起层层的水雾,一片弥漫间,曾经清晰的景色在渐渐隐退,最后化成温婉而含蓄的背景,水墨一样的渲染成欲露还藏的羞赧。人在这绿色的朦胧里,心如同被洗涤一样,随着漫天雨丝,生出些须幽古的梦来。
我一直以为,杭州的西湖因了古人的赞美而让景致滋生出许多雅趣来,以致在岁月的浸润和后人的仰慕下而别有一番韵味-----
苏轼的一句:“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的诗,情状了西湖的滟潋空旷的灵气。
白居易的“
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怀想着春天江南的种种好,江南的灵魂,原来就是水做的。
柳永的“
烟柳画桥,风帘翠幕。重湖叠山献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写尽了西湖魅力。该词据说甚至因此引来金国垂涎,继而发兵。
夏,有杨万里“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亭亭的荷花盎然,曼舞的绿色打破了西湖的静谧。
冬,有看似冷寂实则情牵的林和靖的关于月的绝句:“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
这样相关西湖的诗词歌赋,我还能找到很多,正因为这些蔚为大观的赞颂,让西湖深植人心。而此刻,我在湖畔听雨,让一些从前的情节在水雾的袅袅里,诗意的开放,点点碎影拼凑成历史的传说在水幕的映照下,时断时续。
雨疾,湖面茫茫一片,那些浓郁的绿色都隐到水雾的衣裙里去了。间或有水鸟雨里飞起,又被风吹雨打去,稍息就停在荷花的围护网沿;孤舟一叶,似乎载不动太多凝重,桨声欹乃里,走不出古老的时代,就定格成一副水墨风景。
朋友在一旁被眼里的美景征服,又有不舍地感叹:自然赋予人的美景是公平的,但是它们却那么匆忙,好景终别。或许,在这样苍茫的雨天,看风雨里的西湖,听雨打芭蕉的滴沥,确容易勾起某些感伤-----生命中太多的无奈与别离了。
硕大的雨珠在荷叶上滚动,明晃晃的抖落,如同满怀的惆怅在逃窜,于是,我的耳边似乎听到柳七在唱: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沈沈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西湖的雨,在唱一首唱了千年的歌,唱着江南的往事,唱出了江南的魅力,唱成了江南的曲目。
江南有雨,打湿了心绪。
孤舟蓑笠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