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复: 有这样一群人,在这样生活着...... (十 一)清
清是我邻居的房客。其实,很长时间我都不知道他叫清。
我家地势高,在坡顶,一年四季,我总喜欢坐在阳台看那远处的山峰,房屋;近处的河水,草地和行人在晨风,在暮色,
在秋雨和雾霭中隐现,变换,幻化。在这种寂寥的清冷中任由心绪像烟云一样,轻轻地飘散开去,漫无边际.......
清是夏天搬来的,好像住在邻居的一楼,他只有一个人但是很快乐,很忙碌的样子。整个夏天,都早出晚归。我只是偶尔
看他匆匆来去,隔着老远,在高处的阳台上和他点头示意而已。直到一个傍晚,他拿着一张地图,在隔壁的院里抬头问我
怎么坐车去很远的一个农场时,我才知道他叫清。
九月,天渐渐凉了,雨也多起来,树梢最高处的叶子已经微红,在蓝天下,在飘来飘去的白云中飒飒作响。无意中我看到清
拖着行李从外面回来,他变得有些黑,有些瘦;他一进门,吓得草地上的一只松鼠,赶紧跳跃着爬上一棵树干,又回头机警
地望来望去。
接下来的日子,我常看到清独自在院里转来转去,他经常在傍晚转瞬即逝的余辉里一边打电话,一边在身后湿漉漉的草地上
留下长长的深深的错落有致的脚印。
枫叶红透了,远处的山迹也渐渐地由深绿转为兰黛,又由深黛转为看不透的雾气腾腾的灰白。
不知不觉间,温哥华的初雪下了一夜,我照例起得很早,在门口扫雪,更为独享在雪片簌簌下落声中白茫茫一片的晨光里
的清凉。
清跺着脚,背着包出门,也许是空寂的雪白的苍茫激发了他的热烈,他对我说他去上学,他要考医师证,要做回本行,要尽
早把国内的妻女接来。他像个孩子似的轻快地飘去,任由深浅不一的脚印里的雪融化,又被新的雪花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