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檬花园--加拿大第十山地师 - Part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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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我看要是那个主任对你印象挺好你不放弃,你问她有没有啥可以介绍给你的,跟她联系联系,有人介绍成功的可能性大于自己去找!别着急了慢慢来吧,咱花园的女银都是最优秀滴!!:wdb20::wdb10::wdb9:
不着急,那主任说了两周以后找我,但是我这期间也要继续找工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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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上在家先学习驾照,老公看书。吃完早饭后,我看报纸,他继续看书。下周准备包饺子了。都什么馅可以放在一起包?猪肉韭菜,牛肉圆白菜?

饿了,我们中午吃的熏肉炒小油菜、清炒空心菜,米饭,鸡骨汤。中午小憩了一下,地产经纪打来电话。我们慢慢看看房子,等时机成熟的时候就可以出手了,反正现在有时间。想在城内买一处,或者自己住,或者租出去,这样等爸妈来了住着方便。

下午我们去城里逛逛,埃德蒙顿就这个月季节好,等以后下雪了就出不去门了。逛了逛商店,然后来到市中心的广场,这里有歌唱,有小吃,集中了很多人。各式各样的小吃,不过我们没买。照了相,然后就回来了。我们在路上买了点吃的,因为明天要去一个朋友家聚餐。到了家里楼下,老公要去看小松鼠,结果小松鼠不在,于是他拿出面包屑等小松鼠来,我学小松鼠叫,结果不到两分钟小松鼠就来了,哈哈,它已经认识我们了。我们还给它拍了照片,长的很漂亮,大眼睛。

晚上我们看了看地产经纪给找的房子的情况,然后看电影。周末电视台会播放一些不错的电影,可以练习英语。

明天要去朋友家做客,放松!下周还要继续找工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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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mon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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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小姐向警察解释自己没有MaiYin:我只是把两元的避孕套卖到了二百元,最多算抬高物价。警察:后来呢?小姐说:教他如何使用,属于售后服务。
2)演出结束,领导上台拉住漂亮的蒙古族女演员的手嘘寒问暖不放手,还一个劲地问叫什么名字?女演员激动地说:玛勒格碧.
3)生日派对上蛋糕只剩下一块,上面恰好写着生日两个字。男孩大方地拿起刀一分为二,温柔地对女孩说:“我负责‘日’,你负责‘生’,好吗?”
4)人生感语:当工作和爱情不如意时,可掏出小弟弟,凝视它、静思它所蕴含之精神:能长能短,能粗能细,能伸能曲,能软能硬,学学它,眼前的困难算个鸟!
5)一幼儿园的小破孩躲在厕所里吸烟,被老师抓到,老师问他为什么吸烟,他低下头,深沉的回答:祖国未统一,心情很郁闷!
6)处长与漂亮的处女跳舞,舞曲高潮时处长有点激动,下面挺了起来,处女察觉后好奇地问:你下面是什么?处长:我下面是科长。处女:官不大还挺硬的
7)女市长和男书记共同赴宴,席间高兴之余,书记说:书记一般都干过市长!女市长机灵地应答:是的,书记一般是市长生(升)的!
8)有人说:聪明的女人可以激励男人,秀美的女人可以迷惑男人,有才华的女人可以吸引男人,有地位的女人可以玩转男人,什么都有的女人可以搞惨一批男人!
9)有一对男女过桥,桥上有一只老虎怒目而视,女略思索后脱衣而过。男也学脱衣而过,却被老虎扑倒。男不解?老虎说:你以为你有根小棍儿就是武松了?
10)老师让学生用“皱纹”造句,一学生写:我爸爸的蛋上有很多皱纹,老师批评家长不该啥地方都让孩子看。家长解释说:这孩子从小粗心,少写一个“脸”字,你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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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时,我们全家一起到历史博物馆参观「冰马桶」..
师评:有这样的东东吗?我也要去!(兵马俑)

.早上起床整里「遗容」后,我们到学校集合,搭车前往垦丁毕业旅行。
师评:不知道你家是哪一家殡仪馆?老师一直都不知道..(仪容)

.昨晚左眼皮跳个不停,当时就觉得那是「胸罩」,果然今天皮夹被扒走了!
师评:孩子,你已经这么大了吗?(凶兆) .

报上说重金属污染过的牡蛎,可「治」癌..
师评:一字之差,养蚵人家翻身矣!我是不是该赶快去养牡蛎? 会赚到翻哦..(致癌).

昨晚我和同学到快餐店吃晚餐,我们点了两个汉堡、「鸡份一块」..
师评:好吃吗?鸡粪?(鸡块一份)

.星期天准备外出逛街时,匆忙之间不小心给「肛门」夹到,真倒霉!
师评:老师很好奇──谁的肛门这么大…?(钢门)

.四下无人,不要从背后拍我肩膀,我很容易「受精」...
师评:孩子,我可能是你爸哦..老师记得曾这样让很多人「受精」。(受惊)

.逛完花市后,我花钱买下「贱男」,准备带回家过年。
师评:发音正确一点,「剑兰」会哭的…

.我的历史老师长发披肩,个子矮小,脾气不好,有一点点「胸」
师评:历史老师要我转告你「等一下上历史课,皮给我绷紧一点。」(凶)

.我认为自己是个品学兼「忧」的好学生...
师评:你是该忧了─不及格。(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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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大家来个搞笑的。

一个无比忠诚的dang员死了,……上帝不愿意在天堂里接受一个无神论者的灵魂,就把他安排去了地狱。

一个月后,阎王对上帝说:“你快把他带走吧,我得恢复地狱的秩序,他几乎把地狱里所有的小鬼都发展成为少先队和共青团了。”

又一个月后,阎王幸灾乐祸地问上帝:“至高无尚的上帝啊,那个员他过得好吗?”

上帝回答到:“首先,你不要叫我上帝,你应该称呼我同志,其次,宇宙间根本没有上帝,最后,我没工夫回答你的问题,我要赶着去参加党员民主生活会!”
 
最后编辑: 2008-0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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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谷杂粮、博士、ME书连续失踪数天,师座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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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圈 北美华人黑帮战争
  作者:冷眼看客


  上卷

  第一章 反叛

  八四年初春的一天,温哥华的郊外一处小镇随处可见三五成群的大圈仔 来自中国内地讲中国话黄皮肤的黑帮成员,他们交头接耳,神态诡秘。这些黑帮分子来加拿大不久,使用的都是家乡的土话,即便懂广东白话或者普通话的一般温哥华本地华人也是听不懂的,虽然听不懂,但依然能从他们的神情动作上感觉到他们愤怒的情绪。
  温哥华座落于加拿大卑诗省西南部,是英属哥伦比亚省第一大城市,人口约一百九十万。它三面环山,一面傍海。虽处于高纬度,但南面受太平洋季风和暖流影响,东北部有纵贯北美大陆的落基山作屏障,终年气候温和、湿润,环境宜人,是加拿大著名的旅游胜地。由于怡人的气候条件和得天独厚的自然美景,使温哥华成为享乐主义者的天堂。
  温哥华拥有加拿大西海岸最大的港口,是天然不冻的深水港,即使严冬腊月,平均水温也在零摄氏度以上。由于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温哥华港是北美西岸处理散装货的最大港口,与亚洲、欧洲、中南美洲、澳洲均有定期海轮往返,每年进港停泊的船只有数千艘,货物年吞吐量约一亿吨。
  温哥华还是仅次于加拿大多伦多、蒙特利尔的第三大城市,是加拿大西部最大的工商、金融、科技和文化中心。温哥华聚集了大批中国移民,使得位于市区东部柏特街成为全加规模最大的中国城(纵横十几个街区),而在整个北美地区,其规模也仅次于美国旧金山的唐人街而位居第二。这就是我们故事开始的地方。
  与郊外大圈仔们营地的沉闷不同,温哥华华人社区内的气氛却是欢歌笑语。温哥华华埠黑帮的首领之一杨洪戟刚带领几十名从中国内地雇佣的杀手独立在温哥华以及加拿大其他地区与警察和东南亚黑帮周旋了数个月,赢得了第一次华埠战争的胜利。但是,他带领人马回到温哥华后不久即被掌握着温哥华华埠黑帮的高层解除了武装,并解散了雇佣军团。
  在数月前第一次华埠战争紧张的时候,杨洪戟曾私下对手下大圈仔 这些来自中国大陆的雇佣杀手许诺增加他们的报酬,但是在战争结束之后温哥华华埠帮会却不认可杨洪戟在危机时作出的许诺。同时,温哥华华埠帮会还决定把给付的报酬减半,以前按年支付的报酬此时改为按月支付,也就是按实际雇佣时间来付报酬,大圈仔英勇奋战的结果得到的是报酬的减少而不是增加。更恶劣的是,温哥华华埠帮会勾结当地警察准备清查这些没有任何身份的偷渡客,准备把他们一网打尽驱逐出境。
  温哥华华埠帮会上层从一开始就对这些来自中国大陆的雇佣杀手很反感,认为招他们进来就是浪费金钱。由于眼下温哥华华埠帮会要应付加拿大政府新近增加的税收和各种费用,还要根据和平停战协定向加拿大最大的黑帮组织地狱天使交纳容身费,虽然温哥华华埠帮会已经很富裕,完全支付得起,但以做小买卖起家的华埠帮会对金钱远不象以做大生意发家的商人那么慷慨,他们十分吝啬而又缺乏远见。他们不但减少付给大圈仔的工资,还对华人社区自己的势力管辖的商户加收保护费,试图弥补自己在这些方面的开支。
  在城外营地里一直等待报酬的大圈仔得知温哥华华埠帮会的打算后,人心立刻激动起来,大家在这个陌生的国家奋勇拼杀了五六个月,流血牺牲,付出了十几条命的代价,换来的却是背信弃义。经过一番讨论之后,他们在头目刘文的带领下发动了叛乱,成立了独立的黑帮组织 北美大圈军。
  此时的北美大圈军共有六十余名成员,主要来自中国广东、湖南、安徽、四川、河北、河南、还有部分是西北、东北等地,另外其他省市也有一些,他们的成员多是从对越自卫反击战的参战部队中复员的军人,这些人离开部队后,在家乡无事可做。在加拿大黑帮火并吃紧的时候,他们被先期到北美淘金的战友召唤的这片广袤的土地,参加了雇佣军团。而招募并领导这个雇佣军团的人就是温哥华华埠本地黑帮头目杨洪戟。
  杨洪戟此人三十五岁,是自小在温哥华唐人街长大的当地人。在他七、八岁的时候就跟随自己的父亲征战唐人街,深受黑帮社会的耳濡目染,在他长大后,作为首领之一的父亲把他培养成为一个精通计谋和诡道的黑帮首领,在华埠帮会被称做轩辕大帝。
  七十年代末期,加拿大大量涌入从东南亚逃难流亡来的越南人、柬埔寨人、老挝人。这些以难民身份进入北美大陆后,为了生存开始从事走私、贩毒、敲诈勒索的勾当。他们自难民营时期就组建了自己的黑帮组织,后来身份合法化后就开始蚕食以前属于华人社区黑帮的势力范围。八十年代初期,这些东南亚黑帮逐渐成了气候。到八三年年中,他们公开向盘踞加拿大多年的华人黑帮发起挑战,于是一场战争开始爆发,史称第一次华埠战争。
  加拿大华人黑帮是从事走私、地下赌博、色情和收取保护费为主的帮会,他们主要活动地点在唐人街及其延伸地区,一般是以家族式经营为主,这些人早年多来自广东、福建、香港或者台湾,很多是渔民或农民后代。他们在加拿大整个社会是一支非常低调的族群,很少参与政治,他们中间也很少出现大企业家和商人。这个族群有一个共同的个性特点就是守业、不思进取。尽管他们也是北美黑社会的成员,但却很难形成大的气候。此时在北美占统治地位的黑帮则是意大利、爱尔兰、东欧的基督教徒和来自中东、北非地区的阿拉伯人的后裔。华人黑帮的胆小谨慎和唯唯诺诺使他们一直没有培养起自己强大的攻击能力和应付外部入侵的机制,甚至连加拿大警察都不把华人黑帮当作什么角色,在他们眼里,华人社区的那些所谓黑帮成员都是些娘娘腔、只会鸡鸣狗盗的小角色,吓唬吓唬就会怕的屁滚尿流的中国人。
  这样一支族群自然在凶悍的东南亚族群杀手的进攻下节节败退,仅仅几个月就把加拿大华人社区以前占据的地盘丢失干净了,其中包括多伦多、蒙特利尔、卡尔加里、埃德蒙顿,最后就剩华人聚集最多的城市温哥华了。
  东南亚族群中属越南帮最大,也最生猛。他们对华人社区的扫荡式进攻最具威慑力,几乎华人丢掉的地盘都被是越南帮所占据。当越南帮开始围攻加拿大华人最后的据点温哥华的时候,温哥华黑帮知道自己无力把这场战争进行下去,于是指派特使去与东南亚黑帮谈判,以图割地赔款解决两个族群之间的战争。但他们的乞求被被士气正旺,以图一举打垮华人势力的东南亚黑帮拒绝。到此,华人黑帮知道已经无路可走,他们中的很多人准备离开加拿大向美国或者欧洲转移。就在华人黑帮临近崩溃的时候,杨洪戟带给华人黑帮上层一个信息,他建议从中国内地招募雇佣杀手,组成雇佣军团来做最后的一搏。
  加拿大华人黑帮上层人士绝大部分是满清时期移居北美的华人移民的后代,这些移民后代的性格由于长期被北美主流政治边缘化而大多逆来顺受、趋利避害,他们很少有团队合作和自我牺牲精神。当国破家亡,面临灭顶之灾的时候,大多数人想的不是挺身而出、誓死战斗,而是幻想如何假借别人的势力或施舍维持自己的利益。所以,当杨洪戟的建议提出来后,华人黑帮上层开了个会,决定试一试这个方法。他们委派杨洪戟做首领,提供金钱,去中国大陆招募雇佣杀手。一个月后,在北美大陆从路地、空中和水上陆续有很多没有身份或虚假身份的人进入加拿大,开始在温哥华华人社区聚集。这些特殊神秘的人全部是二、三十岁的年轻男性,他们体格健壮、肤色黑红、面孔冷漠,眼含杀气。
  当时,这些特殊的人在温哥华开始聚集的时候,加拿大警方就接到线报说有大量不明身份的黄种人开始在唐人街聚集,可能会有重大行动。加拿大警方深入调查后了解到这是华人社区的黑帮在招募人马反击东南亚族群的进攻。警方权衡利弊之后决定放手让这些人去做,警方的想法是与其让更具有破坏力的东南亚黑帮得胜,还不如继续维持更温和的华人黑帮存在。所以,警方这次对华人雇佣军团采取了姑息的政策。即便如此,警方中的很多人仍认为华人黑帮在加拿大的末日不远了,因为他们了解华人的品性,在他们眼里,华人懦弱的个性迟早将导致他们的灭亡。
  华埠保卫战在这年北美大陆进入冬天后开始爆发。在一个凄惨阴冷的雪夜之后,温哥华的早晨的天空映照在血色光芒之下。经过一夜的血洗,围攻温哥华的东南亚黑帮被尽数绞杀在其寓所和聚集地。其手段的冷酷超乎所有人的想像,在北美大陆头一次出现这样冷静、快速、毫不拖泥带水的黑帮集体杀戮。在杀人现场,被杀者几乎全部是被AK-47冲锋枪所射杀。AK-47是由前苏联的米哈伊尔卡拉什尼科夫设计一款性能绝好的冲锋枪,AK-47的名字中的“K”就是取自他本人的名字的头一个字母,47则代表1947年的型号。AK-47不但是当年华沙成员国的标准用枪,还被各个国家进行了仿制,包括了中国的56式冲锋枪也是仿制品。AK-47之所以广泛流传关键是它具有简单可靠,坚实耐用,故障率低,成本低廉,方便短时间内大量制造的特点。
  当这种前所未有的杀戮调查报告放在警方高官的桌面上后,他们才知道这些杀手并不是他们以前所想像的普通中国人。而是具有特殊技能,甚至是战场杀人经验的职业杀手。另外,他们头一回开始用新的眼光来看待中国人,他们发现原来中国人的民族性是有地域划分的。用以往看待台湾人和香港人的眼光来看待全体中国人看来是行不通了。
  在接下来的进攻战中杨洪戟带领几十名雇佣杀手穿州越府,翻越落基山脉,用一个月的时间占据了埃德蒙顿,然后挥师南下围攻卡尔加里。在卡尔加里的东南亚黑帮立足未稳之际,卡尔加里市内华人黑帮揭竿而起,里应外合,迅速击垮了占据唐人街的东南亚黑帮。被击垮的东南亚黑帮几十人向东溃退几千里,退守蒙特利尔,而多伦多的东南亚黑帮则在听到杨洪戟带领雇佣军欲发动多伦多战役后,主动退出多伦多前往蒙特利尔与前期到达的东南亚黑帮会合,这样多伦多市内的华人黑帮重新把持了原来的地盘。杨洪戟在得知蒙特利尔聚集的东南亚族群黑帮有数百人之多后,于是放弃了进攻蒙特利尔的打算,与前来谈判的东南亚首领达成协议。在协议中东南亚族群认可了华人黑帮在加拿大的势力范围,而华人黑帮也认可蒙特利尔及魁北克为东南亚族群势力发展的地盘,至此第一次华埠战争结束。华人黑帮虽然丧失了蒙特利尔和魁北克,但在其他地区则壮大了力量。由于这次战争,华人黑帮在加拿大及整个北美黑社会中建立了自己的影响,也正是由于这次战争,历史舞台上不可避免地出现了北美社会两大主要黑势力,于是在未来的战场上他们将开始较量,这个较量将在十年之后发生,而这次华人黑帮的对手则是加拿大最大的黑帮集团地狱天使,史称第二次华埠战争。
  杨洪戟带领几十名雇佣杀手回到温哥华后,他即被解除了武装,而他带领的雇佣军团也立刻被解散。原定给每个雇佣杀手十万美金的报酬缩减到三万,理由是战争并没有预想的那么艰苦,而杨洪戟在战场上给他的手下在原来五万美金的报酬上翻倍的许诺则不被认可。在经过温哥华华人黑帮上层商议后,决定给每人三万美金把他们打发回国。这一举措立刻使在郊外等待领取报酬的大圈仔们愤怒异常,当华埠给他们付款的特使傲慢地把钱扔在桌子上,使试图用无赖的手段让这些从战场拼杀回来的士兵们自认倒霉时,愤怒的火焰终于爆发了。他们中的几个领头者一脚踹翻了特使,把他捆绑起来,然后致电温哥华华埠黑帮首领,告诉他们:要么按约定付款,要么战争。
  温哥华华埠黑帮上层此时依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们认为大圈仔是外来人,又是没有身份的黑人。认为以前大圈仔军团之所以连战连胜,除了他们能打仗之外,更主要是华埠黑帮及加拿大整个华人社区在支持。离开这些支持,大圈仔军团即便能打仗,但也势单力孤,不会像东南亚族群一样对华人构成威胁。于是他们严词拒绝了大圈军的通牒,开始组织人手做防御准备,同时他们串通警方和其他黑势力对大圈军进行孤立,进而瓦解大圈军。
  但形势的发展让华埠黑帮完全没有预料到。大圈军在发出通牒后并没有在等待中浪费时间,在通牒发出后的第二天傍晚,大圈军开始向温哥华华埠进攻了。此次事件被称为佣兵反叛战争。
  大圈军将人马分为三部分,一部分封锁温哥华唐人街的南北通道,另外两队分别围攻华人帮会的道场和会所。
  大圈仔反乱的消息不胫而走,传遍了整个温哥华唐人街及其外围地区。早已深受华人帮会排挤和打压的温哥华其他族群的黑帮势力纷纷响应,一同加入了反抗华埠帮会的行列。同时加拿大警方在得知消息后,改变了镇压驱逐大圈军的打算,准备等战事结束,两败俱伤后再收拾残局。
  协同大圈军反叛的温哥华黑帮有东南亚黑帮残余势力、印度帮、意大利黑手党和阿拉伯人帮会,他们主要的支持是将武器弹药买给大圈军,并为大圈军提供情报和食品。温哥华华埠黑帮得到这个消息后,他们向这些黑帮提出了强烈抗议,指责这些黑帮严重违反约定俗成的和平协定。华埠黑帮把这个情况转达给了加拿大最大的黑帮组织地狱天使,请求地狱天使出面制止出售武器给大圈军的行为。为了解除温哥华华人帮会的困境,平息因外来势力大圈军造成的整个加拿大黑势力的混乱局面,地狱天使决定出面干涉战事。他们派出了特使前往大圈军的营地,要求调解大圈军与华埠黑帮的矛盾。这次会见最开始是和谐愉快的,地狱天使与大圈军在关键性问题上已经达成谅解。主要内容为华埠黑帮全额支付报酬给大圈军,大圈军停止对华埠社区的进攻。按道理,大圈军发动战争的理由就是报酬问题,这个问题的解决应该会平息战争。但此时大圈军内部出现了不同的声音,既提出以前的报酬已经不足以满足他们,作为背信弃义的一方应当为此次战争付出代价,大圈军提出了追加罚款的要求。这个要求立刻被华埠黑帮所拒绝。
  从法理上来看,大圈军的要求一点也不过分,任何合同都是对双方行为的约定,一旦一方发生了违约行为,理应受到处罚,否则合约上的条款就和垃圾没区别了。如果任何契约的合约双方都可随便违反条款,那么契约社会就无法生存了。
  地狱天使的调停失败后,大圈军立即发动了新一轮的进攻。刚愎自用的华埠黑帮多年没有行军打仗的经验,他们内部缺乏团结又小气势利,没有一个具有领袖气质有才能的人来组织反抗,他们除了相互指责,吵吵闹闹外没有什么本事,他们无法在战场上击败大圈军。没有多久,温哥华华埠黑帮控制的地盘几乎全部被攻占,华埠黑帮被驱逐到郊外。在此情况下,束手无策的华埠黑帮再次提出停战和谈,这次他们答应了大圈军的所有要求。但已经晚了,此时大圈军已经对追加报酬不感兴趣,他们要控制整个华埠社区,重组华埠帮会。于是焦头烂额的华埠黑帮不得已重又请回他们在第一次华埠战争中的军事首领和天才杨洪戟收拾残局。
  此时的大圈仔军占领了温哥华唐人街的所有要道,唐人街里已经没有华埠黑帮的立足之地。杨洪戟在接到命令后立刻赶往华埠黑帮在郊外的营地,在这里,他见到的是一些残兵败将和充满失败主义情绪的黑帮首领们。
  杨洪戟其实一直密切注意温哥华华埠局势的发展,他在被解除职务和武装后就一直等待时机。他深知华埠黑帮的那些蠢材们的贪婪无耻,他与这些人自小就打交道,知道他们的个性,知道他们沉迷于金钱又没有远大抱负。所以,他早已经预见到华埠黑帮所面临的局势。在战争开始时他故意就远远地避开去美国看望亲朋好友。当他在旧金山温暖的海湾休息度假时,每天都有他的内线把战况通报给他。其实,在温哥华佣兵反叛战争开始后,华埠黑帮就征召他参加,但他以身体不适拒绝了。华埠黑帮上层知道他为什么拒绝,也清楚他根本就没病。但华埠黑帮在最开始以为他们能应付叛乱的局面,因而也没有在意杨洪戟的无理态度。但当战争发展到这个时候,他们终于意识到唯一能收拾残局的人只有杨洪戟了,所以在万般无奈中请回了他。这次回来,杨洪戟心里非常清楚,他绝不能再重蹈覆辙,他要用这次镇压佣兵叛乱的战争执掌华埠黑帮大权,进而控制整个加拿大华人黑帮。他怀着万丈雄心,但却深藏不露。
  对杨洪戟来说,要想在正面战场击败大圈军是不可能的。大圈军占据了华埠南北街道各个要塞,杨洪戟深知以他目前的力量直接攻打只是自取灭亡。杨洪戟在郊外华埠黑帮的营地里待了一个星期,他在军事上什么都不做,他感兴趣的只有一件事情就是和谈。
  他以自己特殊的身份向大圈军发出和谈提议,在提议中他明确表示他已经接管华埠黑帮的权力,对大圈军所遭受的非礼待遇表示道歉,他同时提议结束战争,认可大圈军在温哥华业已获得的利益。他要求与大圈军分享温哥华华埠地盘,要求大圈军能允许他们这些祖祖辈辈在这里拼杀的华人们有一些生存空间。
  他的和谈要求得到了大圈军的回应。于是,大圈军派出了三人使者来与杨洪戟代表的华埠黑帮谈判。这三名使者为陈明宇、王军道、郑海成。
  和谈在杨洪戟的营地进行,经过整整一天的谈判,双方最后达成协议。协议规定:温哥华华埠被分成南北两部分。北区由大圈军控制,南区交还给原华埠黑帮管辖。华埠黑帮承认大圈军在温哥华及加拿大的存在,而大圈军从此以后不再以华埠黑帮为敌。另外,华埠黑帮作为此次战争的责任方付给大圈军一千万加币做为战争赔偿。
  协议达成后的第二天,大圈军开始从华埠南区撤出,而之前被驱逐出去的华埠黑帮则重新占有了南部社区。这天后,战争硝烟开始逐渐散去。华埠黑帮忙着收拾家园,而大圈军则沉浸了胜利的喜悦之中,他们中的很多人开始为自己将来的生活做了打算,甚至有人决定要把在国内的亲人接到加拿大来,似乎战争要永远地离他们远去似的。
  然而,当大圈军的战士们在忙着为未来的生活做打算的时候,杨洪戟每日却在会所里埋头训练将士,储备武器,他秘密地干着一切,丝毫不让外人知道。另外,他暗地里派出使者去贿赂地狱天使上层,用以寻求帮助。同时他还在北区华埠安插密探,了解大圈军的动向、他们的人员、武器配备和活动情况。
  在停战协定生效两个月后,杨洪戟开始了行动。
  这次他动用了一个两百人的战队,其中包括七十人的重武器战队,主要使用的是冲锋枪、火箭筒和杀伤力强大的榴弹枪;五十人的轻武器战队,使用的主要是短枪和手雷;三十人的救援队;还有五十人的预备队,他们主要配备摩托车等机动车辆,配备轻重武器,主要是在战场的不同地方来增援战事吃紧的地方。
  战争重新又开始后,大圈军的成员立刻被征召到一起,他们业已形成的战斗素质让他们很快就集结成一个可怕的战斗军团。杨洪戟的战队最开始的偷袭战术并没有成功,经过数次攻防战后,大圈军顽强的战斗力使杨洪戟的部队遭受了小小的挫折。战争于是僵持下来,相互开始对峙。
  很快,这种对峙就被打破了,加拿大最大的黑帮组织地狱天使出面要求两边停止战争,但此时停止已经不可能了。因为此时不是大圈军,而是杨洪戟不答应。他要求大圈军交出全部占有的华埠地盘,全部从加拿大撤出。
  对此,大圈军已无路可走,他们必须决死一战。于是,以杨洪戟的华埠黑帮、地狱天使、加拿大警方为一方,大圈军、温哥华东南亚黑帮、印度帮、阿拉伯帮为一方开始了新的战争。
  很快,大圈军就发现他们被孤立了,他们所占据的华埠北部成了孤岛,各种物资被阻断在外,还有,以前供应他们武器弹药的渠道尽数被加拿大警方所摧毁。
  最后,他们不得不面临最后的选择 决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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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圈 ―― 北美华人黑帮战争
  作者:冷眼看客


  上卷

  第一章 反叛

  八四年初春的一天,温哥华的郊外一处小镇随处可见三五成群的大圈仔 ―― 来自中国内地讲中国话黄皮肤的黑帮成员,他们交头接耳,神态诡秘。这些黑帮分子来加拿大不久,使用的都是家乡的土话,即便懂广东白话或者普通话的一般温哥华本地华人也是听不懂的,虽然听不懂,但依然能从他们的神情动作上感觉到他们愤怒的情绪。
  温哥华座落于加拿大卑诗省西南部,是英属哥伦比亚省第一大城市,人口约一百九十万。它三面环山,一面傍海。虽处于高纬度,但南面受太平洋季风和暖流影响,东北部有纵贯北美大陆的落基山作屏障,终年气候温和、湿润,环境宜人,是加拿大著名的旅游胜地。由于怡人的气候条件和得天独厚的自然美景,使温哥华成为享乐主义者的天堂。
  温哥华拥有加拿大西海岸最大的港口,是天然不冻的深水港,即使严冬腊月,平均水温也在零摄氏度以上。由于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温哥华港是北美西岸处理散装货的最大港口,与亚洲、欧洲、中南美洲、澳洲均有定期海轮往返,每年进港停泊的船只有数千艘,货物年吞吐量约一亿吨。
  温哥华还是仅次于加拿大多伦多、蒙特利尔的第三大城市,是加拿大西部最大的工商、金融、科技和文化中心。温哥华聚集了大批中国移民,使得位于市区东部柏特街成为全加规模最大的中国城(纵横十几个街区),而在整个北美地区,其规模也仅次于美国旧金山的唐人街而位居第二。这就是我们故事开始的地方。
  与郊外大圈仔们营地的沉闷不同,温哥华华人社区内的气氛却是欢歌笑语。温哥华华埠黑帮的首领之一杨洪戟刚带领几十名从中国内地雇佣的杀手独立在温哥华以及加拿大其他地区与警察和东南亚黑帮周旋了数个月,赢得了第一次华埠战争的胜利。但是,他带领人马回到温哥华后不久即被掌握着温哥华华埠黑帮的高层解除了武装,并解散了雇佣军团。
  在数月前第一次华埠战争紧张的时候,杨洪戟曾私下对手下大圈仔 ―― 这些来自中国大陆的雇佣杀手许诺增加他们的报酬,但是在战争结束之后温哥华华埠帮会却不认可杨洪戟在危机时作出的许诺。同时,温哥华华埠帮会还决定把给付的报酬减半,以前按年支付的报酬此时改为按月支付,也就是按实际雇佣时间来付报酬,大圈仔英勇奋战的结果得到的是报酬的减少而不是增加。更恶劣的是,温哥华华埠帮会勾结当地警察准备清查这些没有任何身份的偷渡客,准备把他们一网打尽驱逐出境。
  温哥华华埠帮会上层从一开始就对这些来自中国大陆的雇佣杀手很反感,认为招他们进来就是浪费金钱。由于眼下温哥华华埠帮会要应付加拿大政府新近增加的税收和各种费用,还要根据和平停战协定向加拿大最大的黑帮组织地狱天使交纳容身费,虽然温哥华华埠帮会已经很富裕,完全支付得起,但以做小买卖起家的华埠帮会对金钱远不象以做大生意发家的商人那么慷慨,他们十分吝啬而又缺乏远见。他们不但减少付给大圈仔的工资,还对华人社区自己的势力管辖的商户加收保护费,试图弥补自己在这些方面的开支。
  在城外营地里一直等待报酬的大圈仔得知温哥华华埠帮会的打算后,人心立刻激动起来,大家在这个陌生的国家奋勇拼杀了五六个月,流血牺牲,付出了十几条命的代价,换来的却是背信弃义。经过一番讨论之后,他们在头目刘文的带领下发动了叛乱,成立了独立的黑帮组织 ―― 北美大圈军。
  此时的北美大圈军共有六十余名成员,主要来自中国广东、湖南、安徽、四川、河北、河南、还有部分是西北、东北等地,另外其他省市也有一些,他们的成员多是从对越自卫反击战的参战部队中复员的军人,这些人离开部队后,在家乡无事可做。在加拿大黑帮火并吃紧的时候,他们被先期到北美淘金的战友召唤的这片广袤的土地,参加了雇佣军团。而招募并领导这个雇佣军团的人就是温哥华华埠本地黑帮头目杨洪戟。
  杨洪戟此人三十五岁,是自小在温哥华唐人街长大的当地人。在他七、八岁的时候就跟随自己的父亲征战唐人街,深受黑帮社会的耳濡目染,在他长大后,作为首领之一的父亲把他培养成为一个精通计谋和诡道的黑帮首领,在华埠帮会被称做轩辕大帝。
  七十年代末期,加拿大大量涌入从东南亚逃难流亡来的越南人、柬埔寨人、老挝人。这些以难民身份进入北美大陆后,为了生存开始从事走私、贩毒、敲诈勒索的勾当。他们自难民营时期就组建了自己的黑帮组织,后来身份合法化后就开始蚕食以前属于华人社区黑帮的势力范围。八十年代初期,这些东南亚黑帮逐渐成了气候。到八三年年中,他们公开向盘踞加拿大多年的华人黑帮发起挑战,于是一场战争开始爆发,史称第一次华埠战争。
  加拿大华人黑帮是从事走私、地下赌博、色情和收取保护费为主的帮会,他们主要活动地点在唐人街及其延伸地区,一般是以家族式经营为主,这些人早年多来自广东、福建、香港或者台湾,很多是渔民或农民后代。他们在加拿大整个社会是一支非常低调的族群,很少参与政治,他们中间也很少出现大企业家和商人。这个族群有一个共同的个性特点就是守业、不思进取。尽管他们也是北美黑社会的成员,但却很难形成大的气候。此时在北美占统治地位的黑帮则是意大利、爱尔兰、东欧的基督教徒和来自中东、北非地区的阿拉伯人的后裔。华人黑帮的胆小谨慎和唯唯诺诺使他们一直没有培养起自己强大的攻击能力和应付外部入侵的机制,甚至连加拿大警察都不把华人黑帮当作什么角色,在他们眼里,华人社区的那些所谓黑帮成员都是些娘娘腔、只会鸡鸣狗盗的小角色,吓唬吓唬就会怕的屁滚尿流的中国人。
  这样一支族群自然在凶悍的东南亚族群杀手的进攻下节节败退,仅仅几个月就把加拿大华人社区以前占据的地盘丢失干净了,其中包括多伦多、蒙特利尔、卡尔加里、埃德蒙顿,最后就剩华人聚集最多的城市温哥华了。
  东南亚族群中属越南帮最大,也最生猛。他们对华人社区的扫荡式进攻最具威慑力,几乎华人丢掉的地盘都被是越南帮所占据。当越南帮开始围攻加拿大华人最后的据点温哥华的时候,温哥华黑帮知道自己无力把这场战争进行下去,于是指派特使去与东南亚黑帮谈判,以图割地赔款解决两个族群之间的战争。但他们的乞求被被士气正旺,以图一举打垮华人势力的东南亚黑帮拒绝。到此,华人黑帮知道已经无路可走,他们中的很多人准备离开加拿大向美国或者欧洲转移。就在华人黑帮临近崩溃的时候,杨洪戟带给华人黑帮上层一个信息,他建议从中国内地招募雇佣杀手,组成雇佣军团来做最后的一搏。
  加拿大华人黑帮上层人士绝大部分是满清时期移居北美的华人移民的后代,这些移民后代的性格由于长期被北美主流政治边缘化而大多逆来顺受、趋利避害,他们很少有团队合作和自我牺牲精神。当国破家亡,面临灭顶之灾的时候,大多数人想的不是挺身而出、誓死战斗,而是幻想如何假借别人的势力或施舍维持自己的利益。所以,当杨洪戟的建议提出来后,华人黑帮上层开了个会,决定试一试这个方法。他们委派杨洪戟做首领,提供金钱,去中国大陆招募雇佣杀手。一个月后,在北美大陆从路地、空中和水上陆续有很多没有身份或虚假身份的人进入加拿大,开始在温哥华华人社区聚集。这些特殊神秘的人全部是二、三十岁的年轻男性,他们体格健壮、肤色黑红、面孔冷漠,眼含杀气。
  当时,这些特殊的人在温哥华开始聚集的时候,加拿大警方就接到线报说有大量不明身份的黄种人开始在唐人街聚集,可能会有重大行动。加拿大警方深入调查后了解到这是华人社区的黑帮在招募人马反击东南亚族群的进攻。警方权衡利弊之后决定放手让这些人去做,警方的想法是与其让更具有破坏力的东南亚黑帮得胜,还不如继续维持更温和的华人黑帮存在。所以,警方这次对华人雇佣军团采取了姑息的政策。即便如此,警方中的很多人仍认为华人黑帮在加拿大的末日不远了,因为他们了解华人的品性,在他们眼里,华人懦弱的个性迟早将导致他们的灭亡。
  华埠保卫战在这年北美大陆进入冬天后开始爆发。在一个凄惨阴冷的雪夜之后,温哥华的早晨的天空映照在血色光芒之下。经过一夜的血洗,围攻温哥华的东南亚黑帮被尽数绞杀在其寓所和聚集地。其手段的冷酷超乎所有人的想像,在北美大陆头一次出现这样冷静、快速、毫不拖泥带水的黑帮集体杀戮。在杀人现场,被杀者几乎全部是被AK-47冲锋枪所射杀。AK-47是由前苏联的米哈伊尔•卡拉什尼科夫设计一款性能绝好的冲锋枪,AK-47的名字中的“K”就是取自他本人的名字的头一个字母,47则代表1947年的型号。AK-47不但是当年华沙成员国的标准用枪,还被各个国家进行了仿制,包括了中国的56式冲锋枪也是仿制品。AK-47之所以广泛流传关键是它具有简单可靠,坚实耐用,故障率低,成本低廉,方便短时间内大量制造的特点。
  当这种前所未有的杀戮调查报告放在警方高官的桌面上后,他们才知道这些杀手并不是他们以前所想像的普通中国人。而是具有特殊技能,甚至是战场杀人经验的职业杀手。另外,他们头一回开始用新的眼光来看待中国人,他们发现原来中国人的民族性是有地域划分的。用以往看待台湾人和香港人的眼光来看待全体中国人看来是行不通了。
  在接下来的进攻战中杨洪戟带领几十名雇佣杀手穿州越府,翻越落基山脉,用一个月的时间占据了埃德蒙顿,然后挥师南下围攻卡尔加里。在卡尔加里的东南亚黑帮立足未稳之际,卡尔加里市内华人黑帮揭竿而起,里应外合,迅速击垮了占据唐人街的东南亚黑帮。被击垮的东南亚黑帮几十人向东溃退几千里,退守蒙特利尔,而多伦多的东南亚黑帮则在听到杨洪戟带领雇佣军欲发动多伦多战役后,主动退出多伦多前往蒙特利尔与前期到达的东南亚黑帮会合,这样多伦多市内的华人黑帮重新把持了原来的地盘。杨洪戟在得知蒙特利尔聚集的东南亚族群黑帮有数百人之多后,于是放弃了进攻蒙特利尔的打算,与前来谈判的东南亚首领达成协议。在协议中东南亚族群认可了华人黑帮在加拿大的势力范围,而华人黑帮也认可蒙特利尔及魁北克为东南亚族群势力发展的地盘,至此第一次华埠战争结束。华人黑帮虽然丧失了蒙特利尔和魁北克,但在其他地区则壮大了力量。由于这次战争,华人黑帮在加拿大及整个北美黑社会中建立了自己的影响,也正是由于这次战争,历史舞台上不可避免地出现了北美社会两大主要黑势力,于是在未来的战场上他们将开始较量,这个较量将在十年之后发生,而这次华人黑帮的对手则是加拿大最大的黑帮集团地狱天使,史称第二次华埠战争。
  杨洪戟带领几十名雇佣杀手回到温哥华后,他即被解除了武装,而他带领的雇佣军团也立刻被解散。原定给每个雇佣杀手十万美金的报酬缩减到三万,理由是战争并没有预想的那么艰苦,而杨洪戟在战场上给他的手下在原来五万美金的报酬上翻倍的许诺则不被认可。在经过温哥华华人黑帮上层商议后,决定给每人三万美金把他们打发回国。这一举措立刻使在郊外等待领取报酬的大圈仔们愤怒异常,当华埠给他们付款的特使傲慢地把钱扔在桌子上,使试图用无赖的手段让这些从战场拼杀回来的士兵们自认倒霉时,愤怒的火焰终于爆发了。他们中的几个领头者一脚踹翻了特使,把他捆绑起来,然后致电温哥华华埠黑帮首领,告诉他们:要么按约定付款,要么战争。
  温哥华华埠黑帮上层此时依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们认为大圈仔是外来人,又是没有身份的黑人。认为以前大圈仔军团之所以连战连胜,除了他们能打仗之外,更主要是华埠黑帮及加拿大整个华人社区在支持。离开这些支持,大圈仔军团即便能打仗,但也势单力孤,不会像东南亚族群一样对华人构成威胁。于是他们严词拒绝了大圈军的通牒,开始组织人手做防御准备,同时他们串通警方和其他黑势力对大圈军进行孤立,进而瓦解大圈军。
  但形势的发展让华埠黑帮完全没有预料到。大圈军在发出通牒后并没有在等待中浪费时间,在通牒发出后的第二天傍晚,大圈军开始向温哥华华埠进攻了。此次事件被称为佣兵反叛战争。
  大圈军将人马分为三部分,一部分封锁温哥华唐人街的南北通道,另外两队分别围攻华人帮会的道场和会所。
  大圈仔反乱的消息不胫而走,传遍了整个温哥华唐人街及其外围地区。早已深受华人帮会排挤和打压的温哥华其他族群的黑帮势力纷纷响应,一同加入了反抗华埠帮会的行列。同时加拿大警方在得知消息后,改变了镇压驱逐大圈军的打算,准备等战事结束,两败俱伤后再收拾残局。
  协同大圈军反叛的温哥华黑帮有东南亚黑帮残余势力、印度帮、意大利黑手党和阿拉伯人帮会,他们主要的支持是将武器弹药买给大圈军,并为大圈军提供情报和食品。温哥华华埠黑帮得到这个消息后,他们向这些黑帮提出了强烈抗议,指责这些黑帮严重违反约定俗成的和平协定。华埠黑帮把这个情况转达给了加拿大最大的黑帮组织地狱天使,请求地狱天使出面制止出售武器给大圈军的行为。为了解除温哥华华人帮会的困境,平息因外来势力大圈军造成的整个加拿大黑势力的混乱局面,地狱天使决定出面干涉战事。他们派出了特使前往大圈军的营地,要求调解大圈军与华埠黑帮的矛盾。这次会见最开始是和谐愉快的,地狱天使与大圈军在关键性问题上已经达成谅解。主要内容为华埠黑帮全额支付报酬给大圈军,大圈军停止对华埠社区的进攻。按道理,大圈军发动战争的理由就是报酬问题,这个问题的解决应该会平息战争。但此时大圈军内部出现了不同的声音,既提出以前的报酬已经不足以满足他们,作为背信弃义的一方应当为此次战争付出代价,大圈军提出了追加罚款的要求。这个要求立刻被华埠黑帮所拒绝。
  从法理上来看,大圈军的要求一点也不过分,任何合同都是对双方行为的约定,一旦一方发生了违约行为,理应受到处罚,否则合约上的条款就和垃圾没区别了。如果任何契约的合约双方都可随便违反条款,那么契约社会就无法生存了。
  地狱天使的调停失败后,大圈军立即发动了新一轮的进攻。刚愎自用的华埠黑帮多年没有行军打仗的经验,他们内部缺乏团结又小气势利,没有一个具有领袖气质有才能的人来组织反抗,他们除了相互指责,吵吵闹闹外没有什么本事,他们无法在战场上击败大圈军。没有多久,温哥华华埠黑帮控制的地盘几乎全部被攻占,华埠黑帮被驱逐到郊外。在此情况下,束手无策的华埠黑帮再次提出停战和谈,这次他们答应了大圈军的所有要求。但已经晚了,此时大圈军已经对追加报酬不感兴趣,他们要控制整个华埠社区,重组华埠帮会。于是焦头烂额的华埠黑帮不得已重又请回他们在第一次华埠战争中的军事首领和天才杨洪戟收拾残局。
  此时的大圈仔军占领了温哥华唐人街的所有要道,唐人街里已经没有华埠黑帮的立足之地。杨洪戟在接到命令后立刻赶往华埠黑帮在郊外的营地,在这里,他见到的是一些残兵败将和充满失败主义情绪的黑帮首领们。
  杨洪戟其实一直密切注意温哥华华埠局势的发展,他在被解除职务和武装后就一直等待时机。他深知华埠黑帮的那些蠢材们的贪婪无耻,他与这些人自小就打交道,知道他们的个性,知道他们沉迷于金钱又没有远大抱负。所以,他早已经预见到华埠黑帮所面临的局势。在战争开始时他故意就远远地避开去美国看望亲朋好友。当他在旧金山温暖的海湾休息度假时,每天都有他的内线把战况通报给他。其实,在温哥华佣兵反叛战争开始后,华埠黑帮就征召他参加,但他以身体不适拒绝了。华埠黑帮上层知道他为什么拒绝,也清楚他根本就没病。但华埠黑帮在最开始以为他们能应付叛乱的局面,因而也没有在意杨洪戟的无理态度。但当战争发展到这个时候,他们终于意识到唯一能收拾残局的人只有杨洪戟了,所以在万般无奈中请回了他。这次回来,杨洪戟心里非常清楚,他绝不能再重蹈覆辙,他要用这次镇压佣兵叛乱的战争执掌华埠黑帮大权,进而控制整个加拿大华人黑帮。他怀着万丈雄心,但却深藏不露。
  对杨洪戟来说,要想在正面战场击败大圈军是不可能的。大圈军占据了华埠南北街道各个要塞,杨洪戟深知以他目前的力量直接攻打只是自取灭亡。杨洪戟在郊外华埠黑帮的营地里待了一个星期,他在军事上什么都不做,他感兴趣的只有一件事情就是和谈。
  他以自己特殊的身份向大圈军发出和谈提议,在提议中他明确表示他已经接管华埠黑帮的权力,对大圈军所遭受的非礼待遇表示道歉,他同时提议结束战争,认可大圈军在温哥华业已获得的利益。他要求与大圈军分享温哥华华埠地盘,要求大圈军能允许他们这些祖祖辈辈在这里拼杀的华人们有一些生存空间。
  他的和谈要求得到了大圈军的回应。于是,大圈军派出了三人使者来与杨洪戟代表的华埠黑帮谈判。这三名使者为陈明宇、王军道、郑海成。
  和谈在杨洪戟的营地进行,经过整整一天的谈判,双方最后达成协议。协议规定:温哥华华埠被分成南北两部分。北区由大圈军控制,南区交还给原华埠黑帮管辖。华埠黑帮承认大圈军在温哥华及加拿大的存在,而大圈军从此以后不再以华埠黑帮为敌。另外,华埠黑帮作为此次战争的责任方付给大圈军一千万加币做为战争赔偿。
  协议达成后的第二天,大圈军开始从华埠南区撤出,而之前被驱逐出去的华埠黑帮则重新占有了南部社区。这天后,战争硝烟开始逐渐散去。华埠黑帮忙着收拾家园,而大圈军则沉浸了胜利的喜悦之中,他们中的很多人开始为自己将来的生活做了打算,甚至有人决定要把在国内的亲人接到加拿大来,似乎战争要永远地离他们远去似的。
  然而,当大圈军的战士们在忙着为未来的生活做打算的时候,杨洪戟每日却在会所里埋头训练将士,储备武器,他秘密地干着一切,丝毫不让外人知道。另外,他暗地里派出使者去贿赂地狱天使上层,用以寻求帮助。同时他还在北区华埠安插密探,了解大圈军的动向、他们的人员、武器配备和活动情况。
  在停战协定生效两个月后,杨洪戟开始了行动。
  这次他动用了一个两百人的战队,其中包括七十人的重武器战队,主要使用的是冲锋枪、火箭筒和杀伤力强大的榴弹枪;五十人的轻武器战队,使用的主要是短枪和手雷;三十人的救援队;还有五十人的预备队,他们主要配备摩托车等机动车辆,配备轻重武器,主要是在战场的不同地方来增援战事吃紧的地方。
  战争重新又开始后,大圈军的成员立刻被征召到一起,他们业已形成的战斗素质让他们很快就集结成一个可怕的战斗军团。杨洪戟的战队最开始的偷袭战术并没有成功,经过数次攻防战后,大圈军顽强的战斗力使杨洪戟的部队遭受了小小的挫折。战争于是僵持下来,相互开始对峙。
  很快,这种对峙就被打破了,加拿大最大的黑帮组织地狱天使出面要求两边停止战争,但此时停止已经不可能了。因为此时不是大圈军,而是杨洪戟不答应。他要求大圈军交出全部占有的华埠地盘,全部从加拿大撤出。
  对此,大圈军已无路可走,他们必须决死一战。于是,以杨洪戟的华埠黑帮、地狱天使、加拿大警方为一方,大圈军、温哥华东南亚黑帮、印度帮、阿拉伯帮为一方开始了新的战争。
  很快,大圈军就发现他们被孤立了,他们所占据的华埠北部成了孤岛,各种物资被阻断在外,还有,以前供应他们武器弹药的渠道尽数被加拿大警方所摧毁。
  最后,他们不得不面临最后的选择 ―― 决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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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决战

  大圈军派出使者向杨洪戟提出双方各派一名角斗士进行比赛,以比赛胜负来定输赢。杨洪戟断然拒绝了这种要求,他告诉使者,如果要比的话双方在郊外找一个开阔的地点来一次决战,决定谁最后成为华埠的统治者。使者把杨洪戟的口信带回大圈军总部,大圈军上层经过商议认定杨洪戟的策略是想诱使大圈军离开华埠,所以也拒绝了杨洪戟的提议。
  于是,对峙又进行下去,但此时的形势愈发对大圈军不利。杨洪戟派出手下在整个华埠散布谣言说大圈军决定与北华埠玉石俱焚。这样,北华埠的商户开始动摇,他们派出代表要求大圈军接受杨洪戟的提议,表示不能因为黑帮派系的斗争而牺牲华埠市民的利益。如果大圈军不接受杨洪戟的提议,那么北华埠商会将中止与大圈军的合作,北华埠的商人将考虑撤出北华埠,空置整个北华埠。此时,以前最支持大圈军的华埠底层市民也开始转向,他们受够了长达一个月的内战,开始对大圈军没有给他们带来和平而不满起来。于是大圈军进退两难,内部希望通过一场决定性战役解决问题的呼声高涨起来。
  在此背景下,大圈军再次派出使者去见杨洪戟,向对方提出:如果要决战的话必须找一个中间人做为双方共同监督人。以免某一方借口决战而达到其他的目的。
  杨洪戟于是问大圈军的使者什么人可以做这个中间人。使者答道:“我们认为埃格瓦利家族作为中间人最合适。”
  埃格瓦利家族为爱尔兰人后裔,是加拿大黑帮里有名的信守信义的家族。如果埃格瓦利家族为某一派做了担保,假如这派在未来的行动中违反了协议,那么对这一派的惩罚将由埃格瓦利家族来完成。所以,埃格瓦利家族在加拿大乃至整个北美地区黑帮社会赢得了上帝之秤的美誉。
  杨洪戟听完大圈军使者的建议后说需要考虑三天。三天之后,杨洪戟带口信给大圈军说他接受大圈军的提议。决战协议的签订就在一个中立的地点召开,会议由双方代表以及埃格瓦利家族派出的中间人出席。在这份协议中,以大圈军、越南及马来亚帮、印度帮、阿拉伯帮为一派的代表,以杨洪戟的华埠黑帮、地狱天使、意大利黑手党温哥华帮为一派的代表在协议上签字。埃格瓦利家族代表作为中间人做了公平决斗的担保。协议中明确规定任何一方都不得在决战期间进攻对方的营地,既大圈军占据的北部华埠和杨洪戟占据的南部华埠。在决战的地点和时间上也做了明确规定:决战地点在温哥华郊外的一处平缓的丘陵地带,时间为一九八四年七月八日早晨十点整,距离签字日期整整一个星期。
  杨洪戟第二天亲自去决战地点察看地形。他发现在该地点有一条河,河水很深,水流湍急。在小河的对岸是一片茂密的树林,再远处是高山峡谷。约定的决战地点在河的北岸一处平缓的草原谷地上。杨洪戟沉思片刻,然后命令手下去河对岸去察看。他们找了条船登上对岸,来到树林里。这片树林枝繁叶茂,林深幽静,是个理想的设伏地点,但遗憾的是这里距离决战的地带有一河之隔。
  杨洪戟继续向远处走。他进入了树林背后的高山峡谷,这里更是幽静,缈无人迹。一个设想在他的脑海里形成,他知道如何去应对一个星期后的决战了。
  在杨洪戟察看地形的同一天,大圈军的首领也对地形做了详细的勘察,他们同样也发现了河对岸茂密的树林。他们派人仔细地勘察了河流状况,对水深和水流做了测算。他们发现这条河是理想的屏障,可以有效地阻止自己的左侧翼受到攻击。按照抽签,大圈军的阵地靠东,而杨洪戟的华埠军的阵地靠西。这样,大圈军背后是大山,而杨洪戟的背后是大海。因为双方都是背后和一面侧翼有保护的屏障,而另一面侧翼则是空旷的田野。这样,按照常理大家都在把防守的重点放在正面和一侧侧翼上。从位置来看大圈军实际上是占有地利的,他们的阵地有一种依山面海、居高临下的形态。
  开战前一天,交战双方都来到预定地点开始修筑工事,整个白天双方都在埋头苦干,双方的战场观察员都没有发现对方有什么异常动向。大圈军为了防止敌人在河对岸埋伏奇兵专门沿河岸检查所有用以渡河的船只,发现有这样的船只则立刻强行驱赶离开,同时在延河架设了重型武器,用以防止杨洪戟的华埠军延河而上攻击大圈军的左侧侧翼。白天就这样静悄悄地过去。
  到了晚上。双方士兵都回营休息,只派出岗哨监视对方的动静。大圈军这一边夜晚很安静,大家都在做临战前的准备。而杨洪戟的华埠军这边则很热闹,很多士兵都喝酒、跳舞,一点感觉不到大战前的紧张。
  到了夜里一点,杨洪戟的华埠军营地依然热闹非凡。但在这时,华埠军一支约五十人分队在黑夜的掩护下在河的下游用橡皮舟偷偷渡过河,他们把橡皮舟埋在河对岸的树林里,然后潜伏到树林背后的峡谷中。
  第二天晨雾弥漫,凌晨天上下了一阵小雨使得草原谷地的空气异常清新。交战的双方在早晨七点起床开始吃早饭。
  这边大圈军的士兵精神抖擞,斗志昂扬,而这一边华埠军的士兵则因为一夜的狂欢而精神显得不振。到早晨九点中,双方的战斗人员都进入了各自的阵地。在大圈军这边中军全都是来自中国内地的大圈仔组成,是最具有战斗力的成员,大约有六十多人。在左侧靠近河岸的阵地是印度帮和阿拉伯帮军团约三十人,在右侧是大圈军在当地招募的华人军团和越南马来帮军团四十人,整个大圈军方面共有一百四十人参加决战。他们的武器配备是这样的:大圈仔军团配备的基本作战武器是AK-47冲锋枪,这是大圈军自带的武器,他们还有少量的火箭筒和榴弹枪,另加两挺轻机枪;在印度帮和阿拉伯帮军团手里的武器主要是AK-47冲锋枪,还有少量的M16冲锋枪、M16A1突击步枪;华人军团和越南马来帮的主要武器也是AK-47冲锋枪、另外也有些是M16冲锋枪、XM177E2柯尔特冲锋枪和M60两用机枪。大圈军没有机动部队,但有三辆配备机枪的机动车的小分队在阵地的右侧。
  杨洪戟的华埠军清一色的是M16冲锋枪和M16A1突击步枪,他们还有数量不少的火箭筒和榴弹枪。华埠军在正面阵地只安排了一百人;另有五十人被杨洪戟用做机动部队,他们在正面阵地的后面驻扎,有十辆配备有机枪的机动车辆;另外华埠军还有五十人的秘密分队则在夜里被派到河对岸。
  就两方面的比较而言,华埠军在武器配备上明显占优,但他们的阵地明显过于狭小,正面不宽,一百人的正面阵地相对大圈军的一百四十人的正面显得弱小。
  到早晨十点,太阳出来了,空气开始热了起来。十点刚到,枪声就开始大作,山谷中开始了激烈的战斗。经过半个小时的对射之后,大圈军开始进攻。首先是中路的大圈军从中间开始猛插华埠军的阵地。大圈军的战士都是经过战场洗礼的士兵,军事素质非常精湛。他们只用了不到十分钟就突破了华埠军中路的阵地。华埠军在中路被突破后,整个战线开始崩溃,阵地上的士兵纷纷开始后撤。阵地左侧的印度帮和阿拉伯帮军团见到华埠军的中央阵地被突破后也开始前进。华埠军的士兵被打得纷纷溃逃,眼看大圈军胜利在望。突然,大圈军右侧的华人军团和越南马来帮军团突然停止了射击。他们一个个从战壕里爬了出来,带着武器向北退去了。立刻战场形势发生了逆转,华人军团和越南马来帮军团刚撤出阵地,大圈军的背后就响起枪声。杨洪戟的华埠军五十人的秘密小分队在战场战斗最激烈的时候在河的上游乘橡皮舟渡过河,当大圈军刚突破华埠军的阵地,准备彻底打垮华埠军的时候他们从背后向大圈军发起了攻击,而原先撤退的华埠军此时突然掉转身来开始阻击大圈军的进攻,立刻战场形势发生逆转。此时,大圈军前后受敌,而左侧是湍急的河流,唯一的出口是华人和越南马来帮军团离开后暴露的右侧。大圈军首领看到战场形势发生了逆转,立刻命令撤出,向右侧的缺口突围。但就在这时,华埠军在开战后一直躲在阵地后的五十人的机动部队突然行动起来,他们乘车从华埠军背后快速移动到大圈军的右侧,占据了华人和越南马来帮军团离开后的留下的右侧空缺。一个完美的包围圈形成,大圈军失败已成定局。
  杨洪戟见自己的计谋已经得逞,大圈军已经被合围在东西三百米,南北不足两百米的狭小区域内。于是下令用重型武器猛烈轰击还在原野上奋勇拼杀的大圈军士兵。此时的华埠军并不急于攻击裸露在原野中的大圈军,而是慢慢压缩大圈军的防御阵地,逐步清剿外围的敌人。
  此时的大圈军士兵人人都看清了形势,整个战线此时已经不成了整体,士兵开始各自为战,纷纷脱离了自己的阵型。此时,华埠军南北两边的攻击并不猛烈,而来自北部的、华埠军机动部队的重型武器的攻击却异常凶猛。毫无疑问,华埠军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要把大圈军赶进南边湍急的河流中,进而全数绞杀。
  战斗又持续了两个小时。印度和阿拉伯帮在合围形成后不到一个小时即停止了抵抗投降,唯一坚持抵抗的大圈军所剩余的二十多人也弹尽粮绝,最后被迫举手投降了。整个战场遍布了几十具尸体,大圈军全军覆没。大圈军中有一些人侥幸跳河逃生到下游河岸,也全部被岸上的华埠军追击射杀在河中。
  大圈军战死三十多人,被俘二十多人;印度和阿拉伯帮战死不到十人,被俘二十多人;华人及越南马来帮没有战死也没有被俘人员,他们全部安全离开战场。华埠军方面战死三十多人,其中绝大多数是大圈军在中路突破的时候被射杀的。杨洪戟带领手下打扫了战场,命令人把战场的大圈军士兵的尸体运走掩埋,自己本方士兵的尸体则运回华埠等待处理。最后剩下的事情就是俘虏了。
  杨洪戟命令手下把大圈军俘虏与印度及阿拉伯帮的俘虏分开,用车把印度及阿拉伯帮的俘虏拉到一处偏远的地带后,命令他们下车,然后每人给了一百加元路费,让他们各自散去。而大圈军的俘虏则被用绳子绑了,用车拉到一处海湾,押这些人上了一艘船。之后,船即向公海开去。船向西走了有一天,当夜幕降临时,杨洪戟的手下即把船底凿穿,之后他们跳上一艘快船,随即离开了。在茫茫大海上一群破衣烂衫,伤痕累累的俘虏就这样被抛弃在大海上,他们被圈锁在舱底。不久,海水涌进船舱,船开始下沉,大圈军最后的士兵也将随船一起沉入大海。
  阿留申群岛位于北太平洋,是由一连串岛屿组成,东西横跨几千公里,与亚洲的堪察加半岛相呼应,被称为“阿拉斯加踏脚石”。它隶属于美国最大的一个州阿拉斯加州,是阿拉斯加半岛向西在大海的延伸部分。阿留申群岛是由福克斯、安德烈亚诺夫、四山、拉特和尼尔五组群岛组成,共有大小岛屿159座。阿留申群岛是火山岛,至今仍有部分火山在作间歇性活动,因此常有地震、海底变化和新岛出现的状况发生。阿留申群岛这样特殊的位置使它成为太平洋和白令海的天然分界线。在阿留申群岛周围水产资源极为丰富,群岛以北的白令海以盛产鱼类著称,为世界第一渔场,同时也是美国在北太平洋重要的海上军事基地所在地。
  阿留申群岛上有大量的水产加工厂,众多的码头。港湾里,千吨级的现代化渔轮以及万吨级货轮穿梭往来。由于群岛重要的军事地位和巨大的经济价值,这里被美国人称为“西部三角洲”。这里的居民多是渔民,他们基本是美国本土人以及中国、越南、菲律宾移民后裔。
  大卫诺福克是一艘叫做“阿拉斯加之星号”渔船的船长,也是这条船的船主。他手下雇佣了十几个水手,有美国白人、黑人,还有五个亚裔美国人,其中一个中国人、四个菲律宾人。
  他们自从六月份离开安德烈亚诺夫的海港外出捕鱼已经有两个月了,这次出海他们遇到了不小的麻烦,先是遇到了强烈的风暴,然后是在预定的渔场遭遇到罕见的歉收,按照惯例应当出现的鱼群消失得无影无踪。在他们的舱仓里几乎没有多少收获。
  船长大卫最近很烦心,他的妻子与其分手,抛下他和一个只有八岁大的小男孩离开了海岛到大都会去寻找自己的新生活去了。于是,这个三十几岁男子的生活一下子陷入悲苦之中,他在岸上徘徊了几个星期,终于不得不下决心出海,他有买船向银行借的贷款要还,所以他必须工作。他儿子还小,他不能把他单独放在家里,于是不得不把儿子寄放在孤寡的父亲那里,由自己六十多岁的父亲照看。大卫自妻子离开后他就开始酗酒,心情糟糕使得他脾气非常火爆。这次出海后第三天,他们在海上遇到了风暴,风暴持续了两天,使他们船只受到不小的损失,但更糟糕的是,他们到达预定渔场的时候没有发现鱼群。于是,大卫决定继续南下,他像是在为谁怄气似的非要找到属于他的鱼群。他们航行到距离加拿大海岸有几百公里的地方寻找猎物。但是,他们依然一无所获。
  这天中午,在船桅上观察鱼群的一名黑人水手忽然大叫起来,在他的望远镜里发现在远处的水面上有遇难者的身影。大卫爬上船桅,拿望远镜观察,果然有一名遇难者正趴在一块船板上漂浮。大卫下令开船靠近遇难者。在海上,这种搭救遇难者的行为是每个航行于海上的船只必须尽的责任和义务。
  渔船很快就开到遇难者海面,两个水手乘一艘小船划到遇难者身边,他们从遇难者向他们投射来的感激的目光就知道该人还活着。两名水手抓住遇难者的胳膊,把他拖到小船上。
  遇难者是一名亚裔黄种人,从他的着装来看倒不象是水手,更像一名战士。被搭救的遇难者很快被带到大船上。他被放在甲板上,由船长大卫对其做了身体检查。很显然,这人在掉到海里之前还遇到过枪伤。这一点让大卫颇为疑惑。他命令手下把这人抬到船舱里,先把伤口包扎起来,喂他水喝,给点东西吃,让他好好休息,睡个好觉,等他醒了再询问他发生了什么。
  被搭救者在大卫的船上整整睡了一天。其间,他喝了水、吃了点食物又继续睡觉,到第二天中午他才又醒了过来。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身边有个蓄有胡须面色粗犷的男子在看着他。他在睁开眼的一刹那,他敏感地握紧了拳头,做出了一个防御性的动作。对面男子两只胳膊交叉在胸前,盯着他看了好一会,然后若有所思地用英语问他:“你好!感觉好点了吗?”
  被搭救者疑惑地看着他,似乎未明白他的意思。
  大卫继续看他的表情,于是问:“我是美国人,我叫大卫诺福克,你能听懂英语吗?”
  被搭救者依然疑惑地看着他,他回答了一句,所用的语言大卫听不懂。
  “看来你不懂英语。”大卫点点头。他拿起对讲机,说:“叫雷斯多巴到舱里来。”
  很快,一个小个子菲律宾进了船舱,大卫对他说:“你听听这个人说的是什么语言。”
  雷斯多巴上前用菲律宾他加禄语与被搭救者讲话,他看到对方听不懂,然后用手势让对方给自己讲话,被搭救者说了一串,雷斯多巴没有听懂。
  “老板,他说什么我听不懂,看来他不是菲律宾人。我感觉他不是东南亚人,倒很像是日本人、中国人或韩国人。”
  “哦!那你去把迈克叫来。”大卫给雷斯多巴说。
  很快迈克就来了。这个人是船上唯一一个华人,姓林,二十多岁,是中国大陆福建渔民的后裔,他的父母二十年前到阿拉斯加干起了老本行打鱼。他长大后也随之上船当起了水手。
  “迈克,你听听他说的是什么?”大卫说。
  迈克于是问了一句,但对方听不懂。被搭救者说了几句,这下迈克听懂了一些,对方显然是在用浓重方言说中国普通话。
  “老板,他是中国人。”迈克说。
  “你怎么知道?你能听懂他说的?”
  “我想是的。他的意思我不能全听懂,但我知道他说的的确是中国话。”
  “那你怎么会不能全听懂?”
  “我只能听懂我父母的闽南语,其他的中国话我就听不太懂了。”
  “哦!是这样。那你想办法问问他到底从哪来。是干什么的?到底出什么事了?”
  “老板,我想他可能听不懂我说的闽南语。”
  “难道你就不能比划着告诉他你的意思吗?”大卫恼怒地说。
  “我试试看吧!老板,你给我支笔,我写给他看。”迈克向大卫要求道。
  大卫从抽屉里找个只笔给他,同时把一个笔记本也塞在迈克手里。
  “你是中国人吗?”迈克在纸上写道。
  对方点点头。
  “你叫什么?”
  “我叫张晓。”
  “你从哪里来?”
  “从一艘船上。”
  “这我知道。你从什么船,你从哪里上船的?”
  “我从中国上得船。”
  “是什么船?”
  “是一艘货船。”
  “你是水手吗?”
  “不是,我是旅客。”
  “你怎么会掉到海里呢?”
  “我不小心从船上掉下来了。”
  “哦!你乘坐的船叫什么?”
  “我不记得了。”
  迈克问完,转头向船长汇报了他问的情况。大卫没有说话,他眯着眼审视了这个自称叫张晓的人片刻,很显然他不相信这人说的话。
  “你问问他,问他乘船要到哪里去?他在海里漂了多久了?”大卫向迈克说。
  迈克于是继续在本子上写,写完把本子递给张晓。
  张晓看完,说:“我要去香港,我掉到海里有好几天了。”
  大卫在迈克转达完张晓的话后哈哈大笑起来。他嚷嚷着说:“你要去香港?你从中国出发去香港怎么会在几天之内漂到加拿大海岸?你屁股上装了马达漂来的吗?”大卫的一连串英语以及神态让张晓满脸疑惑。
  “你把我刚才的话转告给他!”大卫对迈克说。
  迈克于是写在纸上给张晓看。
  张晓沉默不语,他不再开口了。
  大卫看张晓这个神情,知道对方一定有难言之隐,于是停止了问询。
  “告诉他,迈克,我不管他是谁,从哪里来,出了什么事,他既然被我搭救了,那就是我的客人。过两个星期我们回安德烈亚诺夫,到时候会把他交给警察局,由警察局处理他的事情。那时候,他再撒谎也没有用了。”
  迈克把话转告给张晓,张晓没有说话,他默默地点点头,脸上做出了表情,他给迈克说:“你转告这位先生,说我非常感谢他的搭救。我以后会报答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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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在船上

  张晓是个个头中等,身材健硕的年轻人,从他的面相上看他顶多只有二十二、三岁的样子,可如果留意他的眼睛的话那就不同了,他的眼睛发出有常人少有的光芒,船上的水手每当看到他忧郁、麻木的眼神都感觉很不舒服,那眼神中充满绝望和仇恨,似乎饱经沧桑,已经看透人世间的世态炎凉,那样子让他足足老了十岁。
  张晓每天都要在甲板上逗留很久,他受伤的腿尽管不是很严重,但依然让他行走不是很灵便。子弹穿透他左边大腿的肌肉,在他的腿上留下永久的纪念。此时,太平洋上阳光明媚,万里无云。水手们都脱得只剩下短裤在甲板上忙碌。他们被海水和阳光交织浸蚀的皮肤显得黝黑发亮,船上多数的白人水手也在这种长期的海上生活中变得皮肤棕黑,呈现古铜色了。
  在这群人中间,张晓则是个例外,他的皮肤白皙,尤其是身上的皮肤与他脸上的截然不同。他也和众水手们一样只穿短裤在甲板上游荡,但他明显不属于这群人的一分子。他的大腿上缠裹着绷带,再加上他与众不同的气质与神态使他与这群人之间有一种明显的隔阂。他从不与人主动交谈,即便有水手向他开玩笑他也很少理睬。他的冷谈和漠视使他一点都没得到众水手的喜爱。大家也因为船长的吩咐而不去打搅他,他在船上成了一个孤独落寞的人。
  每天中午,大家都聚集在船舱大厅里吃午餐,张晓也在其中。他每天都默默地吃完自己的那份食物就起身离开了。他回到前甲板,找到他的老地方,坐下来默默无声。他很显然在想着什么,那样子似乎是在回忆往事。可他的往事是什么呢?船上的人有时会猜测,甚至为他的来历而打赌。有一天,终于有人决定用打赌的方式来探询这个人的秘密。有人出了二十美元,于是迈克作为唯一可以与之交流的人被派去了解这个人的秘密。
  这天午饭后,迈克溜达到落寞的年轻人身边坐下来,他起先没有说话,只是肩并肩坐着,顺着年轻人的目光看着远处,那一望无际的蓝色大海。他像身边的年轻人一样呆坐着,好像是在陪伴老朋友回忆往事一样。
  忽然,水面上一个黑色的背影浮动出来,然后又落入到水面下了。过了片刻,那身影又跃出水面即刻又消失了。
  “那是什么?”年轻人突然开口问。
  “是海豚。”迈克随口答到,他说的是英语。
  “嗯?”年轻人用疑惑的语气问询。
  迈克立刻意识到对方不懂英语。于是从短裤裤兜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纸笔在上面写了下来。
  “哦!是海豚。”年轻人释然道。
  “海豚 ―― ”迈克学着年轻人的读音跟了一句,他记下了这个发音。
  “它多好,生活在自由的世界里。”年轻人继续说。
  “是啊!”迈克用英语回答道。
  这句年轻人听的懂。
  “它有天敌吗?”年轻人问。
  “有啊!鲨鱼是海豚的敌人。”
  “哦 ―― ”年轻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似乎在思索这话的意义。
  年轻人没再问,他恢复了沉默。过了很久,迈克开口了,他在纸上写了问话,递给年轻人。迈克写的是:“你每天都这样坐着,看着海面,是为什么?”
  年轻人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眯起眼想了片刻,在迈克以为他不准备回答的时候突然说:“我在想死亡对人意味着什么!”
  “死亡 ―― ,你天天就在考虑这个问题?”
  “是啊!我在想人为什么会那么轻易被杀死,人又为什么那么轻易去杀人。”
  “你怎么会考虑这个问题?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我遇到事情你是难以想像的。”
  “告诉我,我也许会帮你。”
  “这条船上的人没有一个可以帮到我。”
  “为什么不会?我们救了你的命。”
  “是,你们是救了我的命。但你们谁都帮不了我。”
  “什么意思?你想说你有很大的麻烦。是什么?你说出来,也许我们能帮到你。”
  “迈克,你别问了。很多事情不知道比知道要好。”
  “张晓,其实你还是应该告诉我们你的事情,否则回安德烈亚诺夫后你会被老板送到警察局去的。”
  “难道我告诉你们我就不会被送到警察局吗?”
  “这个 ―― ,也许我们了解了你的情况后会替你遮掩一些。你是不是干了什么大事,杀了人什么的。”
  “迈克,你别问了。我是不会告诉你的。船什么时候回安德烈亚诺夫?”张晓问。
  “还要过一段时间,具体要老板定。”
  “你们出来多久了?”
  “有两个多月了。”
  “哦!这么久。你们为什么不干事,总在海上瞎转悠?”
  “不是没干,是天天在干,你没发现我们天天在找鱼群吗?”
  “哦!这样。海上不到处是鱼吗?”
  “哪有!我们这么大的船小鱼群怎么能够吃,我们要找大鱼群。”
  “哦!大鱼群在哪里?”
  “北太平洋有固定的渔场,我们一般到那些固定的鱼群出没的地方捕捞。”
  “那你们为什么不去呢?”
  “我们去了,但次次都扑了空。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这次很倒霉,最开始遇到了风暴,后来就是哪里都没鱼。”
  “再后来就捕到我这个倒霉蛋了!”张晓接口道。
  “哈哈,”迈克笑了起来,他说:“要不是我们没捕到鱼,也就救不了你这条命。”
  “为什么?”
  “老板因为没有捕到鱼才下令到加拿大海岸来寻找鱼群,这才遇到了你。”
  “哦!看来老天为了救我故意让你的老板捕不到鱼,是我让你的老板倒霉了。”
  “哈哈,是啊!你是灾星。”迈克笑着说。
  “迈克,你们靠什么发现鱼群?”
  “靠经验和眼睛。”迈克指指坐在桅杆顶上的水手说,“他在那上面就是为了看鱼群的。”
  “哦!我以为他觉得在上面挺威风呢!”张晓看着桅杆上的水手说。“你告诉他,就说如果他觉得累的话我可以上去代替他,我很想坐在上面。”
  “你说真的?”
  “是啊!”
  “好吧!你想干这个苦差使那会让比尔高兴死的。”迈克朝桅杆上的水手喊:“比尔 ―― ”
  “什么事?”比尔在桅杆上大声问。
  “你在上面待够了没有?”
  “我都在上面两个小时了,你说我够了没有?”
  “那你下来吧?”
  “下来?你想接替我吗?”
  “回安德烈亚诺夫你请我喝酒我就接替你。”迈克说。
  “想喝酒?那好啊!回安德烈亚诺夫,我请你去死人酒吧喝个够。”说着比尔就从桅杆上爬了下来。
  比尔站在甲板上,他把望远镜交给迈克,迈克随手就把望远镜给了张晓。
  “知道怎么看鱼群吗?”迈克问。
  “不知道。”
  “这个简单,你要是发现海面上有片片闪光,像水开的一样,那就是了。”
  “哦!我懂了。”张晓随即就开始攀援桅杆的扶手,向上爬去。
  “你什么意思?”比尔向迈克喊起来,“不是你代替我吗?叫他去干嘛?”
  “有人代替你就行了,一定是要我吗?”迈克说。
  “他要是掉下来怎么办?”
  “这个你放心吧,我想他不会那么蠢!”
  在他们争吵声中,张晓已经爬上了高高的桅杆,坐在桅杆顶上,他用安全带把自己绑在座位上,拿起望远镜开始观察起海面。
  比尔见张晓的样子还像那么回事,也就住了口。他在甲板上坐下来,从短裤口袋了掏出香烟,自己抽出一支点燃,把烟盒扔给迈克,迈克也抽出一支点燃。于是,他们喷出的烟雾随轻微的海风在空气中飘散开来,周围是平静蓝色的大海,一切都是那么宁静祥和。
  船长大卫在自己的船舱里休息,他午饭喝了酩酊大醉,之后沉沉睡去。整整两个月的海上航行,至今一无所获。空空的船舱和沮丧的士气让他心情极为郁闷,眼看三个月就要到了。该到回港补给给养维修船只的时间了。可打的鱼在哪里呢?他这样问自己,我该如何面对儿子、父亲以及那些给我贷款的债主们啊!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困扰在生计的旋涡里不可自拔,他刚从婚姻的失败中挣扎出来,又掉进事业的困窘之中。
  下午四点,大卫从床上起来,他走出船舱,到甲板上。他深深吸了口海风,趴在栏杆上向远处眺望。这时,太阳已经西斜,海面上依旧微风阵阵。
  大卫在甲板上转悠了一圈,他看到躺在甲板上养神的比尔。
  “嘿,比尔。你在这干嘛?”
  “老板,我在休息!”比尔懒洋洋地说。
  “你休息谁在上面?”
  “是我们救的那个中国佬,他在上面正乐不颠的呢。”
  大卫抬头一看,只见那个中国年轻人的确如比尔说的那样在桅杆顶上悠闲自得、摇头晃脑、摆动双腿呢。
  “嘿,小子,你在那上面干嘛?”
  “什么?”张晓在桅杆上用手遮住耳朵向下问。
  “你在那上面干什么?”
  “我听不明白!”
  大卫随即明白对方听不懂英语,于是大声喊迈克来。迈克赶到大卫身边,大卫对迈克说:“你问问他,问他在上面干什么?”
  “我想他在帮我们寻找鱼群呢!”迈克说。
  “你想?我要问他!”
  迈克于是拿出了本子,在上面把老板的问话写了上去。然后张开本子上张晓看。年轻人拿望远镜向迈克的本子看了看,于是回答:“我在看风景!”
  “他说他在看风景!”迈克老实回答。
  “你告诉他,就说如果他觉得自己没事情干的话就请回到船舱去擦地板,那里有很多活可以让他消磨时间。”
  迈克于是写在本子上,让张晓看。
  张晓看了看,然后大声喊:“你写的是什么?我看不清!”
  迈克又写了一遍,然后又给上面的年轻人看。
  “我还是看不清!”张晓继续说。
  “他说他看不清!”迈克对大卫说。
  “这个猪猡,你告诉他,让他立刻下来,否则有他好瞧的。”大卫说完怒气冲冲地走了。
  大卫走后迈克爬上桅杆,他告诉张晓,说是老板生气了,让他快点下去。张晓对迈克微笑着,他说:“告诉你的老板,就说我不怕他,我不是他的手下。如果他有本事的话就把我扔到海里去。”
  迈克在桅杆上见说不动倔强的年轻人,于是下来了。他见已经是下午了,也没再去找老板说事,而是找了个角落睡觉去了。
  晚饭后大家各自找地方休息去了。整个晚上一切都很平静,北太平洋此时就像沉睡的婴儿一样安详宁静。船长大卫一个人在船舱中十分郁闷,他又开始酗酒,接着开始自言自语。他提着酒瓶来到甲板上,对着大海又开始灌自己。他在甲板上站了一会,然后攀上扶梯想要去驾驶室,他攀上二层甲板的时候,脚底打滑,身体重重地从扶梯上摔了下来,当即他就昏了过去。在他跌倒后,一个影子从桅杆下来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脸颊,察看他的情况,然后这个人就把他从甲板上扶起来,拖到船舱,随后就去叫别人。
  大家都围到船长的舱来。经过一番折腾后,他们的船长终于醒过来。
  “老板,你的腿断了,需要去医院。我们是否立刻回安德烈亚诺夫?”一个水手问。
  “是吗?我的腿断了。奶奶的,回安德烈亚诺夫?好吧,那就回吧!”大卫说。
  于是船立刻掉转方向,向北驶往安德烈亚诺夫。
  船长大卫的左小腿胫骨断了,腿肿得很厉害。他躺在床上,动一动就感觉疼得不行。以目前的船速,返回安德烈亚诺夫要大约五天时间。但这就是目前的处境,他不得不忍受这种疼痛。这次出海一切都是倒霉的,看来,他的好运随着妻子的离开已经离他远去了。此时,整个船上没有人再理会打鱼的事情,在众水手看来,赶快赶回安德烈亚诺夫是最重要的,他们也已经厌倦在海上无聊的日子,想早点回去用酒精洗胃,用女人的温柔来安慰劳顿疲惫的身体了。
  随着船长终日卧床不起,于是整条船都疏于管理。大家除了晒太阳就是打牌赌博,有些的人还听听唱片,看看书什么的。总之,大家都归心似箭,就等待靠岸后去酒馆暴食暴饮,尽情发泄自己,他们中的某些人几乎都已经闻到烤牛排和炸鸡腿的香味了。
  开始几天大家似乎总觉得船上少了一个人,因为以前在甲板上总有一个黄面孔,皮肤白白的年轻人躺着晒太阳,可这几天见不到他了。后来大家明白了,原来这小子换了地方,现在他几乎像被焊枪焊接在桅杆上一样总是一个人在上面。大家认定这小子因为不合群,所以一个人逃避在上面。也好,反正大家也都不喜欢他,他不在甲板上晃悠大家也觉得他不那么碍事了。
  随着靠岸的日子一天天临近,大卫的心情越来越差了。此时,困扰他的反而不是他的伤腿,而是回去怎样向亲人和银行交代。尽管他以前也不是次次满载而归,但也至少能有所收获,让他的那些债权人增加对他的信心,而这一次,像这这样的惨败是头一次,这会让银行对他的信心大打折扣,很有可能贷款的还款期限不再会延长,如果真那样的话,他的船很有可能被银行收回拍卖,而他也将会破产。
  每每想到这里,大卫船长就长吁短叹,他只能靠酒精来麻醉自己。他的精神状态越来越糟糕,而他的火气则也越来越大,那些被他目光逮到的水手则多少逃不了他的训斥。于是大家都开始躲他远远的,生怕被他抓住什么把柄。
  这天,大卫船长挣扎着爬起来,他柱着拐杖蹒跚到甲板上,他想吹吹海风。他出仓后第一眼就看到在桅杆上自得其乐的那个年轻人。从他欢快的神态上看,这小子的腿似乎好得差不多了。他坐在桅杆上,带了顶遮阳帽,鼻子上还压了副不知道从哪个水手那里偷来的墨镜,他手里拿着一瓶啤酒,一边喝一边哼着小曲。
  这情景让大卫船长火冒三丈。他朝桅杆上的年轻人大吼起来:“嘿!我说你他妈的在上面拉屎吗?你是不是想让我给你屁股上穿个洞?”
  年轻人向下望了望,他装做听不懂的样子,没理大卫船长的叫骂,依然自得其乐。
  大卫船长越发恼怒。他见年轻人没理他,于是返回船舱,从里面拿出一只长枪,对着年轻人瞄准,然后大喊:“下来!你这狗娘养的。”
  年轻人看着他举枪的样子,一点都不在乎,像是他手里拿的是烧火棍一样。
  大卫船长见他依然如故毫不畏惧,气得他手下一紧,于是扣动了扳机,“砰”的一声,子弹打中桅杆的顶端立柱。枪声把众水手都惊动了,大家跑了过来,见大卫船长在向年轻人开枪,于是大家忙冲上去,把船长的枪从手里夺了下来。
  “老板,别这样,你会杀了那小子的!”水手说。
  “我就是要杀了那小子!我就是要 ―― ”大卫激动地说,他狂怒之极,像是他一切的不幸和灾祸都是那小子带来似的。
  众水手把船长抬回船舱,把他安抚在床上。大家其实心里很明白船长为什么发这么大火。有人为了安慰船长于是顺着船长的心思说:“老板,我看到了安德烈亚诺夫,最好在下船以前把那小子好好收拾一顿,然后就把那小子绑了,押送警察局。总之不能便宜了那小子。”
  “对!我们是不该便宜那小子,我们这次出海的倒霉事都是那小子带来的。”有人附和道。
  此时,船长大卫倒是平静了下来。他说:“打他一顿倒不必了,但一定要送他去警察局。一定要!你们替我看好他,别让他跑了。”
  “船长放心,我们一定不会把那小子放掉。”
  大家在船舱里议论纷纷,在讨论如何处置那个在他们看来是灾星的年轻人时。突然听到外面有人操着生硬的英语狂喊:“鱼!鱼!鱼!”
  “鱼 ―― ”大家惊呼起来,纷纷冲出舱去。他们首先看到桅杆上的年轻人在手舞足蹈,他指着西边的海面狂喊:“鱼!鱼!鱼!”。大家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果然在西边远处的海面闪动着大片银色的光芒,海水像是沸腾起来一样。
  “啊 ―― !”大家都惊呆了,他们几年都没见过这么大的鱼群,原来平静的海面现在简直就像塞满鱼的池塘一样。
  大卫船长听到水手的惊呼也忘记了疼痛冲了出来。他看到那么多的鱼在海面上翻腾,简直难以置信。他发愣了片刻,才意识到该做什么。
  “小子们,给我全体准备!撒网!撒网!”大卫船长大叫着,他手舞足蹈,像疯子一样。
  渔船掉转船头,全速向鱼群冲去。在船尾,拖网被急速地降入海面,一切都像上足了发条的机器高速运转起来。渔船围着鱼群来回行驶,一遍一遍,每一遍都捞足了无数的鲜活的长足个的金枪鱼。对北太平洋的渔民来说,金枪鱼就是财富,它在市场上的价格足以让一次捕捞获得的利润远远高于其他海鱼。
  渔船以及船上的水手几乎忘记了疲劳,多少日子的愁苦此时被忘得一干二净。他们足足干到日落西山,等他们停手不干的时候,他们的船舱已经几乎都塞满了。
  “终于完了!结束了。”有人喘息着说,此时大家像是赢得了比赛最后的胜利一样个个没了力气摊倒在甲板上,他们捕捞的鱼也几乎都送进了船舱里的冷库了。对他们来说,一次的胜利抵得上以前所有的失败。
  而大卫船长也像个傻子一样坐在甲板上发呆,他似乎还没想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足足过了有半个小时,他突然像是醒悟过来似的挣扎着站起来,他抬头向桅杆上望去,发现桅杆上空荡荡的,那个他曾用枪射击的年轻人已经不在上面了。
  “他在哪?”他大声问起来。
  “谁?”水手疑惑地问。
  “那个小子,就是整天吊在桅杆上的那个小子。”
  “没见!”大家面面相觑,疑惑地看着他们的船长,不知道大卫要干什么。
  “快把他找来,我要拥抱他,给他敬酒!”大卫对甲板上的水手大声喊。
  于是有人爬起来四处去找那个年轻人,一会有人来向船长大卫报告。
  “老板,那小子在舱里睡觉。”
  “为什么不把他叫来?”
  “他说他累了,几天都没睡了。他很累!”
  “什么?难道这几天他都是在桅杆上吗?”
  “恐怕是这样。他这几天几乎都是在上面,除了偶尔下来走走,吃饭之外。”
  “这样!”
  “老板,他还说他已经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了,他不欠你什么了。”
  大卫船长眼眶立刻湿润起来,他不再说话,而是拄着拐杖蹒跚着向船舱走去。他拐进船舱,来到船员休息室。他来回找了几个舱位,终于找到他要找的人。
  年轻人蜷缩在铺位上已经睡着了。大卫船长在年轻人的铺位前站了一会,他向年轻人敬了个礼,然后小心把舱门关好。他来到外面,把大副叫来。
  “爱德蒙,通知所有的人,从今天开始,五号舱就归那个小子一个人使用。还有把我们最好的酒和食品给他,任何人都不许对他有不敬,他现在是我们全船最尊贵的客人。”
  “好!老板,遵命。但我想问一句,你说的是谁啊?”
  “谁?难道你眼睛瞎了吗?是谁让我们有了今天的收获,让我起死回生了。”
  “哦!明白了。好的,我现在就去通知大家。”大副说完转身走了。
  两天之后,船回到安德烈亚诺夫。船靠岸后,大卫船长立刻被送往医院。第二天,很多船员都来医院看他,他见了大副立即就问:“爱德蒙,我们的客人是否安全了?”
  “是,老板,他现在被安排在你的家里。我想他现在正悠闲地享受你家里的一切呢。”
  “哦!很好!爱德蒙,你告诉他,就说我的家就是他的家,他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如果他想回他的国家,等我们下次出海的时候我会安排送他去他想去的地方。”
  “知道了!我会转告的。”
  “很好!爱德蒙。”
  张晓一个人在船长大卫的寓所里待了一个星期。因为他的身份特殊,所以他被告诫如果他不想惹麻烦,不想受到警察局注意的话就老老实实在船长的家里待着。张晓理解这话的严肃性,他真就在船长大卫的足足有两百平米的大房子里转悠。每天有专人把饭送来。有时候,迈克会来陪他说话,他呢,也就在这个时候了解到船长和大家的情况。在海上最后的两天里,他和众水手的关系一下变得融洽起来。尽管他依然如过去那样对人冷冷的,不爱说话,但大家已经把他当真正的朋友看待了。
  “张晓,你真想回国吗?”迈克问。
  “对!”
  “你不觉得和我们在一起生活也很快乐吗?”
  “和你们在一起是不错,但我不属于这个世界。我要去做我必须做的事情。”
  “你必须做?”迈克不解地问,“你必须要做什么?你一直没告诉我们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出现在那个海域的。难道你现在还不把我当作你的朋友看待吗?”
  “迈克,就人品来说,你们每个人都不错。我从心里喜欢你们。但我身上的事情你永远无法想像。为了避免一次错误的谈话让你,还有你们这些可爱的朋友惹上麻烦,我不会告诉你我的故事。假如有一天我把应该做的事情做完了,那我也许会告诉你真相。但现在不行!”
  “好!我再也不问你的来历了。”迈克说,“但有一点我要说明,你必须把我们当作你的朋友,你永远的朋友。如果你需要我们帮助,我们会尽我们的能力帮助你。包括大卫船长也是这样。”
  “谢谢你们!我现在就想你帮我,我需要一份北美洲的地图,最好是地形图。要大的,越清楚越好。”
  “你干什么?”
  “你不要问了。就算是我的一个秘密吧!”
  “好吧!我今天就去找。”迈克说完向张晓道别。临出门的时候,张晓突然告诫迈克,“我找地图的事你谁都不要告诉,只你一个人知道就行了。”
  “好!知道了。”说完迈克就出门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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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2005年北京Case议事大厅~柠檬花园/第十山地师

猪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
文章提交者:solomonrance

有一只叫奥斯特洛夫斯的鸡曾经说过:猪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当它回首往事时,不因胡吃闷睡而悔恨,也不因身材臃肿而羞耻。这样,在它临死的时侯就能够说:我已把我整个的肉体都献给了人类的菜篮子工程。可是,大哥,刀千万磨得快一点,我怕疼。猪头三遗书第二章第七节

猪头三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老师。我有幸和他在一个名叫三联猪舍的饲养场一起生活了四个月。

我的猪脑里依稀记得有天夜里,我像往常一样噙着请文明用语奶头睡着了,可不一会儿我就在一阵颠簸里醒来,发现我和一群小猪挤在一个漆黑摇晃的铁箱子里。我找不到妈妈和兄弟姐妹,我害怕极了,想哭。

旁边一只小猪就在这时候说话了:不要害怕,来,和我一起尿尿,尿出来就好了。我不知道他这个办法是不是可行,可听他这样说,就觉着真的有泡尿憋着了。尿完以后他问我: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好多了?前面的小猪们被流过去的尿浸湿了,在梦里哼哼的骂了几声,但又翻身睡过去了。他得意的笑,冲我挤眼睛。我看着他的小眼睛在黑暗里调皮的一闪一闪的,真的觉得不怎么害怕了。

铁箱子停下打开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一群人一边把我们往外赶,一边给我们打上耳环,从猪头一、猪头二往下编号。他满不在乎,冲得前,所以排行第三。我怕疼,往后躲,最后,我成了猪头五十六。

我就是这样认识他的,我叫他三哥。

在故事开始之前,有必要先大致介绍一下这个叫做三联猪舍的地方。

大门进来,是一个小得可怜的院子,院子北面都是一长排一长排的集体宿舍。每间宿舍住八到十只不等。宿舍就是个长方形的单间,设施也很简单,但被分成三个部分:食槽在左,算作饭厅。便槽在右,就是卫生间。中间是一堆稻草,当然是寝室。

猪头三第一天住进来的时候,看了看四周,说:条件还不赖,换作人住,也算是个一套标准公寓,一房一厅,厨卫齐全。和我们同舍的几个小猪甚至很兴奋的跑了几圈,说:真不错啊,比我们乡下的房子好多了。

住了几天以后,我们才知道,虽然宿舍的外观一模一样,但还是有些不同。比如,后面那几排好像是六只猪一间的。我问猪头三,这是为什么。猪头三说,我们住的这是一月级。后面那几排是二月级的。再往后是三月级,四只猪一间。四月级是两只一间。

我说,那最后的几排房子就是五月级了对吗?猪头三没告诉我,因为他的神情忽然暗淡下来,说:小孩子别问这么多。

我很不服气,虽然我叫他三哥,可他也是小孩子阿。

好了,我们的新生活开始了,简单、规律,基本上是三点一线。在左边吃饭,回中间睡觉,醒过来去右边方便,再去左边吃饭,再回中间睡觉。其他几只小猪很快就适应了路线,经常一觉起来,闭着眼睛就可以完成拉屎拉尿、吃饭喝水、钻回草堆的一整套流程。

你要问我们是怎么做到的,听吧,钟声,一声开饭,两声拉屎,三声睡觉。客观的说,这样的生活,对于猪来说,没有什么好抱怨的了。

一 吃饭问题
有位哲学家曾经说过,幸福的生活只存在于我们的想象之中。

吃饭问题是首先暴露出来的。事情的起因很简单。我们的食物是统一配给的,这是一种暗红色的糊状物。虽然看起来就象一摊烂泥,(事实上猪头三说的是有点像便便)味道却很不赖。刚开始,我对这种伙食挺喜欢,除了味道好之外,大概还因为这多少缓解了我们刚刚断奶的痛苦。但问题是,我很快发现,这种食物很有点古怪。

比如说,饭前的一个小时我会疯狂的想念这种红色糊糊,而且这段想念的时间每天都在变长。好不容易钟声响起,我拱开面前一排圆滚滚的屁股,占住位置闷头大嚼,哦,错了,不用大嚼,连汤带水连吃带喝,直到最后食槽都给舔的跟镜子一样干净,才回到草堆。可就在衔根草剔牙缝的时候,忽然发现我比没吃之前更饿。

我不知道其他的小猪是什么感受,我怀疑是不是我的肠胃出了毛病。所以这一天开饭的时候,我转过头看了看旁边的猪头三,发现他只是轻舔几口,然后就回去躺下了。矜持的态度就如同女人第一次约会对待桌上的奶油甜品一样。

好不容易从猪群里挤出来,回到草堆,我看着猪头三,问:三哥,你打算减肥?

猪头三神色紧张的拱了我一下,说:嘘!小声点!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不能随便乱讲。猪怎么能减肥呢?农民要是不种地,士兵要是不打仗,***要是不接客,裁判要是不收….咳…怎么行呢?会被人骂忘本的!

我听呆了,四周看看,还好他们都忙着吃呢,没人注意。我问:那你刚刚为什么只吃那么一点?

猪头三忽然很严肃的说:你最近几天撒尿的时候,有没有顺便照一下自己的样子?

我摇头。猪头三说:那你有没有仔细看过老九、老十三他们?

我看他们干什么阿,一个个长得跟八戒似的,所以我又摇头。猪头三说: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感觉吗?你们脸上都长起了痘痘。

我还真没注意过,可是这有关系么?我听说每一只猪一生都要长那么一次的。猪头三说:猪的任务就是长肉,这没错。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就可以对自己这一身肉抱一种自暴自弃放任自流的态度。拥有一个好看的猪头,可以让你每天都充满自信。

这倒是,虽然才来了六七天,猪头三已经是我们一月级公认的领袖和偶像。原来秘诀在这里。猪头三接着说:这还不是问题的关键,关键是,你有没有注意到,这两天管理员总是三四个人同时来,来了就在外面一起看我们,还一个劲的指指点点?

我大叫一声,说:我明白了,是不是马上要进行选美了?这一喊,正在闷头吃饭的猪头九他们立刻停住,回过头,齐声说:切~~,你以为你是母的阿?!然后继续大吃。

猪头三瞥了他们一眼,压低了声音说:你就没觉得管理员的眼神有什么不对么?我忽然想起来,当时那几个人眼睛老是往下瞄,刚开始我还以为他们中的谁在我们宿舍丢东西了,后来才发现,他们是盯着我们的屁股看。好几次我都被看得不好意思了,一直往后躲。我说:三哥,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猪头三说:一开始我也还不能确定,就是觉得他们的眼神很古怪。我又想到我们吃的这个东西,每次吃完以后,总觉得嗓子眼和胃里火烧火燎的,拉的时候也一样。我琢磨着,是不是管理员在我们饭食里下了什么药了。他们会不会在拿我们做实验?!

我有点害怕,说:实验?不是说都用老鼠实验的吗?猪头三说:也许这药很厉害,你想,老鼠才多大个啊,大概是扛不住。我说:那也不能拿咱们做,老鼠就是干这个的!

猪头三笑了说:这你错了,很多人早就开始吃老鼠了。

我说:可你刚刚说我们长痘痘和饭食有关,是不是他们给我们下的就是长痘痘的药,然后再抹上治痘痘的,要是好了,就可以生产很多去卖给人?猪头三说:恩,有这可能。我说:如果真这样也不错啊,人都可以长的像你三哥的猪头一样好看了!

猪头三说:你小子可真是个乐观主义者。你就能确定他们的药好使了,要是失败了呢?本来就几个痘痘,结果弄一脸麻子,那不是更惨?人一定是吃了很多亏,才想到用猪实验的。我恍然大悟:哦,人真阴险!

猪头三接着说:可我还是没有想明白,为什么他们会盯着我们的屁股看,如果是实验,应该盯着我们的脸看才对啊!

那天关于吃饭问题,我们的谈话就只是这些。因为猪头三忽然陷入沉思,过了一会儿,他好象想起什么,抬头看着我,张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然后叹了口气,就转身钻进草堆睡觉了。当时我看着他心事重重的背影,由衷的感叹:做一头有智慧的猪,真不容易阿。所以也就没再追问他到底还想说什么?

我对即将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一切都要到半个月后才知道答案。可是,半个月对于一只小猪来说,是太遥远太遥远的将来了。我又做不到像猪头三一样,每顿只吃很少的一点,只在放风锻炼的时候啃点树皮和野草。没熬过一夜,我就又饮食如常了。

半个月后的一天夜里,两头小猪被管理员从草堆里拎了起来,我们其他六个被他们的大叫吵醒了,吓得不敢吭声,就听一个人说:就这两个没错,我观察几天了,吸收的最好。你看这屁股,暗黑暗黑的,烤出来的味道一定上乘。

另一个人说:那还用说,这十天他们吃的东西里加的花椒、酱油、桂皮、枸杞阿什么的,可都是有配方的阿。

那个人说:嘿嘿,也难得这两个笨猪吃得这么香!

我们就这样失去了两个朋友,猪头九和猪头二十五,我永远怀念他们,而且心有余悸。又过了几天,我们顺利升入二月级。我现在知道,为什么二月级的猪是六只住一间宿舍了。

二、娱乐问题
周星驰说:快乐总是短暂的。

进入二月级的第三天,吃过中饭以后,猪头三问了我一个问题,他说:兄弟,你知道小猪和大猪的区别吗?我说:三哥,我只是一只普通的小猪诶,干吗问人家这么深刻的问题?猪头三说:恩,这个问题是有点难,我也是想了很久才想明白的。

猪头三接着说:你看,我们现在是二月级了,就应该不再是小猪了。可是我们现在和一月级的生活没什么不同啊,还是吃饭睡觉拉屎那么单调。所以,我想大猪应该干点别的什么事,才能称得上大猪。

猪头三又说:对于小猪来说,吃饭、睡觉、拉屎是一种本能,所以就很自然地把这些看作是生活的全部。但是大猪明白,这几件事其实只是我们作为猪的本职工作。工作绝不能代替生活。

这时候,阳光从门口斜射进来,照在猪头三表情坚毅的脸上,一只苍蝇闪着金光围着他的头盘旋。在这样的背景烘托下,猪头三的每一句话都好像是一个结论。我恍然大悟,说:原来生活可以更美地……

猪头三说:也就是说,我们应该懂得生活,不能没有娱乐。但是这两天,我在三月、四月级那里转了转,可惜他们目前流行的玩法只有一种,就是拱猪。

我不明白,摇头。猪头三说:过一会儿就该到放风的时间了,我带你去看。

三联猪舍每天下午都有三十分钟可以让猪们到院子里自由活动。据说,原来这个时间是没有的,后来一个动物保护组织抗议猪舍侵犯猪权,扬言要去联合国告他们,猪舍怕产生恶劣的国际影响,才勉强同意每天下午开放三十分钟。但猪头三告诉我,其实这不过是个骗局,因为午饭过后,大部分猪一般都会睡觉,醒过来的时候,三十分钟早过去了。

今天也一样,当我和猪头三来到院子里的时侯,发现院子里稀稀拉拉的没几只猪。在靠左侧的围墙,有几只挤在一起哼哼唧唧。我和猪头三走过去,他们正玩的高兴,连头都没抬。

地上划着一条线,两只猪隔着线互相用鼻子顶住,奋力往前推,一会儿,其中一只冲过线了,便摇头摆尾非常高兴,另一只则低着头一脸羞愤。围观的几只又嚷嚷着要和赢的那只比比。我对猪头三说:三哥,这就是你说的拱猪啊?

猪头三示意我走到一边,问我:兄弟,你怎么看?

我说:真不错啊,以前我总是不明白,为什么我们要长这么大的鼻子。我们的头本来就不大,正面也就这么点地方,长个大鼻子,脸都被挤的快不要了。所以,我总在想,如果只是为了喘气也不用长那么大个大鼻子啊,那也太浪费了。现在我总算明白了,我们可以玩鼻子呢!

猪头三说:你只说对了一半,但是这么玩还没有完全发挥我们鼻子的优势,他们这种玩法在本质上和我们平时拱地拱草堆没有什么区别。你看我们除了鼻子大,鼻孔也不小啊,为什么不能用鼻孔玩点什么啊?

鼻孔能玩什么呢?老实说,我讨厌自己长着这么大的两个鼻孔,天气冷得时候,迎风走几步很容易感冒,而且吃饭的时候也经常会呛着。我正想开口问他,只见猪头三低头用鼻子在地上一吸气,一个鼻孔就吸住了一颗小石子,然后抬头闭紧嘴巴,稳住身子,一个眼睛眯上,几秒钟以后,就听猪头三大声的一“哼”,那颗小石子直冲出去,掠过围墙,把停在上面的一只麻雀吓的飞走了

我看呆了,大叫:三哥,你太厉害了!你差点打中那只鸟了。猪头三并不显得很高兴,说:唉,其实,我是想要打围墙的。

一个在猪类历史上空前绝后的发明就这样诞生了,作为这个伟大时刻见证者的我,强烈要求猪头三给这个游戏起一个名字,猪头三沉吟半晌,说了四个字:快乐猪球。

当天下午,从我的大嘴巴开始,这个消息很快传遍了二月级。但是出乎我意料的是,大部分猪对此态度漠然。我看着猪头三独自在宿舍里拿一颗石子孜孜不倦练习的样子,忽然觉得理解了三哥的寂寞,一个先知的寂寞。

但是猪头三并不这么认为,他说,这不能怪他们。因为他们都已经被钟声控制了。一声吃饭,二声睡觉,三声拉屎。也就是说,一声就觉得饿,两声就觉得困,三声就觉得急。钟声代替了他们的思想,除此之外,再不会有别的感觉。

慢慢来吧,他们终究会喜欢的。猪头三说。

十天以后,二月级所有的猪都疯狂地迷上了这种新游戏。每天吃完早饭以后,大家就拿小石子找个目标练习弹射。宿舍实在太小,施展不开,所以,一吃过中饭,就个个眼巴巴的呆在门口等着放风。时间一到,猪们嗷嗷叫的扑向院子,三五成群,有的互相比试的,有的单独找个地方反复练习,还有的则在寻找更圆滑更漂亮的石子。不知道是谁还编了一段顺口溜,歌词曰:弹、弹、弹,怎么那么弹?射、射、射,就要这么射!

流行就象一场传染病。二月级的生活迅速匆忙的进入了娱乐境界。而相反,我发现,猪头三并不很投入,大部分时间,他都只是一脸欣慰的站在一旁。

没过多久,管理员开始四处收缴石子。原因是,他们发现这几天院子里的钟声经常无缘无故的响起。很多次管理员还没去敲钟,钟就一阵没有规律的叮当乱响。有天早上,管理员刚准备去敲一声钟通知开饭,结果钟就响了两声,很多猪刚醒过来,一听两声钟响,立刻倒头就睡,梦里饿得直叫唤,却怎么也醒不过来。据说,三月级和四月级绝大部分猪的生物钟进入彻底紊乱状态,体重迅速下降。

二月级的猪最可怕,白天除了吃喝拉撒就是玩猪球,到了夜里却还是异常亢奋,小眼发亮炯炯有神。更有甚者,好几个管理员在巡视宿舍时经常被不明物体击中,转头再看,发现宿舍里的猪都一脸同情的看着他,可等他刚从门口消失,身后就传来一阵哄笑。因此,二月级管理员纷纷请病假不肯来上班,最后,猪舍不得不给他们每人发了一个头盔。

石子收缴了整整三天,最后一颗石子是从我同舍猪头十七的耳朵眼里挖出来的。那天,猪头十七哭了,从此郁郁寡欢。院子里被彻底的清理了一遍,一颗石子都没有了,只剩下尘土。

这一切结束的时候,我们也该进入三月级了。宿舍进行了重新分配,猪头十七等一批精神受到创伤的猪被清理出去,再不知下落。而作为这场娱乐运动的发明者和发起人,猪头三却毫发无伤。因为事实上到了最后,除了我,谁也不再记得是他开响的第一枪。

我从没有认为猪头十七们的下场应该由猪头三来负责。是不是因为我和三哥私下的感情好才这样想呢,也许是,也许不是,我不知道。


三、性的问题
摇滚歌词:来吧来吧,我们活着。去吧去吧,我们被时代阉割。
我失眠了,已经连续好多天了。这让我感到绝望。猪头三曾经说猪减肥是忘本,那么失眠应该可以算是不务正业。所以,我一直不敢跟猪头三说,我怕他会批评我。

漫漫长夜啊,无心睡眠。我在稻草堆里,数一个管理员,两个管理员、三个管理员,都数到九十几个了,这差不多已经是我数数的极限,可还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我只好放弃,决定象猪头三一样认真思考一次。比如说,这些天稻草堆为什么变得那么湿热?门口吹进来的风为什么散发着腥味?门外的月光为什么出奇的明亮晃眼?院子深处不知名的虫子为什么个个叫得那么高亢欢畅?而我,为什么?为什么忽然,很想唱歌?!

很想唱歌。一股燥热的气息正集结盘旋在膀胱附近,然后一路上窜,夹带肠的臭、胃的酸、肺的涩、心的热,直逼喉头。可此刻是深夜。整个猪舍寂静无声,猪头三和其他两只猪就在我身边玉体横陈,如果我唱歌,会破了他们的美梦,免不了会挨打。所以,在这千钧一发万夫不当的关头,我及时的努力闭紧嘴巴。可是,你知道,我有两个大鼻孔,这是我力所不能及的,那股气息毫不犹豫的从鼻孔冲出,发出一种我自己都从未听过的声音:#%&*……

我觉得羞愧,又担心会把他们吵醒。可这一声叫出来以后,我又莫名的觉得很嗨很过瘾。我正奇怪为什么这样,猪头三在旁边拱了拱我,说:五十六,又失眠了?

你说又。三哥啊,你真是我的亲~~哥!我感动的有点哽咽。猪头三看看旁边猪头十三和猪头四十一,发现他们还睡着,说:小点声,去门口说话。

我说:三哥,我是不是病了?猪头三说:其实这段时间,我们三月级的猪大都睡不好,你别看十三和四十一今天睡得沉,也折腾了好几夜了。我大惊,说:真的?这么说还是一场传染病啊!猪头三说:别担心,这根本不是病,反而恰恰证明了都没有病。然后他转头看着门外,笑了笑说:你很快就会明白的。他的话总是这么高深莫测,我听不懂,但是我看得出来,这笑却有点勉强。

第二天,两个管理员进来的时候,我还在睡觉。我是被猪头十三的叫声吵醒的。我看见管理员把猪头十三逼近角落,接着摁翻在地,其中一个伸手抓住猪头十三尿尿的玩意儿,又对另一个说笑着什么。猪头十三边大声叫唤边拼命挣扎,他一定是觉得很难为情,所以脸涨得通红。我听他是在喊三哥三哥。猪头三呢?我转头才发现他正在另一个角落低着头发呆。

靠,那两个管理员真不要脸,就这样把我们四个逐一的摸过去,连三哥这么文韬武略英明神武的也没能幸免。我觉得天都塌了,有道是:猪可杀,不可辱。可现在竟然飞来横祸。所以,管理员一出门,我就和猪头十三、四十一抱头痛哭。
猪头三还在角落继续发呆。说实话,那一刻我忽然有点鄙视他,亏我一直当他是偶像,可只有他,在被摸的过程中居然一声不吭、毫不反抗。

那天上午,宿舍里弥漫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悲伤气氛,开午饭的时侯,大家也没有一点胃口,草草的吃了两口就回到草堆各怀心事。猪头三说:哥几个,有些话我想了很久,一直不知道怎么说,既然今天事情已经发生了,我想大家知道了也好。

别指望我们这么快就原谅他,所以都不做声。猪头三说:你们谁知道,我们是公猪还是母猪?

猪头四十一立刻笑了:靠,你被摸傻了吧,我们当然是公的。

猪头三说:错了,我们不是公猪。当然我们也不是母猪。我们是第三种猪。

猪头十三问:第三种猪?

猪头三说:对,我们是肉猪。肉猪是没有公母的。

我说:别当我们不懂,公母生下来就分,不是公就是母啊!其他两个点头同意。

猪头三说:那是因为分工不同。肉猪的任务是长肉。公猪母猪的任务是交配。这些天大家都精神恍惚、食欲不振还经常失眠,就是因为我们长大了,想交配了。人为了让我们不胡思乱想,专心长肉,就会给我们尿尿的小头做个手术,到时候……

猪头十三大叫:啊?!我们还没恋爱呢!

猪头三说:非但不能恋爱,更不可能***。人希望我们个个天真无邪,这样肉长得快而且干净鲜嫩。

我忽然想到什么,大声问:这么说,我们岂不是先小头挨一刀,然后再大头挨一刀?猪头三点头承认。他说:反过来,如果小头不挨这一刀,大头也就可以不挨那一刀!所以,虽然男人常常把那玩意儿比作“命根子”,其实这词用来说猪才最合适!

猪头四十一仿佛看到希望,急切的说:那我们都去做交配这份有前途的工作吧,这样就可以把根留住了。

猪头三摇摇头,说:不是你想做就可以做的。今天上午那两个人就是来看我们这一批谁合适。

猪头十三立刻沮丧了,说: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闹了,让他们看清楚多好。

猪头四十一就哭了:三哥,你为什么不早说啊,这下完了,刚刚我一害怕,尿了他们一手。

猪头三不说话了,趴在地上陷入沉思。我想:难怪猪头三先前一动不动。可是,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呢?我觉得被抛弃了,可怜我一直那么爱他崇拜他!所以,跟猪头十三和四十一的绝望不同,我很忧伤。

又是深夜,我独自趴在门口,依然难以入睡。可是为什么今晚没有风,月光那么暗淡,院子里也听不到一句虫唱,而我,为什么只想流泪?!这时,猪头三走过来说:五十六,别坐门口了,今天阴天,快下雨了,会着凉的。

我不理他。猪头三叹了口气,说:兄弟,还在生哥哥的气?我不说话。猪头三说:你一定怪我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你。可是你知道吗?我很犹豫,我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你。

我说:当然不应该,因为告诉了我,说不定他们会选我不选你了。

猪头三说:你真的以为做公猪很开心吗?

我说:难道不是吗?既可以不挨刀,而且还可以和很多母猪交配。

猪头三说:你这样想,也有道理,可是听我说,虽然可以活得久一些,可是那样的生活其实更痛苦。到那时,你只是一个交配的工具,一天都要做好几次,而且美貌如花要上,暴丑烂腚也要上;硬得起来要上,硬不起来给你灌了药也要上;有能力要上,没有能力假装有能力也要上。你以为会有快感吗?你以为还会有高潮吗。你只能日复一日,你明白吗。时间一久,大部分公猪整天以泪洗面,梦里经常恨不得把自己切了。他们几乎都会患上忧郁症,得定时去看心理医生。

我听呆了,难过的靠在猪头三的肩上说:三哥,我们的命真苦。

猪头三说:这不是命,而是我们身处的时代。

第二天,猪头十三被管理员带走了,他很开心,冲我们大喊:拜拜,来生再见!猪头四十一绝望痛哭。我和猪头三美美地吃了一顿是四只猪份量的伙食。

手术是隔天做的,可以休息一天。我对猪头三说我想把和他在一起的日子回忆记录下来。猪头三很支持,说;有个人叫司马迁,也这样。我笑了,说:他是马,我是猪,看来我们有缘份。

四、生死问题
佛说:生死事大矣。

四月级的宿舍区是三联猪舍最安静的。估计是因为这里住的都算是有身份有资历的猪,再整天胡闹滋事实在有失体面。所以四月级的的猪一律稳重、干净、姿态优雅。在这样一片祥和气氛熏陶下,管理员们也都很配合,除了每隔四天来给我们量一下三围和体重之外,对我们几乎不闻不问。

应该说,这种气氛有利于我在撰写回忆录时没有干扰心无杂念。可事实上,以我的智商,难度还是可想而知。因为当我开始回忆过去,我发现我不记得我和三哥怎么认识的。这就意味着,我的回忆录的第一章第一节的第一句话就不知道写什么了。这让我柔肠百折苦恼异常。两天以后,我羞愧的问猪头三:三哥,我们怎么认识的?

猪头三愣了一愣,然后说:我好像也不太记得了,你等我想想吧,想到了再告诉你。

不会吧。猪头三也不记得了?我惊讶的张着嘴,看着猪头三,忧伤的想:三哥平时那么聪明,现在会不会是得了传说中的老年痴呆呢。接下来的几天,猪头三几乎总在思考。每天饭后,他都会在门口的阳光里会坐上很久,双目微闭,口中念念有词。虽然我承认,猪头三思考的样子还是一如往昔的迷人,但是这样一个问题真的值得他摆这么大的场面?

我的体重增加的很快,主要表现在我站着还不到一顿饭的时间,我就觉得腿酸,而且扭动脖子变得很困难。我还发现如果我侧身躺下,上面的两条腿就会高高的悬在空中放不下来。等到想起身的时候,那两条腿就根本帮不上忙。这样,我躺在地上的时间一天比一天长。不过,躺着就躺着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猪头三的答案还没有想好,我的回忆录已经变的遥遥无期了。

这一天管理员照例给我们量完三围和体重,其中一个对另一个说:你看,可以了吗?另一个说了一句让我肝胆俱碎的话,他说:猪头三差不多了。

人的话就请文明用语这么奇怪,明明已经“是”了,却偏偏说“差不多”。不过这可瞒不到我,再怎么说,我也在猪头三身边呆了那么久。有句成语说,近猪者痴。我可以肯定,最早说这话的混蛋一定没见过猪头三。可是这没道理啊,我比猪头三胖多了,凭什么他差不多了,那我呢?

管理员刚走,猪头三就一脸凝重的对我说:兄弟,看来他们要向我动手了。我心如刀绞,说:三哥,为什么啊?我想不明白,我比你胖,应该我先。

猪头三笑了笑说:兄弟,一定是因为你脂肪超标了。

我立刻就火了,说:靠,我们只要长肉就行了,还要管我长什么肉啊。

猪头三说:人是不可理喻的。人穷的时侯个个面黄肌瘦,就希望猪越肥越好。人富了自己脑满肠肥,猪就必须越瘦越贵。这说明,人最看不得别的东西和他们一样。

我紧张的说:这可怎么办?我可不想死了还被人看不起。

猪头三忽然压低了声音说:五十六,如果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可以活下去,你想不想?

生,还是死?这是个问题。事实上,在三月级那一场恶梦般的手术之后,我早已生无可恋了。况且,我觉得能和三哥一起死也很开心。所以我说:三哥,有一次我问你,四月级以后是五月级吗?你当时没告诉我。现在我知道了,这里根本没有五月级,死才是我们的五月级。我希望五月级的时候,我还能和你在一起。

猪头三说:五十六,那你的回忆录呢?

我愣住了,我想这能怪我吗?都几天了,你还没想出来。

猪头三一定是看出我在想什么,说:我一定会告诉你的,但你一定要把它写完。猪头三的脸微微扬着,一种陌生的神圣的东西闪在猪头三的小眼深处,我不由自主的点点头。

猪头三接着说:从现在开始,你要拼命的吃东西,把我那份也吃掉,吃完就睡觉什么也不想,争取在剩下的时间里体重再增加两倍。你就能变成这个猪舍有史以来最肥的一头猪,你就有可能活下来。

我说:三哥,这太难了吧,而且长成那样太难看了。

猪头三就是这时候第一次流下了眼泪,他说:兄弟,确实难为你了。但你要记住:美貌固然重要,但精神才是最可贵的。

我还活着,体重五百多公斤。如果你翻开这几天的小城晚报,你会看到很多关于我的消息。猪舍成功的把他们的一次生产事故演变成一个大众喜闻乐见的娱乐新闻。据说,报纸上面还有我的照片,但是我知道我很肥很丑。报纸还提醒市民,美女要在男朋友的陪同下一起观看。

我现在独自住在猪舍特地为我建的一间宿舍里,每逢周六周日,会有些市民来这里看我。他们看着我,很惊讶很开心的样子。

我每天大概写三四十字的回忆录,这样的速度我很满意,别忘了我是头猪,一头上千斤但是智商极其普通的猪。更关键的问题在于,是这三四十字,而不是人们的惊讶或者开心,才让我有理由继续活下去。

黄昏的时候,我会休息一会儿,就会想起那天猪头三被管理员带走前回头跟我说的话。他笑着说:五十六阿,其实,我们认识只不过是因为,我们一起尿了一泡尿,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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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豪的猪之赞歌
文章提交者:hongsexiemo

我是一只猪,为生在一个猪圈而自豪。我亲爱的猪圈呀,我出生在这里,生长在这里,
我一生一世的梦想与荣辱呀,都将在这里度过。

我是一只猪,这是我的命运,这是我不可抗拒的选择。我有千千万万和我一样哼着同一种语言的同胞,他们是我的兄弟姐妹呀,我怎么能不深深地爱他们?虽然我的猪圈,可能脏了些,可能臭了些,可能不是那么整洁不是那么舒适,可是,这毕竟是我的家呀。这里的每一根栅栏,这里的每一缕干草,这里的每一滴泔水,这里的每一粒粪便,都见证著我从小到大,从瘦到肥,从肥到被宰的成长轨迹呀。我怎么能不对著这个简陋肮脏的猪圈说一声:我爱你呀,我的猪窝。

我绝对不能嫌弃我的出生地呀,即使它有熏天的气味,即使同胞因为争食而将我拱翻,即使被赐予的饲料激素过量,即使最终等著我的是被屠宰的命运。如果我连自己的出生地都嫌弃,如果我连自己先天隶属的种群都讨厌,如果我仅有的对人类的贡献都不想做,我还有资格做一只猪吗?猪有猪德,狗有狗伦,大自然的命运,我岂能恬不知耻地反抗?我不能对不起我的猪圈,我不能对不起我的同胞,所以,我要忠诚地呆在这个猪圈里,为了活下去,我吃,我喝,我吃吃吃,我喝喝喝。因为,这是我天赋猪权,而主人又是那么需要我吃得膘肥,喝得体壮。对了,我怎么能忘记这么一个重要的事实呢:我有一个多么善良多么慈祥的主人呀。

主人对我的恩情呀,那可真是天高地厚呀,深如大海呀。爹亲娘亲,没有主人亲。主人喂养了我的父母,才有了我。主人又喂养了我,我才能撅著猪嘴在猪圈里在和平的阳光下拱食。主人为了让我长得胖一点,成熟得早一些,为了让我早日成为对人类有所贡献的有用之才,给我吃专门配制的饲料,为我打扫猪圈,我得病了,主人还请医生为我打针吃药。主人无时无刻不在挂念著我,主人任劳任怨地为我服务著,主人难道不比父母亲对我还好吗? 每当想到主人的万般恩情,我都止不住热泪盈眶。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主人呀,您要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您让我去死,我也含笑而死。我愿意用我短暂而平凡的一生来报答您对我的深情厚意。死在您的手里,重如泰山。我的死能让您获得维持您神圣生命所需的蛋白了脂肪了,那是我莫大的幸福呀。因为如果没有您和您的前辈,我们哪里能如此安逸稳定地躺在猪圈里睡觉拱食?我们也许还在那残酷的森林里饱受饥饿的折磨、天敌的追杀,啊,那不堪回首的野猪时代呀!因为主人,我们才告别了!!我们永远不想回去了!谁要是想干掉主人拆掉猪圈,全体驯猪决不答应,将用猪命来捍卫猪圈的完整和主人的英名!!!!

纵上所述,本猪认为,生为一只猪,就不能抱怨自己是猪,生在猪圈里,就要无比热爱自己的猪圈。对养我们宰我们的主人,除了感激涕零,我们还能不知羞耻地怀有第二种感情吗?我要对著地球大声宣布:我自豪,我是猪,我幸福,我生在猪圈里。我被宰,是我今生最大的光荣使命。我爱猪圈,我爱主人!

主人不但时刻关心着我们成长,还具有战略目光的关心着我们的下一代。为了不使我们的种群 因繁衍过度而为争食互相打架,对我们从小就施行了阉割术,我们再也不必为争一个猪MM拼得你死我活了。主人在我们从小到屠宰场这个过程中,不断对我们进行“我是一只猪”的美德教育,有哪个兄弟突发奇想,想看看猪圈外面的世界结果肯定是一顿暴打外加吃两天别的同胞剩下的渣子。如果哪个MM总是规规矩矩,惹主人喜欢,主人就常对她开小灶,吃喝不愁。所以我们小时候可能有些顽皮,长大后都很遵守主人制定的《猪圈纪律》《猪类法律》。这些都是主人长期不懈教育我们的恩情哪,我们怎能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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