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六四的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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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拍到一些小东西, 不值一提。 有石油大亨在, 没法玩的。 举办单位觉得实在不好意思, 送我一瓶限量版伏特加。

国酒(y)
怎么看是限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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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党的宣传人才匮乏啊,连基尼系数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半文盲也能混进队伍,呵呵
贫富差异主要不是由收入差异造成的,是由占有的社会资源的差异造成的。很多富人的财富不是分配所得,这在基尼系数中体现不出来。另外,基尼系数没有统一的参数算法只能在自己的体系内参照,互相没有可比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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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富差异主要不是由收入差异造成的,是由占有的社会资源的差异造成的。很多富人的财富不是分配所得,这在基尼系数中体现不出来。另外,基尼系数没有统一的参数算法只能在自己的体系内参照,互相没有可比性。
有道理,贫富差异主要是由占有社会资源的差异造成
而能够改变社会资源占有不公平的唯一方法就是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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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理,贫富差异主要是由占有社会资源的差异造成
而能够改变社会资源占有不公平的唯一方法就是民主

我觉得解决贫富差距需要的
是学识,眼界,勤奋,还要一点点运气
这些都要基于一个和平稳定的大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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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访笑蜀:公民运动与中国转型(上)
采访人:台湾中央研究院研究员 陈宜中


【编者的话】笑蜀,中国大陆知名政治评论员,本周凭借为FT中文网撰写的评论文章《习近平的第三条道路》获2015年亚洲出版业协会(SOPA)“最佳评论奖”。本文为台湾中央研究院研究员陈宜中2014年11月5日为笑蜀所做访谈,详细回顾了笑蜀对中国社会政治发声15年的经历,也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当代中国的社会政治环境。文章首发于台湾《思想季刊》2015年第一期,FT中文网获得授权全文刊发。本文为访谈上篇,重点谈及笑蜀作为知识分子和媒体人的经历及其对维稳体制的认识。

一、早期经历

笑蜀:我是1962年生于四川仪陇。父母都是乡村教师。当时乡村教师分两种,一种公办,一种民办。我父母都是公办,在仪陇的边远山村教书。我们县以前是红四方面军的根据地,即所谓“老区”,现在仍很穷,仍是国家级贫困县。像吉普赛部落一样,我父母不断迁徙,这个村子教两年,那个村子教两年,我也跟着流浪,至少住过三个村庄。从小跟农村的孩子一起玩大。

陈宜中(以下简称“陈”):从反右到文革,您家里受到哪些影响?

笑蜀:我父母都是地主子女,文革中受批斗。我到入学年龄,隔壁的民办老师招生不肯收我,就因为我的家庭出身。

陈:您父母都是老师,也教您吗?

笑蜀:哪顾得上?我爸远在外乡,又一直挨批。妈妈一个人带我们五个孩子,还要一个人教复式班(按:不同年级合组而成一个班)的所有课程,根本忙不过来。我打小就是野蛮生长。文革期间无书可读,我只好读报纸杂志。我父亲每周或半个月回家一次,带的礼品都是《解放军文艺》一类的读物,我拿到就高兴得不得了。

所以我的政治启蒙蛮早。最早印象是1971年9月林彪案发生,当时是逐级传达,从中央传达到乡村小学,已经是10月了。当时乡小(按:村小的上级是乡小)叫我妈妈去开会,但没事先告知主题。妈妈刚好生病,就叫我去。我把会议内容回家复述给妈妈听,说林彪叛逃摔死在温都尔汗,妈妈吓坏了,一巴掌打过来,以为我乱说。那时起我就慢慢对政治有了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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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您1980年去广州中山大学读历史,历史系是您的第一志愿吗?

笑蜀:当时我考分不低,心高气傲,第一志愿就填了北大,中大是第二志愿。历史系也是第二志愿。我从小就想当作家,专业第一志愿是中文系。结果取的都是第二志愿,即中山大学历史系。

陈:能否谈谈您的大学时代?

笑蜀:我刚进大学时,西单民主墙运动和以全国高校为中心的民刊运动,已接近尾声。很多高校都有自己办的民间刊物,有些是文学性的,也有很多政论性的。中山大学的刊物《红豆》我看过好几期,是学生写、学生编,还可以拿到市区去卖,那时比较自由。我体验到思想解放最后的一股春风,也算是一种熏陶吧。但我进校不久就开始查禁了,我曾经在学校食堂的墙上看到禁止民刊的官方通告。

那时我是文学青年,对读历史系是不满意的。只喜欢文学,中国文学、西方文学都读,尤其是读诗。到了大三,当局要清除精神污染。清污重点是围剿白桦的电影《苦恋》(又名《太阳与人》),但这部电影恰恰引起我的共鸣。清污让我非常愤怒,我曾气得在《解放军报》批《苦恋》的文章上到处画叉叉。我不再满足于文学,从大三开始读了很多社会政治类的书籍,尤其是苏联和东欧持不同政见者的读物。到了大四,因为想分到好一点的工作,我下了一番功夫写毕业论文,题目是陈炯明与孙中山的关系,后来发表在中国社科院《近代史研究》的特辑“近代中国人物”上。应届毕业生能在权威学术刊物上发论文,对我是个极大的鼓励。从此我转向史学,走上了研究中国现代史的道路。

陈:毕业后您被分配到武汉医学院,教什么专业?

笑蜀:我去了武汉医学院马列课部(后来改名社会科学部),教中共党史。我教的党史是完全反着来的,跟官方说法针锋相对。但八十年代思想很解放,宽容度较高。再加上我名校毕业,又有论文在权威刊物发表,1987年还和大学指导教授合作出版了专书。这在那时不多见,所以我多少有些恃才傲物,讲课随心所欲。这种状况持续到1989年。

陈:六四之后呢?

笑蜀:学潮之前,我身边已经聚集了一批思想开放的活跃学生,价值理念相当接近。后来他们成了学潮骨干,我也跟他们一起上街、贴大字报。这在其他文科学校很平常,但在武汉医学院这种工农兵当道的学校,像我这样的老师就很少有。六四后学校搞“双清“(清理、清查),全校只有两个靶子,一个是党员,一个非党员就是我。1989年成了我的转折点,一下子摔下来,几乎掉进十八层地狱。

陈:清理跟清查有何不同?

笑蜀:清理党员,清查党外。校方对我内查外调,费时一年,还把我的学生找来揭发我,结果除了大字报和上街,没别的东西。但总之是不让我上课了,把我调去数据室当数据员。我那时很倔、很傲,不服从安排,不去数据室上班,就在家带孩子。每个月只领很低的起薪,生活非常艰苦。

课部主任看不过去,他有爱才之心,想用我。但用我要有理由啊。1990年全国反和平演变,中宣部跟教育部联合,拟了大概几百个反自由化的课题,向全国高校的政治课老师招标。凡是愿意投标的,愿意冲锋陷阵反自由化的,文章优先发表,职称、工资、奖金都破格,助教提讲师,讲师提副教授,副教授提教授。课部主任跟我说:”这是你将功补罪的机会,你领几个课题回去写两篇文章,我来给你安排发表,我就可以给上面交代,说这个同志改邪归正了。这样你就可以上课了,职称、工资所有问题都可以一揽子解决。”但我一看到那些课题,心头就升起一股火,极其愤怒。

为什么愤怒?我是教中共党史的。我一看就知道,那几百个课题好多都是在批判中共自己当初的主张。说话不算话,翻脸不认人,太过分了。

二、历史的先声

陈:您后来编的《历史的先声》流传很广。如果没有这本书,人们大概不会注意到中共当年反国民党的说词,一再诉诸普世标准的民主、自由、人权。

笑蜀:当时不像现在,现在有不同看法,可以写成文章,网上总有发表空间。当时没地方发,只能憋肚子里,憋得很难受,怎么办呢?我就有了编《历史的先声》的腹案,就是要跟“反和平演变”对着干。

我就开始泡图书馆,翻旧报纸。旧报纸不能复印,只能钢笔抄。这个过程跟挖金子、挖矿差不多,找到一篇文章就好像发现一颗矿石,可以兴奋半天,就这样花了一年多的时间。

陈:您挖掘的是哪个时期的中共言论?出处有哪些?

笑蜀:主要是1940-46年全面内战爆发前中共机关报的言论。以《新华日报》为主,包括《解放日报》。比例大概是《新华日报》占70%,《解放日报》占20%,还有10%来自毛选、邓选、周恩来选集、刘少奇选集等公开出版物。选择的标准是最能代表中共中央的,也就是中国共产党当时最权威的声音。

这个声音是什么呢?实际上就是中共作为反对党,向全国人民许下的政治承诺,即如果中共全国执政,将会如何施政?施政主题就是民主、自由、人权,并以此为据,全面批判国民党如何反自由、反民主、反人权。这就是《历史的先声》的主要内容。最初的书名叫“为自由鸣炮”。

陈:“为自由鸣炮”有典故吗?

笑蜀:这来源于八十年代武汉的一份前沿刊物《青年论坛》,其中一篇文章就叫《为自由鸣炮》,是胡耀邦儿子胡德平写的,我印象很深。

书在1992-93年编完,好多年找不到出版社。最后因为吴思、梁晓燕、徐晓、甘琦等人的帮助,曲曲折折,终于在1999年9月以献礼“建国五十周年”的名义,由汕头大学出版社出版。新书名是上海学者朱学勤取的。

陈:很快就被查禁了?

笑蜀:不到半年就被禁了。2000年2月,中宣部部长在例行的全国出版工作吹风会上,举着《历史的先声》说:这本书别有用心,用我党的文献攻击我党,代表同我党斗争的新方式。随后下达全国禁书令。汕头大学出版社后来被整顿,总编辑、社长都被调职。在北京,则是派国安去万圣书园反复查抄这书。

陈:何以查禁之后,此书反而不断流传?

笑蜀:事前我已料到会被查禁。所以,我提前在当时影响最大的时政BBS,即《人民日报》强国论坛,把内容都上传了。2000年封杀时,大多数文章都已经在网上传阅,愈封杀就愈流行。

陈:您九十年代还写了另一本书《刘文彩真相》。刘文彩的重要性何在?

笑蜀:刘文彩是四川大邑县的一个大地主,被中共定性为三千年地主阶级的总代表。中共享他来论证所谓土地革命、新民主主义革命的合法性,证明三千年地主阶级的所谓罪恶,说地主阶级怎么坏,看刘文彩就知道了,所以农民应该跟着共产党造反,等等。

我个人一直怀疑这案子是假的,但没有直接的证据。直到1993年,有人告诉我,大邑地主庄园陈列馆有很多当年的档案。我是做历史学的嘛,一听兴趣就来了。那个陈列馆最早叫阶级斗争展览馆。1958年毛泽东有个著名讲话,即“阶级斗争年年讲、月月讲、天天讲”,四川省委书记李井泉会后回到四川,第一时间就抓了刘文彩这个典型,搞了这个展览馆,来拍毛泽东的马屁。六十年代尤其文革期间,全中国知名度最高的就两个人,一个是毛泽东,他是神;一个是刘文彩,他是鬼。鬼的存在是为了论证神的伟大。

得知陈列馆有很多档案后,我就决定去那里做研究。

陈:刘文彩1949年就死了,何以1964年之后才变成众矢之的?这跟新民主主义的关系何在?

笑蜀:刘文彩1949年10月就去世了,当时解放军还没进成都。他在1960年代变成一个靶子,是为了服务于毛泽东的核心理念,即阶级斗争为纲、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文革之后,很多其他案子都平反了,这个案子就是不能平反,为什么?既然已经把刘文彩说成三千年地主阶级总代表,一旦平反刘文彩,就等于否定了三千年地主阶级的所谓罪恶。正因为如此,《刘文彩真相》很快也享受了《历史的先声》的待遇,全国查禁。跟上次一样,这次也是中宣部部长在出版工作吹风会上,举着《刘文彩真相》跟与会者说:你们有没有人认为新民主主义搞错了?他说,这本书的要害,就是否定新民主主义革命的合法性。

陈:这书的主要内容是什么?

笑蜀:我在刘文彩庄园住了将近一个月,啥都不干,就是看檔。重要档案尽量复制、誊写,随后就在刘文彩的家乡大邑县安仁镇,采访当地人,包括刘文彩当年的随从、医生、教师、长工等等。在档案研究和田野调查的基础上,我回去写出了《刘文彩真相》,以还原他的故事,揭示宣传部门的整个造假流程。1999年11月陕西师大出版社出版,2000年春遭全国查禁。

陈:您离开武汉医学院跟这有关系吗?

笑蜀:当然。六四之后我被停课七年,直到1996年恢复上课,待遇也慢慢恢复了,职称也评了。但这两本书一出版,我又变成黑名单上的人,学校就扛不住了。2001年底我不得不办了离职手续,去北京的《中国改革》杂志上班,半路出家进了媒体。

我一进北京,就被北京国保盯上。接下来的三年当中,国保国安骚扰不断。当时互联网开始繁荣,我在网上比较活跃,再加上北京是个大圈子,跟敏感人士的接触也令我更被敏感。杂志社受到压力,也扛不住了。2005年2月赵紫阳去世后,我因在观天茶舍发表悼念文章,被国保锁定。赵紫阳追悼会前夜,我被他们软禁了五天五夜。五天之后,国保把我押上回武汉的火车,不许我再回北京,我就没法到《中国改革》杂志上班了。

《南方周末》的朋友同情我,悄悄给我办入职手续。2005年5月我重回广州,到《南方周末》上班,这是我的另一个转折点。我在《南方周末》做评论员将近六年,直到2011年3月被迫离开。

三、维权与维稳

笑蜀:入职《南方周末》是我真正告别书斋,介入中国现实尤其介入维权运动的一个起点。维权运动从2003年孙志刚事件开始发端,但真正进入高潮是在我踏进《南方周末》的前后。那时许志永在北京组建了“公盟”即“公民联盟”,目的就是维权。同时还有山东临沂的陈光诚事件、广州番禺的太石村事件。维权运动的三大标志性事件都集中在2005年,这年简直就是维权运动的元年。

维权运动的兴起有个社会背景,就是中国的社会矛盾到了高发期。从2005年开始,每年都有超过十万起的群体性事件。

陈:最后一次公布的数字是十八万起。

笑蜀:这几年干脆就不公布了,说明局势更不乐观。

社会利益结构的全面失衡跟中国经济的高速增长是同步的。邓小平南巡之后,开启了中国的市场化进程。市场化的头几年,应该说是蜜月时代,全民都多少享受到市场化的红利。1992-93年,是知识分子下海的高峰期,国企干部乃至很多党政干部也竞相下海,他们多数都发了财。当时的社会矛盾比较少,一直延续到1999年中国加入WTO,有将近十年的缓和期。

陈:但1990年代末,国企工人大量下岗,还出现所谓的三农问题。

笑蜀:这样说吧,在全民共享市场化红利的头几年,社会矛盾少。在这个前提下,朱镕基把市场化改革集中到两个方向:一个是融入全球化进程,加入世贸组织;另一个是国企改革。国企改革导致几千万工人下岗,当然是个矛盾,但刚刚说的市场化红利太厚实了,相当程度缓解了下岗问题。几千万国企工人下岗放在今天不可想象,但当时没大事,没引起大的社会动荡,因为市场化提供了大量的就业空间,把这几千万工人多数都消化了。

世纪之交的三农问题,源头是分税制,这涉及到中央和地方的关系。按照那个财税结构,愈是下级政府,公共财政的分配愈少。当时土地财政还没起来,乡镇一级政府主要靠搜刮农民来创收,搭着农业税的便车向农民收费。农业税是国家收的,实际只占农民负担的30%不到;另外70%是乡镇政府搭便车的摊派,不摊派它们就没法生存。大概是那么一个情况。农民当然怨声载道。但2003年胡温免除农业税以后,这问题基本解决了,或至少大幅缓解了。

陈:在市场化的前十年,政权跟知识分子的关系又如何?

笑蜀:2002-03年以前,政权跟知识分子的关系也比较缓和。因为经济高速发展,有的是红利,可以用来收编知识分子,尤其是体制内的高校知识分子。一直到2002年前后,连许志永、滕彪、陈光诚这几位维权先驱,也都得过奖,都上过中央电视台,这在今天不可想象。他们选择在维权的路上走,一开始多少也是因为他们相信有空间。胡温刚上任时,表现出励精图治的姿态,包括让政治局学习宪法,给了自由派知识分子一些希望。但胡温顶不住党内压力,很快就有了学古巴、学朝鲜的表态。

陈:到了2005年,对体制内政治改革的期盼已经大致落空了?

笑蜀:最明显的转折是青岛会议。青岛会议是曹思源主办的,参与者包括朱厚泽、吴敬琏、茅于轼,聚集自由派大老讨论宪法问题。这个会议马上被打成敌对势力策划的颠覆活动,形势急转直下,政权跟自由派知识分子的关系愈发对立。于是,维权运动开始拐弯,逐渐走到了政权的对立面。政权把维权当成假想敌,谁如果坚持继续维权,就等于跟政权唱反调。我正是在这个时候进入《南方周末》。

陈:您在《南方周末》写评论和社评,跟维权运动的连结何在?

笑蜀:《南方周末》是民间第一大报,维权是它的关注范畴之一。本来我去之前《南方周末》并没有固定的社评栏目。但因为现实问题提供了大量丰富的题材,而单纯的报导又无法满足读者的需求,评论界的黄金时代就随着维权时代到来了。在这之前,《南方周末》最受欢迎的题材是调查性报导。但2002年张君案报导和2003年孙志刚事件报导遭到重挫,调查性报导变得敏感而且越来越受压制。调查性报导渐渐沉寂之后,评论就成了中国市场化媒体最受欢迎的栏目。

我刚好躬逢其盛。《南方周末》的评论先扩张成两个版,后扩张到四个版。除了扩版,社评栏目也固定了下来。我的主要任务就是编社评、写社评(叫“方舟评论”),主要针对现实中的公共问题。

陈:可否再回到“维权时代”的政经社会背景?

笑蜀:我刚刚讲1990年代是和缓期,尽管也有矛盾冲突。为什么在2002-03年之后,中国进入了社会矛盾冲突的高发期,而且愈演愈烈?我认为背后的决定性因素是社会利益结构的改变。

自1999年中国加入世贸组织后,就开始强化一种崭新的权力和利益结构,简单说就是寡头利益结构。这个利益结构当然不是突然出现的,但它在江朱早期比较低调、收敛。在江后期逐渐得到巩固,到胡温上台以后,变得不可收拾。核心家族控制一切,完全放开了手脚,真正把中国变成了他们分肥的大蛋糕。各重要产业的上游像能源、金融诸如此类,都被他们垄断。他们往往把国企尤其央企当成他们的白手套,这些国企尤其央企都是被他们圈占的,本质上都是私有的,是他们洗钱的杠杆。所谓“国进民退”,背后充满了这种猫腻。愈是利润空间大的产业,愈是被寡头集团垄断。整个中国进入了寡头资本主义的狂欢期。

陈:“国进民退”这个词最早出现在2008年?

笑蜀:这词早就有了,但2008年以后才流行。这年遇到金融风暴,就有了四万亿,实际上四万亿都是分给大家族的,分给被他们圈占的国企尤其央企。

陈:“国进民退”肥了国企尤其央企。但在“国进”的表象下,蛋糕大都被寡头分食,这是您的意思吗?

笑蜀:当然。华能公司名义上是央企,但实际上是家族控制的,这是最经典的例子。他们把中国的江河湖海几乎全霸占了,尤其西南地区,梯级水电站都修到了西藏高原。几乎每一滴地表水都装进了他们的管道,为他们发电赚钱,导致原有地表干枯,生态急遽恶化。太子党控制金融更是时尚,国家开发银行就一度由陈云儿子陈元控制。薄熙来在重庆,为什么市政建设那么漂亮?因为他有钱啊,钱从哪来?薄熙来跟温家宝关系很紧张,很难从国务院拿到钱,就通过大家族之间的交易,从陈元控制的国开行弄来很多亿。这些都是寡头控制国家经济命脉的实例。寡头控制各大产业的上游,把民营企业的命根子都掐住了,民企就只能从事各大产业的下游,而下游附加值最低,实际上都血汗化了,都是给上游的寡头打工。我把这种寡头主宰的所谓市场化,叫做“下半身的市场化”。

陈:在寡头资本主义的格局下,还产生了哪些社会矛盾?

笑蜀:这个话题谈不完。但比方说,民营企业被挤压到最低谷,国企尤其央企的就业容量又很小,这就导致大学毕业生的就业难。同时又高校扩招,应届大学毕业生越来越多。尤其二本三本的大学毕业生,往往毕业即失业,相当比例变成了蚁族。再比方说,进城农民工的二代三代,既不愿意回家乡种田,在城市也找不到自己的归属,又不愿像父辈那样吃苦耐劳、接受低工资高强度的劳动,于是多数变成游戏厅里的浪荡少年。

中国从中央到地方,各级政府都公司化了。连中央政府的各部门都公司化,地方政府更是如此。地方政府及其各部门,变成了总公司、分公司、子公司等等,权力就是他们最重要的资本,都用权力追求自身利益的最大化,都成了利益主体。政府与民争利的情况层出不穷,矛盾冲突大都由此而来。

我刚刚谈到的城市矛盾,一个是大学生蚁族,另一个是集中在城市的农民工二代。他们是未来可能的社会大动荡的火种。相对来说,农村地区还是相对平静的,尤其免了农业税之后,加上有限的农村福利政策,例如低保、医保。虽然福利很少,但在中国历史上,农民从没得到过福利,现在有了一点点,农民就很容易满足。但在城镇郊区,农户拆迁的冲突就比较多,这大概占农村群体性事件的七成左右。

陈:中共应付维权的主要手段就是维稳,您如何界定维稳?

笑蜀:维稳是维权的对立物。中国没有法治,没办法通过法治渠道解决利益结构失衡导致的社会冲突,于是就诉诸高压维稳。实质上是得罪不起权贵寡头,就只好得罪老百姓。比如说拆迁,很多地方法院都接到政法委的文件,或是同级党委的文件,说这些纠纷法院不得受理。法院在社会矛盾冲突面前干脆关门,司法救济走不通,总得靠其他办法来解决,那就靠维稳。

维稳手段大致有两种:一是利益赎买;一是暴力维稳。用他们的话讲就是,人民内部矛盾用人民币解决;如果你只是利益要求,而且要求不高,那就用利益来摆平你。如果不能用人民币解决,或如果要求太高,当局不愿满足,那就不是人民内部矛盾,就动用不受法律约束的暴力维稳。

另一种情况是利益要求变成了权利要求,这当局绝不许可,一定压制到底。你可以跟我要钱、要物质赔偿,但不能说这是你的权利。谁讲权利谁就是刁民,甚至是政权的敌人,就要用专政的办法,也就是暴力维稳来对付你。

陈:所谓的维稳体制从何时形成?

笑蜀:当中国进入维权高潮之后,同时也进入了维稳时代。维权高潮发生在2005年。来年2006年周永康接任中央政法委书记,中国就开始形成一个庞大的维稳利益集团。

今天众所皆知的一个现象是,中国的维稳经费年年高涨,从2010年开始超过军费。某种程度上,天价维稳成本就是维稳集团的部门利益。他们需要制造越来越多的矛盾冲突和敌人,来证明维稳和维稳集团的重要性,以便从不断高涨的经济红利当中分到更多蛋糕。说白了是借敌自重,最后的结果就是矛盾越来越多,敌人越来越多,同时维稳的利益越来越大,维稳部门的权力也越来越大,包括控制舆论。形成一个恶性循环。

陈:在何种情况下,利益要求会发展为显性的民权或权利要求?

笑蜀:维权意识通常有一个变化过程,就是从初级阶段到比较高级阶段的变迁。刚开始大多是出于直接的利益冲突,当事人原本可能并没有权利意识,也没想到自己会变成维权人士。如果利益没有受到剥夺或直接的侵犯,基本不会闹事。维权刚开始都是被动的。比方说,重庆钉子户为什么要跑到楼顶上挥舞国旗抗议?因为他的房子马上要强拆了,否则他不至于这样。如果你不拆我的房子,或拆迁补偿能让我满意,那我就算了,这是刚开始。这是老一代的要求,主要都是利益取向。有些能够用人民币摆平,有些用人民币摆不平,摆不平的怎么办呢?案主就上访。由于地方法院通常不受理,就去找更上级的政府,还不行就一路上访到中央。

这么一来,上访的队伍就如滚雪球愈滚愈大,这是维稳的第二层对象。维稳的第一层对象大都是征地拆迁的直接受害人,或环境污染的直接受害人,这些人通常先去找地方政府。维稳的第二层对象是那些没被摆平的、不服气的,要去找上级政府讨公道或打官司的。于是,全国出现了规模越来越大的上访潮。极盛时期,北京有十多万上访的访民,国家信访局门口每天大排长龙。后来中央政府觉得烦了,便要求地方政府就地解决,而且建立了一个量化的登记制度。哪个省、哪个市、哪个县,到北京上访的人多了,就一票否决,地方官就不提拔了,严重的甚至直接免职。这逼到地方官员纷纷“截访”,就是用暴力剥夺访民自由,不让去上级政府或北京上访。如果有漏网之鱼到了北京,地方官员会想方设法在访民进入信访局之前,及时拦截或绑回去。这是第三层维稳。

所有这些维稳对象,刚开始都是利益要求。但当类似冲突多了,尤其访民之间交流多了,发现这是普遍现象之后,很多访民就开始自身转型。从原来的利益要求,慢慢就导致了权利要求的萌芽。他们开始意识到北京跟省里、跟基层政府其实一样黑,甚至更黑。意识到这并不是哪级官员的问题,而是制度的问题,是权利得不到保障的问题。部分老访民慢慢觉醒,甚至向民主人士转化。

陈:年轻一代的权利意识要更强?

笑蜀:新生代的权利要求比起上一代,进步太多了。就拿年轻工人来说,他们不仅仅要求相对公平的薪资,而且要求更人性化的工作环境。比方说,富士康工人跳楼并不是因为收入问题,他们的收入相比同类企业严格说不算差,但不能忍受那样的工作环境,认为不人性化,太孤独太压抑,就跳楼了。再比方说,最近一年多来在广东和湖南很多地方,工潮迭起。这些工潮最重要的要求跟过去不同,不是工资不高的问题,而是争取稳定的、普遍的社会保险。在广东和湖南,只要有工潮就有维权律师介入协助。维权运动随着中国社会的发展变化,正不断纳入新兴的权利要求。

(注:本文作者陈宜中,中央研究院人社中心研究员,台湾《思想季刊》编委。研究兴趣在当代政治哲学以及社会主义思想史。本文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本文责编 霍默静mojing.huo@ftchines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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