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Maple Leaf
9月份,回到 College 继续第三年的课程,其实和自学没什么不同,只剩七八个人了。原来60人的班级,大概有十人顺利拿到从业资格证,大多有了去处,原来的班级里还有三个中国人,都比我年龄大,成绩最差那个,运气倒是最好,去了渥太华 public,其它两个忙着找工作,我把他们推荐到了IRR,后来他们也把自己的朋友介绍到了IRR,这样已经有一小搭中国人在那工作了,我反倒是退出了那个公司。
一六年一月,一个朋友想介绍我去他的公司,我准备了简历,去见了印度Chief,就没了下文。简历已经准备好了,闲着也是闲着,在INDEED上随意投了几个岗位。很快收到了 Maple leaf foods的电话面试,同时预订了面试。Maple Leaf 位于伦敦市,在肉制品行业算是领头羊企业之一, 对我也算是个不错的选择。这个面试是我经历过最愉快的面试,他们提了20多个问题,然后还要答卷,面试结束觉得这次差不多了,因为Chief 和 HR尽力在诱导我回答他们想要的答案,这说明他们真的急着需要人,同时不排斥我的语言。
伦敦这个城市好啊,简直是个缩小版的多伦多,按我有限的见识,应该是安省除去多伦多,渥太华外,最宜居的城市。商业比较发达,周围工业不多,医疗、教育都是一流,应该属于居住型城市。这里租房便宜,很好的两室公寓,700多一个月,房价更棒了啊,不考虑安省西北,差不多最低了。怀着对拥有一个自己房子的多年强烈渴望,借了钱,买了个独立屋,才20万,两年后这个房子升值了10万,我把这个房子卖在了最高点,同时也买在了最高点,反正自主,不重要。同年六月,我的 Corrola 也因为过度操劳坏了,需要400多去修,修车店门口有福特店,他们把这个就值200的破车 trade in 了 1000. 这样我觉得我真正的算是生活了。
顺利拿到 offer,2月24第一天上岗。这是个几乎都是白人的火鸡屠宰厂,每天黎明,会有十几大卡车火鸡运来,纯白色的火鸡站在一排排鸡笼里并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卡车依次开进半地下的长廊,一个魁梧的工人把火鸡一只只拿出来,倒挂在火鸡架上,火鸡架类似于特质的晾衣架,有上宽下窄的凹口,正好把鸡脚放进去,火鸡架固定在链条上,链条转动带着火鸡旅游全厂。火鸡旅行刚一开始,对于它们已经结束了,手持电棍的工人甲会一只只把他们电晕,然后他后面手持利刃的工人乙在它们的喉咙上拉一下。没了生命的火鸡继续前进进入四壁地板都是红色的房间,当他们出这个房间时,血已经流的差不多了。接着火鸡进入两个细长的热水池,水温在60度以上。出了热水池,进入退毛机,退毛机中间是长廊,长廊的两壁布满了旋转的橡胶棒,火鸡经过长廊,被橡胶棒抽打掉一身的羽毛。裸体的火鸡继续前进进入了大厅,里面有几十号工人严阵以待,他们的任务就是一刀,或者一抓,这里火鸡被初步清理,鸡头,鸡爪,内脏被去除。干干净净的火鸡继续向前,进入了三个冷水池,这里他们已经从火鸡架上下来了,在冷水里充分侵泡,冷水池里有螺旋片,旋转推动火鸡一次进入1、2、3号冷水池,最后上岸。上岸的火鸡被装在大塑料容器里,上面填满冰块,被推到冷藏室进行不同时间的冷藏。冷藏后的火鸡有两个去向,一是放到强风室吹干,然后到包装线,整只打包。二是去二楼分切车间,还是工人每人一刀,把鸡腿、鸡胸等归类分切。从分切车间出来的只有一只只鸡架。做这工作的工人工资在20左右。
我们部门是工厂中唯一的联合国部门,白人,黑人,黎巴嫩人,俄罗斯人,现在又多了中国人。大家知道如果一个集体里移民比较多,移民背景又不同,那这个集体管理起来相对就容易。大家性格,爱好,境况各不相同,每个人对新员工的态度也不同,经过家园网的洗礼,我的内心已经不是一般的强大,该忽略的忽略,该应付的应付,我就跟大嘴巴的小黑混,给他买咖啡,嘴巴大了总会漏出点东西,如果我偏巧听懂了,就进步了。找工作简历是敲门砖,面试70%靠语言,20%靠专业,10%靠人品;工作起来又是另一回事,语言的比重仅仅30%不到吧,30%的专业能力,还有40%靠用心。
俄罗斯工友是个大妈,不是很能干,心理素质也差,Chief 对她不客气,经常找她的麻烦,这样,两个月后她换工作了,我代替了她的工作,独立工作第二天就把个水泵弄坏了,这个水泵没有循环管路,出口水阀关了,没多久里面就气化了,我结结巴巴的跑去告诉Chief,我犯了个什么错,Chief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还是没听懂我说的,一直告诉我不是我的责任,那不是就更好了,哈哈。Chief是个看起来慈善的老头,已经从US STEEL 退休了一次,和其他部门的领导关系很好,和我们这些兵就是公事公办,一般不聊闲话,该做的事也不马虎。他在这厂子有一些年头了,设备都很熟悉,但是年纪大了,脑子有时不够,当我技术能力成熟后,就和他有几次冲突,每次都让着他。后来我介绍过来两个朋友,其中一个是老叶,总想着自己看书,工作不认真,没少被 Chief 穿小鞋。老叶这家伙有点崇洋媚外,觉得自己年纪大,资历老,但对我们的行业每换个企业都是个重新开始的过程,起步阶段一定要低调、踏实、认真的学习,总之以后我有什么工作机会,是不会再推荐他了。但话说回来,如果你要推荐个人,一定要推荐中国人,再差的中国人,也比其它族裔的好。后来,我开启超能模式时,还多亏了我推荐的这两个中国同事。
Maple Leaf 的工资并不高,32多的样子,为了平衡,工作的节日和加班是3倍。这样我每年都有那么十几天可以收入1000多,作为一个没有什么眼界的我来讲,那几天就是小人得志的时候,工作时,时不时会觉得有1000多个 lonnie 从天上掉下来,在我面前堆了一小堆。2017年回国时,原来的国企同事中还有一大部分人收入没有过3000,我在国内工作12年,所收入的总和还没有现在一年多,可以想象我当时是多细的一根屌丝。人看待事情的态度来自于他们的视角,他们的视角又来自过去的经历,这就造成了,大家的观点天壤之别。所以大家应该尽量多理解别人,多理解人群的处境,自己也会客观一些。
从国内回来之后,发现大嘴巴的小黑辞职了。原来工厂维护成本太高,定于1年多后关闭。小黑对工会谈的补偿金不满,自己向经理要10万的离职费,工资说小黑不值这么多,小黑立即怒了,把经理骂个狗血喷头,然后辞职了。正所谓,地球离了谁都在转,小黑辞职了,大白辞职了,工厂依然可以正常运转,该安装的设备也没有因为下一年的关厂而停止。就这样,我的新历程起航没多久,就要面临 lay off 了,有的时候就是命运推着你走,你想偷偷懒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