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老马就跳下床了,咚咚下楼,咚咚上楼,重回床上躺下后,人安静了,卧室也安静了----老马把楼下通往卧室门的那根暖风管给卸了。这冬我们换了个新柴炉,供暖给力,鼓风机的声音也给力(重300公斤的柴炉装好那天,我先对老马鼓起腮帮说这叫鼓风机,然后嘟起小嘴说这叫吹风机)。之前家里活多,老马每晚倒头就一觉天亮,所以不觉得那些声音有什么干扰,但最近闲了,鼓风机的轰鸣开始让他一夜翻身不止。对于这个困扰,我劝老马想象窗外有一道美丽的瀑布,他说这想象只会让他有搬家的决心。
再睁眼已经七点多。吃过早饭,老马上屋顶开始铲雪,我和往常一样抹灰吸尘擦地板,中间出门看过老马一次,冻雨刚过,我怕他打滑摔倒(上一场冻雨我就把右脑袋摔出一个核桃大的包)。冰雪中一身热气的老马指着周遭透明的枝条说,他能听到水晶香槟酒杯相击的声音,并强调那种声音是“听”不是“叮”。
11点,老马回屋,内衣湿透了。趁他洗澡,我准备好出门的行头,但老马拒绝戴围脖。我提醒他河边风大,他让我尊重他的选择。
今天天冷,但阳光普照,来Quai de cajeux看涨潮的有好几个。我们到的正是时候,满河浮冰一路浩荡向东。沿河生长的悬崖和盘坐岸边的岩石,让我发了发呆,并捏了捏老马的手,我一生也会这样。
上周可能冰激凌吃太多,我有点胃凉,每个周六的自助这次改成点餐。等餐时我让老马不要老盯着别人盘里的食物看,老马说是那些食物盯着他看。另外结帐前我清理了自己的桌面,老马也收拾了他的桌面,他跟我学的,我俩第一次外出就餐时我告诉过他,要减轻别人的劳动、尊重别人的劳动。
Centre Vidéotron下午有场青少年队的冰球比赛,老马说票价不贵提议去看看。到达停车区域时,老马东瞧西瞅执意一定要停P1区,我指指后面说开过了。老马埋怨我干嘛不早提醒他,我说因为我尊重他的选择。
掉头找到P1入口,老马问收费员今天P1区停车免费这说法是真还是玩笑,那人一边数着钱一边堆着笑说是玩笑。老马有些上当的恼怒,上楼后他去体育馆小吃部买了一瓶啤酒,然后嘀咕有点贵,我说享受吧我们没太多时间享受了,老马一听立即转身又买回一瓶。
比赛三点开始,老马和我磨蹭到开场前五分钟才入座,这体育馆的座椅比Centre Bell舒服太多,坐垫和背垫都厚实。不过第一局结束老马就拉我回家了,我以为他体谅我的背痛,他说后排两家伙的叨叨让他烦死,另外来这里是为了看一眼这座新建的耗资400百万的圆型体育馆。
再到家已四点多,对面邻居的雪地摩托轰鸣着回来了,他家的圣诞彩灯也喜滋滋亮起来。
“你羡慕这家伙吧?”我指指邻居的背影。
“不,他没有我想要的东西。”老马抱住我的肩头。
“你想要那种圣诞装饰的话,明年我给你做。”老马指指邻居的门前窗台和屋檐。
“不,我有了我想要的东西。”我看着壁炉一角。
2019年1月26日。流水帐刚记完,老马突然双膝一跪趴在地板上。问他找什么,他说他掉了一坨鼻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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