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时候没有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以为随便找个女人结婚就可以了。年纪愈来愈大,这个问题倒愈发明晰起来。
像林带鱼,整天撒娇耍性子多疑症哭哭啼啼的,要人哄要人呵护,还有传染病,连贾宝玉这等对女人极有耐心的男人都奈何她不得,自然不能考虑。
像白蛇娘子那样的蛇妻,妲己那样的狐狸精,也不能动心。蛇身体冰凉,夏天尚可相拥而眠,作空调使,冬天却如何挨得?狐狸则有狐臭,那味儿,除非你有鼻炎,否则无福消受。
娶个田螺姑娘如何?也许是有寄生虫的,所以要慎重。万一得了吸血虫病,你和她一人挺着一个大肚子,生离死别的,痛苦得很。
像牛郎和董永娶个仙女倒不错。仙女貌美,而且一般不会老,总是十七八岁的样子,这就很符合男人的喜欢年轻漂亮的心理。仙女会飞,喜欢旅游的男士找这样的老婆自然最划算了,腾云驾雾的,就省了许多车钱。仙女还会织布,会做天衣,天衣无缝,那穿起来就很时尚,满足了爱穿华服的男人的虚荣心。仙女老婆固然好,但也有缺憾,因为神仙是不死的,这样就不能白头偕老。想想你死了,她却还活着,而且还要永远地孤单地一个人活下去,显得不美满不说,对于相爱的夫妻而言,也未免太残忍了点儿吧?
娶个贤淑、任劳任怨的老婆是最现实不过的了。男人的想法大抵如此。但这却要看你的运气和造化了。如果你是钟振涛,不幸娶了章小蕙这样的“败金女”,那就要自认倒霉了。据说这个章小蕙,哪个男人沾了她,哪个就会破产,从钟振涛到内地的富商z先生、地产商c先生、痴心情人陈曜等等,无有例外。幸好,这样的女人并不见得多。
对于我自己,我则希望娶一株植物做妻子。所谓“梅妻鹤子”。但我不会娶梅花为妻,她太清癯、瘦。我喜欢菊花妻子,却必须是杭白菊。或者是荷花妻子,但必须是白荷花。她们大都肥而不腻,正对我的胃口。《聊斋》中有《荷花三娘子》和《黄英》两篇,我最爱看。羡慕宗湘若、马子才们的福气。这样的妻子除了有中国女子的传统美德之外,身上是没有动物的那种尸首的异味儿的。她们总有淡淡的香,是自然界的非人类的香,和胭脂香粉没有关系。却正是我所喜欢的。有这样的妻子陪伴走过春夏秋冬,真是福气,清香怡人的,醒脑开怀。但其他妻子,流汗的气味,肉体的气味,浑浊不堪,哪能与她们相提并论?
我一直渴望我能成为苗圃中的园丁,专伺菊花。或者是朱自清“月色荷塘”里的看荷人。我那份虔诚恭敬之心,或许能打动百花仙子,以抚慰我平生之痴望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