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专制制度与文化三问题(第一部分)
【篇幅稍长,分两部分发,也可以到我的博客看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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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一:【专制统治是少数对多数的统治,而且人数差异巨大,这是如何可能的?为什么多数赢不过少数?】
群体中的个体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所以绝大多数个体都愿意跟随最强者,而极少愿意冒任何风险。所以一旦有强人出来,处于不安和观望中的个体就会趋之若鹜。这个强者就带着这些弱者们形成了数量的优势,打败其他挑战者,建立新的秩序,社会变得到安定。
这本质上就是丛林法则,与猴山上的猴王统治没有任何区别。在丛林法则里,多数人的跟水,令一个强者佔有大部分的社会资源,甘愿受奴役的个体是他们的统治基础,在绝大多数时期内,这些被奴役的个体或者出于心甘情愿、或者出于自身安全,都愿意与专制者站在一起,支持他,这就形成了一个以专制者为核心的社会多数群体,这个群体的每个个体都因为恐惧或者贪婪而自觉自愿地保护专制者及其利益,对任何敢于挑战专制者,向其提出异议,甚至不积极主动谄媚者,进行毫不留情的打压。这样一来,更少有个体敢于表达不满,于是,社会在专制者及其帮凶(其实是每个人)的高压和个体的恐惧及贪欲中达到(暂时的)稳定状态,或者叫做:“太平盛世”。这样的“盛世”一直延续,直到专制者彻底失去民心——由于专制形成的绝对权力,导致绝对腐败,失去民心是必然的、一定会发生的。
少数人专制、多数人甘愿被奴役,被奴役的同时甘做帮凶,痛并快乐着。这是也是中国历史上所有的统治者、文人、及普通百姓能够想到的一个人类社会所能达到的最高境界,也是今天执政党所能够吹嘘的自己绩效的顶点。由此可见,中国文化最恶劣的,还不是甘愿接受、支持专制,而是将专制体制高度道德化,让奴隶们在饱受身体和心灵的摧残的同时,对专制者感恩戴德、山呼万岁;对反抗专制的人,咬牙切齿,满腔仇恨,甚至不惜牺牲生命来与专制者的敌人战斗,保护专制者。
起初,被奴役者对自己向专制者屈膝、谄媚,还往往有些许的自责 – “看我,如此胆怯、自私,多难为情!”但当专制者的御用工具们把这样的奴隶社会体制道德化以后,社会上这些“邪恶的大多数”那仅有的愧疚立即荡然无存了。不仅无存,更感到自己的行为是那么的高尚甚至有些勇敢呢!我记得年轻的时候有一次赶上下班高峰,骑车被堵在北京珠市口附近,那时北京是自行车的海洋,见一辆外国使馆的轿车和一辆自行车发声了剐蹭,旁边的“板儿爷”们对躲在车里不知所措的洋鬼子大吼:“出来!在我们社会主义祖国的首都还敢撒野!现在不是‘华人与狗不得入内’的年代了!”那分贝、那气势,几乎胜过我们家德牧在自家后院对外面陌生人的狂吠,显得特勇敢,特有正义感。专制下奴隶正义的吼声,响亮极了。
事实上,经过数千年的专制统治和洗脑,专制统治演变为专制思想、专制文化、专制文明、专制潜意识,让每一个中国人都变成了被专制统治者及其御用文人所驱赶的僵尸。这样的变态伦理观终于达到极致——产生了文化大革命。想想当时人们对暴君毛泽东的态度,就知道这种独立意识多么根深蒂固、登峰造极。毛泽东和共产党绝对不是这众多奴隶的造物主,而是新一轮的、驾驭技术更加娴熟的僵尸驱赶者。
中国专制文化另外一个最恶劣的思维,就是把统治者、朝廷、党派、民族、国家全部混为一谈。于是,爱国主义就被定义为对专制者的无限热爱和顶礼膜拜;于是,批评专制的人往往被理所当然地问道:“你是中国人吗?”
了解了上面的情形,就不能理解,为什么今天的统治者一边实行着被全世界几乎所有民族所唾弃的专制统治,另一方面还大言不惭地吹嘘自己德行多么高。因为这样的吹嘘得到绝大多数中国人的认同。所以,说中国人一直没有脱离原始野蛮的丛林生活,并不夸张。
张洵Eri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