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文字以前都是写给妈妈和孩子的,还有就是我自己。我发一篇十年前写给妈妈的最后的信。
几年前,我生了孩子。看着怀中柔嫩的生命,想起如果时光倒流,我也是一个幼小的婴儿,那个为我疼痛和操心的人也是这样的新鲜、迷惑。她有这么爱我吗?她怎么就不爱我了?她什么时候不爱我的?
我相信,那些人是天使派来的。他们问:“你最想要什么?”“我要找到那个我能明白的母亲。”我确定来自内心的困惑。 他们带我开始了一段不同寻常的旅程,路途中,一位遥远而陌生的女性越来越清晰地走近我、走进我:她是我的妈妈,那个生我、养我、偶尔夸我、经常“苛求”我的妈妈。
现在,近在咫尺的妈妈变成了遥不可及的母亲。她不等女儿的又一次蜕变,她不再陪伴女儿的成长。我用惯常在母亲面前的任性最后一次哭闹:“我都没有长大你怎么就走?你为什么不等我长大?”她只是疲惫地说:“你已经长大了,这几年,长大许多了。”
妈妈,在您走后的三个月里,我开始醒悟到:一直占用了您多少的心血和精力,一直享用了您多少的时间和关注。我拿走了您拥有的一切,却又向您索要您都没有得到的生活。 妈妈,我知道您在乎我的一切,用您以为的方式养育我。您苦口婆心,您声严厉色,就是要我自立自强,好学上进。
妈妈总是感叹:“明明知道你会恨我,怨我,生气顶撞我,可有些话我当妈的还是得说,总不能让你往错路上走。”这份坚持和偏执就是母亲以为的爱吧! 母亲的温柔,大多淹没在混沌的婴幼期和细碎的琐事里:从小学到高中的书包,都是妈妈亲手用格子布制做的;为“六一”赶做的白衬衣很别致地镶上了粉红边;午睡后留在餐桌上的饼干糖果;她喜欢和我一起唱歌、看我表演;在青春发育期,她的细致和探询甚至激怒了懵懂的我......
我不知道什么是富足,就因为不懂得贫困;我不知道感激,就因为不懂得艰辛;是妈妈张开翅膀,遮住了风霜雨打,而我从没想过妈妈会这么累,会走得这么快。
但是,母亲走了,真的走了,永远走了。再也没有人像她这样不知疲倦地唠叨我、跟着我。母亲最后用这种方式让她的子女成熟吗?妈妈,为什么我一长大却牵不到你的手?还有许多许多的事要告诉你,那锐减的话费是因为那一头连不到母亲的声音。我好想你回来!
你走了,带走了你的忧虑和病痛,留下的是妈妈的珍珠、是珍珠般的妈妈。妈妈,我永远想念你。
“为什么我还泪如泉涌? 因为您不在这里。 为什么我又宽慰地微笑? 因为您总在这里。” 您一直在我的心里,在我的生命里。
二OO六,春节, 女儿泣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