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元罚款的先例
2023年01月17日,一名张姓男子持美国护照和Q2字签证入境中国,然后拿身份证去武汉市公安局东西湖区出入境管理处申请《往来港澳通行证》和赴澳门签注,结果被揭发他是持美国护照和Q2字签证入境的,当场出事。根据《行政处罚决定书》,他持有有效的中国居民身份证和户口本。至于他是怎么出事的,我们猜一猜也就知道了。他之所以要申请往来港澳通行证和澳门签注,是为了“洗白他用美国护照入境”。而很明显,他作为一个中国身份证和户口持有人,不可能用美国护照出境(境内获得外国护照出境需要贴一个零次签证,贴签之前要注销户口),因此他是用中国护照出境后取得美国国籍的,然后中国护照因疫情在境外过期了。他幻想的操作是:美国护照办Q2字签证入境,申请往来港澳通行证和澳门签注,美国护照出深圳,美国护照入香港,美国护照出香港,往来港澳通行证入澳门,往来港澳通行证出澳门,往来港澳通行证入珠海。这样就把不成对的出入境记录洗白了,然后就可以在境内换发护照了。
然而,这种想法是天真幼稚的。在境内换发护照会查出入境记录,在境内申请往来港澳通行证难道就不会查吗?“和平时期”可能确实不会查,但反电信诈骗高峰期,全国的出入境都在抓当年偷渡出境偷渡入境的人。他申请往来港澳通行证触发出入境记录检查(类似于申请枫叶卡触发居住义务检查),结果导致自己的户口翻车了,还被罚款三千元。
参见:https://zh.wikisource.org/wiki/武汉市公安局东西湖区分局东公(金)行罚决字〔2023〕415号行政处罚决定书
《国籍法》第九条可以模糊,但国籍不能模糊
在国际公法意义上,一个主权国家如果在某个人的外国护照上签证,意味着这个主权国家承认他的外国国籍。相对应的,如果这个人使用外国护照加某国签证入境该国,则意味着这个人主张自己不是该国的国民,而是其所持有外国护照签发国的国民。我曾经一直对其他人说这番话,但我似乎没有在这个网站上完整地说过,所以我想在这里完整地说一次。
对于出生时是中国公民而后来取得外国国籍的人而言:
- 如果你选择做外国人,就办理中国签证,不要以任何方式行使中国国籍。行使中国国籍包括申请(含换发、补发)或使用任何中国籍身份证件,包括身份证、户口本、中国护照、往来港澳通行证、往来台湾通行证、社保卡、中国籍驾驶证等。
- 如果你选择做中国人,就绝对不要办理中国签证,不要以任何方式在中国(内地/大陆)境内行使外国国籍。行使外国国籍包括申请中国签证、在中国被逮捕时寻求领事保护、以外国护照享受任何优惠待遇(购房、计划生育、……)。
如果你被揭发的结果是,你所“认为”的不正确,例如你“认为”加入加拿大国籍时你有中国户口就是定居中国,国籍法第九条不适用于你,那么中国政府通常只会纠正你的“错误认识”,让你注销户口去办签证,不会有什么行政处罚,遑论刑事责任。但是如果你的“认为”自相矛盾了,例如你已经申请了中国签证,又跑去申请往来港澳通行证,那么就不是模糊的擦边球了,而是赤裸裸的违法。在这种情况下遭到处罚,在中国的政治生态下是“无可辩驳”(没有模糊空间)的。
旅行时怎么处理
同理,如果持有两本护照,请记得中国和加拿大《领事协定》里说的话(和其他国家的条约里也有):缔约双方同意给予自称同时具有中华人民共和国和加拿大国籍的人在两国间旅行以便利,但这并不意味着中华人民共和国承认双重国籍。上述人员的出境手续和证件按照其通常居住国的法律办理,入境手续和证件应按照前往国的法律办理。
国籍法第九条的模糊性在于你的“自称同时具有”可能是错误的:你可以“自称同时具有”直到被中国政府勒令纠正,而中国政府目前不想大规模纠正。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你的“自称”可以自相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