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家安: 当局的思路还是先抓人再找罪名|推倒高瑜“莫须有”罪名(3)|明镜
其实不是一个“七不讲”的泄密问题,如果是有关部门发现“七不讲”泄密了,去查是谁泄的密,案宗不会这么复杂。所以还是先抓人,再找罪名…..
编者按:高瑜或许可以算当代中国最具有世界声誉的新闻记者——她先後荣获国际报业发行人协会“自由金笔奖”、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颁发的吉耶尔莫·卡诺新闻自由奖、记者 无国界新闻奖、全球20世纪的新闻自由英雄奖……近年来,年届古稀的高瑜笔锋不老,身居北京的她,密切关注、及时反映中国的变化,凝聚共识,呼吁宪政。2014年4月24日,高瑜突然被北京市公安局刑事拘留。高瑜的命运牵动海内外衆多人士的心。9月8日,博讯新闻网和中国研究院联合举行研讨会,来自中 国、美国、德国的多位她的校友、同行,纷纷发言。明镜新闻网记者根据录音整理了这些发言,除个别人士未能联络到外,都经过了本人审订。现全文刊载如下。
研讨会日期: 2014-9-8
明镜网发表日期 2016-8-2
韦石: 在座的很多人可能都对高瑜比较熟悉,或者见过高瑜。中国比较残酷的地方就在这儿:刚刚还坐在一起讨论,过一段不知道谁就“进去”了。博讯的撰稿者中经常有人被抓,我与他们经常联系,两三天没有露面,我就有这个担心。对於被抓的人,有些我们没有报道,例如向南夫同案被抓的还有一个人,比向案还提前两三个月,现在关押在广西,我们一直没有公开。高瑜被捕以後,各界反响很强烈,博讯刊登过一篇很好的文章,为高瑜呼吁,讲高瑜在“六四”中的一些事迹,作者叫廖家安,今天也在座。他是人大的硕士,在读博士期间因为组织纪念“六四”的活动被判刑。
廖家安(旅美学人):
我今年刚来美国。高瑜老师和我师出同门,她是丁子霖的学生,我是丁教授的先生蒋培坤的研究生。
我来美国不久就得知高老师被抓,十分关注。看到海外华文媒体对高老师的报道,形象很含混,我跟郭宝胜谈怎麽能帮助高老师——但是也有担忧:是不是可能帮倒忙?後来我们就商量,我先写一篇文章,主要想写高老师是一个什麽样的人,帮助别人去了解她。像今天各位谈的,都有助於大家认识高瑜是一个什麽样的人。
我本人跟高老师有二十多年的接触,那还是在人民大学的时候。1990年8月28日她第一次放出来之後,过了两天,她得知丁子霖的孩子死在“六四”,去看望丁子霖,这样我们建立了联系。1989年以後很多人走了,很多人关起来了,我们不服气,还在讨论一些问题,还在人民大学组织学生社团——胡平老师的杂志上介绍过,在1989年以後的高校社团中,我们算是比较有影响的,也编杂志,高老师给了我们很多指点。我们那时对政府不满,高校当时有思想的那些人基本上逃的逃了,沈默的沈默了,高老师给我们介绍了何家栋、张显扬这样一批人认识,给我们提供了很大的帮助,还为我们出杂志捐钱。
刚才有人说我是军涛多年前的粉丝。爲什麽这样说?当时我们看到了高瑜报道的陈子明和王军涛的案子,看到他们的辩护词,受到了极大震动,还复印下来,好给社团中的年轻人看。我们期待着有人能站出来为“六四”说话,而不是抹黑“六四”,我对王军涛当时为“六四”辩护感到非常钦佩。在这种感召下我们也做了些活动,也把自己送到秦城监狱去了。
“六四”两周年,我们在北大撒了些传单,挂了“我们永远不忘六四”的条幅。当时国际上四大通讯社比较关注学生“六四”还有什麽活动,《人民日报》也发了一篇文章《树欲静而风不止》。那个时候大家和海外媒体联系很少,是通过高老师的渠道,得到了海外的声援和支持,包括我的家人请律师的费用和我在监狱里的费用,其实都是通过高瑜向海外呼吁得到的。
我这些年来主要转到教育领域里去了,不太想掺合到政治中间来。为什麽後来还是不能厕身事外,要站出来?主要还是为高老师感到很难过。我和丁子霖通电话,她谈到高老师请律师了,律师没有谈到钱的问题,但律师事务所谈到了钱的问题,她家人委托办理,需要交20万。丁老师觉得这个钱应该出,不要让高瑜觉得因为钱的问题要换律师,感觉不好,律师也和她熟悉,也没有说要给了律师事务所钱才办事。当时讨论的结果,是大家凑钱。我看到这种情况,写了一篇文章呼吁,谈了我了解的高瑜的情况:她是一个天才记者,她还为许多在国内受到迫害的人提供了帮助的渠道,她也是“天安门母亲”这件事最开始的推手——没有高瑜,那个群体也不能那麽快地形成。文章在博讯发表之後,没想到博讯影响力还挺大,有很多回馈,包括媒体的回馈和普通读者的回馈,有的人说愿意帮高瑜的孩子出国,前几天还有个美国西岸的女士讲非常喜欢高瑜,愿意为高瑜买机票,等等,我感到很温暖!
目前我希望尽我的力量来帮助高瑜。当时我被抓起来时,我的家庭是农民,更没钱,让家人来为我筹集律师费是对他们的双重伤害。所以我想,对高瑜这次的事,不管怎样我一定要尽最大的努力帮助她的家人。她的儿子原来没有工作,今年刚刚可以打点零工,又在取保候审期间。高瑜老师的政治光谱在哪里,说实话我也不太知道,我们和人大校友就是想为她做一点事,当年高瑜帮助过我们,我们应该回馈她。
高瑜的案情,应该说比较简单,律师看了卷宗,卷宗很厚,共12卷,但是因为没有给钱,家属就不太好要求律师怎麽做,律师也非常忙,最近又出去十天,卷宗还没看完。案情很简单,主要就是“七不讲”,但是卷宗很复杂,12卷!大致我们也能推论出来,它其实不是一个“七不讲”的泄密问题,如果是有关部门发现“七不讲”泄密了,去查是谁泄的密,案宗不会这麽复杂。所以还是先抓人,再找罪名,估计是这种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