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大厨
“多吃点好吃的,来了吃不着了”,移民到温哥华的朋友一再提醒。
他们说,加拿大的中国餐馆一是贵,二是不正宗。去年我们在温哥华时,去喝过一次广东下午茶,超大号的鼓汁凤爪让我以为吃的是驼鸟爪子,味道也差强人意。酒楼迎面就是龙凤呈祥的图案,衬着红色丝绒的底子,装修陈旧,食客多是穿着过气唐装的老人家,乍一看还以为在拍八十年代的香港电视剧。
多伦多的中餐还没来得及体验,除了在港式茶餐厅吃过牛肉饭,在大统华吃过他们的熟食。饿的时候样样都香,吃到半饱时舌头就有了被骗的感觉。
还是LG做的饭香。
单身时我也十分神勇,一个人能整八菜一汤,我在厨房做一个上一个,等我自己洗手坐下来想吃点啥时,只有残羹冷炙,可见甚受朋友们欢迎。自打认识了LG,做菜的主权就移交了,绝大多数名厨是男人,男人做饭的潜力和天分其实远比女人高。
到多伦多这些天,蒜香鸡翅、清蒸福寿鱼、葱香豆腐、苦瓜排骨汤,LG几乎天天下厨,味道和在深圳一样香。该同学做青菜堪称一绝,除了晶都酒店边上的金名苑酒家的蒜茸娃娃菜,我吃过的所有青菜都不如家里的美味。他最拿手的菜并不复杂,就是一道清蒸鱼,不放一滴油,关键是火侯掌握得好,不及则不熟且腥,过了则鱼肉成渣;鱼的大小也有讲究,太小则易蒸烂,太大则外熟内生、或内熟外烂,一斤左右的刚刚好。
LG做菜气势逼人,如同将军打仗,指挥着刀铲锅碗等一众炊具,还有我。我拿葱递蒜,是不合适的帮工,该同学洗菜切菜都有讲究,我有时搞不清楚,反而添乱。我主要的工作是站在厨房里陪他、看他、赞美他。我常常说,LG这时最性感,他不经夸,咧着嘴笑。如果该同学心情不佳,火候咸淡则多有差池,我随侍一旁,半点马虎不得。
遥想当年刚恋爱时,我刚跳槽到一家全国最好的财经报纸,压力非常大,采访不到人着急,写不出来着急,写出来不满意更着急。天天是着急的,天天汗流浃背。我那时在厨房的工作,就是把速冻饺子煮熟。
LG当时给我下一碗面。先是烧了骨头汤,然后用汤下面。面是普通的面,他切的姜丝细如发丝,把我震住了。面的味道很用心,我永远都记得。他说,为所爱的人做饭,然后同吃,是一种幸福。
我父亲烧鱼和做蛋饺,都很好吃,但他N年做一回,轻易难尝,一日三餐均由我母亲操心;我的弟弟油瓶倒了也不扶,结婚后弟媳妇甚至要把碗端到床上他才吃。我哪见过LG这种男人呀,该同学看起来十分MEN,没想到他的情丝和姜丝一样细致动人,我暗暗在心里加了分。
我后来和LG回家,他大哥的菜做得更好,简单的一个丁香花生米,就是一绝,我没吃过那么好吃的炒花生。还有,他家的男人都会下厨,看起来象是家传。真是好传统。
这两天,大厨同学怀念起深圳的饭馆来了。
我们在一个纪念日去红岭路吃台塑王品牛排,头盘、沙拉、甜品等均有水准,最棒的是主菜台塑王品牛排,这是台塑王永庆老先生自创的一道专供贵宾享用的名菜,选取牛身上最好的位置,一头牛只供六客,经过充分的淹渍烘烤,切下一片放入口中,香味直抵大脑,每一个味蕾都感受到震撼。
还有水头的海鲜。不畏莲塘塞车,我们多次驱车前往,在街左挑选生猛海鲜,在街右加工上桌,避风塘炒蟹、椒盐濑尿虾、椒盐泥鲅、美极九节虾、清酒?花螺、清蒸桂花鱼、豆腐芥菜沙白汤。。。,加上冰镇的金威纯生,四个人吃下来也才300多块人民币,折50块加币。水头去多了,有时也会换去盐田港的石九公,一条食街他家最旺,永远有等位的客人。
还有小乡村酒家。这家不知名的小店,做湘川菜极其正宗,我们每去必点鱼头王、攸县香干两个菜。前菜多选三斤重的新鲜鱼头,辅以干丝、青色剁椒上笼蒸,鲜辣交加,吃起来吐嘴咋舌,十分过瘾。攸县香干据称是由在深圳占据半壁江山的攸县的哥带入,放上葱和五花肉,豆香和肉香纠缠在一起,我吃香干LG吃肉,合作愉快。
我的办公室在新闻大厦,出门向左就是万象城,向右就是中信城市广场。这两处均美食密布,每有报社高层来访,我都要安排吃饭的地方,万象城的江南厨子、中信城市广场的上海豫园饭庄、王子饭店、逸和轩酒家,价格贵族,味道也如贵族般细腻,菜的形式感很强。我自己常去吃吉之岛的吉野牛肉饭,几片洋葱不知为何如此惹味,那股奇香让我难忘。
。。。不能再写了,我已经口水满满。
去拉斯维加斯采访CES时,曾去当地一家上海饭店吃饭,粘乎乎又甜又咸的几盘菜,只有一个青菜豆腐汤清爽可人,一会儿就见了底。饭店四壁贴的京剧脸谱,还有一些老照片,不外乎是满清男人的长辫子、旗人装束下的一双三寸金莲。。。空气里飘荡着一个老旧的中国,那符合洋人们的想象。
为什么中餐一出国门就变了味,让我们的舌头一再失望?哎。
LG评语:
生活的琐碎和温馨,被颇具才情的老婆从深圳移植到了多伦多,是我之前没有想到的,人生第二次的漂泊历程就此开始了。我只想说:有老婆相伴的漂泊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