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忙了一天,原以为周日会昏睡到死,但七点不到,被窝里的两人儿已开始了缠绵。
“我喜欢周末,因为你不用去上班。”我将老马脖子一搂,“今天你劈柴?”
“每一天我都喜欢,因为你和我在一起。”老马将我小腰一抱,“今天你洗车?”
好的!洗漱、吃饭、干活,然后关门落锁,先理发,再吃自助,然后去Parc de la plage Jacques-Cartier。路遇两次黄灯,我让老马减速停车,他没耳朵似的,直到一个红灯亮起。“好吧,至少听妻子一次。” 老马嘟咙着踩下刹车。
Parc de la plage Jacques-Cartier是一个2.6公里长的线型河滩公园,由半匹青山和一溜沙滩组成(两者由木梯衔接供人上下)。此段河水流速平缓,是圣劳伦斯河1200公里入海路上一处避风港----没有深崖窄谷、急流险滩,如同魁北克路边大量生长的、花香怡人但不醉人的野玫瑰,这个公园只适合当地居民的周末野餐或饭后休闲。
赤足入水,清凉抵心。沿滩东行,跑步的、攀岩的、晒肉的、溜狗的……老马很想摸一只不停摇尾巴的狗,但那狗却躲闪着跑了。“我刚吃了自助,不饿!“老马有些扫兴,我则一路欢欣地张望着岸边漂木、贝壳、半塌的路基……这些是潮汐的遗迹,圣劳伦斯河初春的涨潮很好看,满河碎冰如莲,一半东移、一半西漂。
“潮汐是大海的呼吸。”我牵起老马的手。
“哦。”老马含糊应着,脚在东移,心在西漂:“前天我提议给女职员配劳保器材,两同事却说太贵,气得我说他俩长了老板的脑袋!”
“涉及自身利益时,我们都是老板。”因为事不关己,我一脸世事洞察、云淡风轻。
“昨天我看到一个行政职位的招聘。”老马喃喃自语。我心里咯噔两下,这关系我啦,前几年为了老马的公平理念,闹得我搜肠刮肚灌他鸡血:没事!有人更睡不好……没事!你有了经验……没事!没有毫无意义的失败……
“我认为我适合那个位置,不过他们会说我没有经验。”老马继续喃喃自语。唉!我长叹一声,递上鸡血一碗:“总统总理上任前都没做总统总理的经验。”
“你支持我投简历?”老马神情一振。
“我什么时候对你说过不?”我捏捏老马的手,这个男人对不公平有着永远的愤怒和抗议。
“当我问你辣不辣的时候。”
“而你总对我说不!”想起路上两黄灯,我翻起白眼。
“当你问我饿不饿的时候,我都说是!”
“你拉木头时小心点,车身又有擦伤。”得,态度如此,我也翻老帐吧:“还有,尾灯也裂了,这是一月前的事,我当时没说是因为说啥都迟了。不过今儿我提醒你,别省了电费多了修车费,那你的活可就白干了。”
“怎么会白干?我锻炼了身体!”
滩断路尽,入林、登梯、上顶。经过雪滤雨洗,眼前青山葱笼,大河闪亮。
“该我背了。“我指指老马肩上的背包,今早劈柴时,有排木架砸他背上。
“我仍然是男人,今晚证明给你!“老马拍拍胸膛,指指脚下,两艘货轮鸣笛对过,彼此致礼曾经的山水、起伏与扬抑。
2018年6月19日。结婚纪念日。也许改变不了世界,但我们表达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