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料揭秘孙元良是“孙跑跑”还是真正的“飞将军”？
老周的深度军事
08-23 23:32
原题：被称为“飞将军”的孙元良是个渣男吗？听听档案史料里他的故事
璿
经公众号“重析抗战史”授权转载
摘要：淞沪会战中坚守四行仓库的八百壮士，隶属于88师，而88师师长孙元良，在一些文史资料中，被描绘成贪污军费，强奸前来慰问的女大学生，并因为在战场上擅长逃跑而得到了“飞将军”的绰号，简直是个劣迹斑斑的渣男。那么，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用档案史料来说吧。
淞沪会战中坚守四行仓库的八百壮士，隶属于88师，而88师师长孙元良，在一些文史资料中，被描绘成贪污军费，强奸前来慰问的女大学生，并因为在战场上擅长逃跑而得到了“飞将军”的绰号，简直是个劣迹斑斑的渣男。那么，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用档案史料来说吧。
看过了电影《八佰》，还是有许多不爽。毕竟和我所能接触到的档案记录太不一样了，但是后来冷静想一想，电影毕竟是电影，为艺术而生，又不是纪录片。就算是如今的抗战纪录片，又有多少真的经得起档案的检验？换个心态来看这部电影，其实还是不错的。观后感却非笔者所擅长，就不写了。转而写点周边相关的历史人物。
这部电影在去年正式公映前，一张导演和原88师师长孙元良之子合影的照片将整个电影和孙元良推向了舆论的风口浪尖。按照很多文史的说法，孙元良之所以被称为“飞将军”，那是因为他打仗的时候很会逃跑，因此而得名。笔者这里就用一些档案材料说说“飞将军”孙元良在抗战期间的经历。
本文会比往常文章略长，而且材料内容很多，希望各位耐心仔细看完。
说起孙元良的逃跑经历，最初是北伐中，孙元良率部遇敌后即溃退，事后被蒋介石要“军法从事”，但最后却居然是假枪毙，真留学，不但逃过一劫，回国后还一路高升，担任第87师259旅旅长，随后率部参加1932年的一二八淞沪抗战。因为259旅在庙行战斗中表现出色，孙元良获得四等宝鼎勋章，并借此战功，升任第88师副师长，后接任第88师师长。
笔者对于非抗战时期的故事不怎么熟悉，但翻档案时，看过一份名为“李良榮呈蔣中正為孫元良因奉新案遭重責辯白”档案。里面李良荣作为孙元良的部下，当时担任第1团第2营营长，他上书蒋介石，竭力为孙元良辩驳，并称孙元良“忠勇精干，几有超过。”还提到“在攻击牛行车站失利之时能率少数官兵于一方二十多米堤坝中，持白刃与敌对抗两小时，在群情激愤之中，高唱国民革命歌曲，大有非死不可之气。至部队收容完毕方乃退。其勇敢至气概是吾辈所深佩服者。”
孙元良在囚禁受审时，被素以耿直不通人情而著称的同李良荣学如此评价，还为他不惜拼命来鸣不平，确实让人惊讶。而且当时孙元良是团长，李良荣是他手下的营长，那么李良荣的说法，可信度有多高，可以自己评判。
后来为什么又有了孙元良在抗战中连连逃跑的传闻呢？
首先是传说：在淞沪会战中，孙元良率第88师留下谢晋元所率一个营坚守四行仓库，自己就率部跑了。
实际情况是，88师原来一直在闸北和日军作战，由于大场陷落，闸北侧后洞开，孤悬于外，88师不得不随中央集团的大部队后退至沪西苏州河南岸丰田纱场一线继续防御。88师在这次防御战中表现十分出色，不仅仅完全阻止了日军第68联队第2大队从88师正面强渡苏州河的企图，还和第36师一起夹击在周家桥强渡的日军。至11月8日撤退前，苏州河两岸战斗日军几乎没有任何进展，但由于在金山卫登陆的日军第6师团由南向北一路突进，第三战区司令长官顾祝同不得不下令苏州河沿线部队全线撤退。
接下来在南京，孙所指挥的第88师扩编为第72军，孙元良兼任军长。而实际不过就是在原来88师的规模上增加了一个补充旅。南京保卫战中的72军兵力和抗战爆发时的88师基本相当，但是在全军1.2万官兵中，有8000是新兵，而4000老兵近一半是非战斗兵员。在这种情况下，88师即使在面对日军第6、第114师团的战斗中，也表现得十分顽强。
看看当时88师对手之一的日军第47联队史中的记录：
“这个战场的中国士兵和华北作战时的对手判若两人，勇猛无比，而且他们的狙击技术不可小觑。如蜘蛛网般纵横交错的阵地，每一个据点都在顽强战斗，一个据点被击破后立刻就有下一个据点的猛烈射击扑面而来。”
在第6师团和第114师团各个部队史中类似的记录相当多，而实际情况是第88师官兵以血肉之躯前仆后继，两位旅长高致嵩、朱赤，三位团长韩宪元、李杰、华品章，六位营长黄琪、周鸿、符仪、苏天俊、王宏烈、李华强以及连排长以下六千余人壮烈牺牲。雨花台沦陷后，日军敢死队于12日中午冲进中华门。而孙元良南京的逃跑故事也就从这里开始了。
关于孙元良南京逃跑有几个版本，笔者提供材料，读者自己分析。
第一是唐生智在《呈蔣中正此次奉令衛戍南京謹將此役各部隊之功罪得失》报告中提到，“第88师……雨花台阵地全部失陷（后），该师无法恢复，退由中华门、雨花门入城。而敌小部队由雨花门入侵，业已发生巷战。是时，88师大部已脱离官长掌握。无法收容，乃沿中山路向挹江门北走。过铁道部时，被本部特务队组织不听，因此波及全军，此应负最大责任也。”
类似的记录在《南京卫戍军抗战战报》中，“12日午后3时，87、88两师各一部溃退部队经中山路北走，拟出挹江门。至铁道部附近，为本部特务队36师所阻，不听，次序益紊。”
时任36师师长宋希濂曾在其回忆中提到“第88师师长孙元良率所部二千余人向下关方向退却，企图过江。唐生智得悉，命我负责堵阻。我当力劝孙万不可这样擅自行动。孙为形势所迫，乃又率部回中华门附近。”
但是就这个事，一些档案中又有另一种说法。比如《陆军第七十八军第三十六师京沪抗日战斗详报》中提到“第88师部队由城外爬城而入，向挹江门溃退。午后二时许，经我挹江门部队劝阻收容两千余人。适孙师长来，遂由其亲自率领，仍回中华门附近。”
另外在南京警察厅保安总队长赵世瑞在报告中提到，“孙元良军自文（12日）晨雨花台失守，至长官公署请援。即刻再返中华门督战。”
至12日下午5时唐生智召开高级将领会议时，第88师各部在中华门至雨花门城墙一带与日军对峙。在将领会议中，唐生智决定弃守南京。按照唐生智及唐的计划，第88师应该是从飞机场东侧高桥门附近突围，向淳化镇，溧水以右地区向日军突击，最后在黟县附近集结。但这个突围计划被绝大多数将领所否定，最后唐生智加上口头授令“如第87、88师、74军、教导总队诸部如不能全部突围，有轮渡时可过江，向滁州集结。”
但是诡异的事发生了，以上各支部队的长官在开会后都通过自己部队私藏的船只过江。倒是宋希濂回忆录中，“孙元良开完会出来后就没有回到部队，脱去军服换上便衣，到难民区躲藏了一个多月，后因日军疏散难民才混出来。”还有传言说孙元良是躲在妓院才逃过日军屠杀的，这种就不多说了。
按照孙元良自己的说法是“既然在江边找不着船，只好钻隙向东面的山地撤退，我们从牺霞山、龙泽年车站间跨过铁路，南向进入山区。土著同胞殷勤地供给食物，热心地带路，并代我们找船，给了我们不少方便，也添了我们无数伤心！这样，我便带了我的司令部六百多官长兄弟，和一辈子的创痛与耻辱，从潭附近渡江，经泰兴、淮阴、徐州、郑州，于1938年3月下旬到了武汉。”
另外在孙元良脱险后自己报告的经历中是这样的：“前月（1937年12月）13日晨，职率本师七百人，友军数百人，由晓庄冲出，拟往茅山。但沿路被敌骑截击轰炸，只余三百人。到下茆因给养困难，弹药缺乏，遂分五人为一组，令副师长彭巩英指挥，潜伏待机。职决自往杭州，行至奔牛，左身麻木，一病几死。住于一张姓家，养20余日。”
根据南京警察厅保安总队长赵世瑞报告中的一个内容，“87、88、36等师重要辎重灰（10日）晚已由八八师之军需处装运汉口。”可见88师是自己留有撤退船只的。
在88师师部参谋卢畏三的回忆中也提到“88师旅长廖龄奇和吴求剑各率近千人登上事先控制的三百艘帆船过江。”
到过江后，由于72军88师主官都失去联络，不得不由74军军长俞济时代为统辖，而88师一切事务由参谋长邓经儒负责。不过88师收容情况比起74军的51、58两个师来，还是很不错的，88师12月20日收容将官一人（邓经儒），校官16员，尉官136人，士兵1420人，步枪250支，轻机枪13挺，重机枪3挺，小炮2门，迫击炮1门。
这里实际有个矛盾点，也是很大的疑问，既然88师辎重营在长江边有控制的三百多条船，而且在会议中，唐生智的计划由于遭遇绝大部分部队主官的反对，还专门特许各军长随同过江，为何孙元良不选择这两种最安全的撤退方式？
孙元良回到武汉后，很快便被逮捕，并送到军法处。后来有原第88师军械处主任葛天回忆中写到“首先，有上海南京一带逃难到武汉的人民控诉孙元良在上海抢劫棉纱，在苏州无锡等地抢劫商店的物资，以及强奸上海学生慰劳代表等等；第二，有八十八师二六四旅旅长廖龄奇为首的以全体官兵名义电请蒋介石枪毙孙元良，指出他在平时克扣军饷，私刻印章假造报销，一贯过享乐腐化生活，在战时贪生怕死，在南京抗战中，没有接到撤退命令，就擅自离开师部逃到公使馆，祈求帝国主义保护，不顾全师官兵生命危险等等；第三，有宋子文、陈诚等，他们过去同孙有矛盾，亦利用这个机会控告孙元良在京沪一带抢劫棉纱汽油机器等等罪行。”
但根据现有的原始档案查阅，孙元良被送到军法处是因为“孙元良在第八十八师师长任内，声名狼藉，在沪作战期中，且有贪污案情。现虽无实据，但既有所报，不能不彻底查明。而且在师长任内，有克扣军饷情事，该师军纪至今仍甚恶劣，着即将孙元良交军法执行总监部看管，非俟查明实情，不得恢复自由。此令。”
然后该案交由时任军法处处长鹿钟麟接手。孙元良在牢狱中，为自己专门写了辩白书，将针对他的指控进行了一一辩白。（笔者在此就不抄写了，请自行看原件）
鹿钟麟经过调查，在1938年5月20日报告，最终调查结果是“淞沪市民对88师至今称道不衰，对孙氏个人尤为钦赞，故贪污情形辩查无据。”
这可是正式的具有法律效力的调查报告，可以说是对孙元良贪污、强奸女学生等指控最终的调查结果。
孙元良第二次牢狱之灾就这样结束了。此后汤恩伯向刚出狱的孙元良伸出了橄榄枝，想推荐他出任第20军团副军团长一职。不过孙元良因为妻子肺结核去世（葛天回忆称其打了2天麻将导致吐血而死）处理后事，所以没有接受汤恩伯的邀请，之后便去了国外学习。
孙元良回国后，重新接受了汤恩伯的邀请，到汤恩伯麾下任职。在豫中会战中担任第28集团军副司令。在豫中会战后，马励武所率29军由于表现很差，汤恩伯极为不满，将他撤换。由孙元良兼任29军军长，于是孙元良时隔多年又重新担任部队主官。同时孙元良在88师的老部下吴求剑和张柏亭分任该军副军长和参谋长。顺便提一下，张柏亭就是影片《八佰》中黄晓明饰演的特派员原型，时任88师参谋主任。
而后在1944年底，孙元良以第19集团军副司令兼29军军长，因指挥部队在黔南战役中表现出色，获三等云麾勋章。到1946年7月，孙元良又因为在抗战中的战功荣获青天白日勋章。
以上就是孙元良在抗战中的大致经历，那么如何评判，读者可以根据这些档案自行分析。
老周的深度军事
08-23 23:32
原题：被称为“飞将军”的孙元良是个渣男吗？听听档案史料里他的故事
璿
经公众号“重析抗战史”授权转载
摘要：淞沪会战中坚守四行仓库的八百壮士，隶属于88师，而88师师长孙元良，在一些文史资料中，被描绘成贪污军费，强奸前来慰问的女大学生，并因为在战场上擅长逃跑而得到了“飞将军”的绰号，简直是个劣迹斑斑的渣男。那么，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用档案史料来说吧。
淞沪会战中坚守四行仓库的八百壮士，隶属于88师，而88师师长孙元良，在一些文史资料中，被描绘成贪污军费，强奸前来慰问的女大学生，并因为在战场上擅长逃跑而得到了“飞将军”的绰号，简直是个劣迹斑斑的渣男。那么，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用档案史料来说吧。
看过了电影《八佰》，还是有许多不爽。毕竟和我所能接触到的档案记录太不一样了，但是后来冷静想一想，电影毕竟是电影，为艺术而生，又不是纪录片。就算是如今的抗战纪录片，又有多少真的经得起档案的检验？换个心态来看这部电影，其实还是不错的。观后感却非笔者所擅长，就不写了。转而写点周边相关的历史人物。
这部电影在去年正式公映前，一张导演和原88师师长孙元良之子合影的照片将整个电影和孙元良推向了舆论的风口浪尖。按照很多文史的说法，孙元良之所以被称为“飞将军”，那是因为他打仗的时候很会逃跑，因此而得名。笔者这里就用一些档案材料说说“飞将军”孙元良在抗战期间的经历。
本文会比往常文章略长，而且材料内容很多，希望各位耐心仔细看完。
说起孙元良的逃跑经历，最初是北伐中，孙元良率部遇敌后即溃退，事后被蒋介石要“军法从事”，但最后却居然是假枪毙，真留学，不但逃过一劫，回国后还一路高升，担任第87师259旅旅长，随后率部参加1932年的一二八淞沪抗战。因为259旅在庙行战斗中表现出色，孙元良获得四等宝鼎勋章，并借此战功，升任第88师副师长，后接任第88师师长。
笔者对于非抗战时期的故事不怎么熟悉，但翻档案时，看过一份名为“李良榮呈蔣中正為孫元良因奉新案遭重責辯白”档案。里面李良荣作为孙元良的部下，当时担任第1团第2营营长，他上书蒋介石，竭力为孙元良辩驳，并称孙元良“忠勇精干，几有超过。”还提到“在攻击牛行车站失利之时能率少数官兵于一方二十多米堤坝中，持白刃与敌对抗两小时，在群情激愤之中，高唱国民革命歌曲，大有非死不可之气。至部队收容完毕方乃退。其勇敢至气概是吾辈所深佩服者。”
孙元良在囚禁受审时，被素以耿直不通人情而著称的同李良荣学如此评价，还为他不惜拼命来鸣不平，确实让人惊讶。而且当时孙元良是团长，李良荣是他手下的营长，那么李良荣的说法，可信度有多高，可以自己评判。
后来为什么又有了孙元良在抗战中连连逃跑的传闻呢？
首先是传说：在淞沪会战中，孙元良率第88师留下谢晋元所率一个营坚守四行仓库，自己就率部跑了。
实际情况是，88师原来一直在闸北和日军作战，由于大场陷落，闸北侧后洞开，孤悬于外，88师不得不随中央集团的大部队后退至沪西苏州河南岸丰田纱场一线继续防御。88师在这次防御战中表现十分出色，不仅仅完全阻止了日军第68联队第2大队从88师正面强渡苏州河的企图，还和第36师一起夹击在周家桥强渡的日军。至11月8日撤退前，苏州河两岸战斗日军几乎没有任何进展，但由于在金山卫登陆的日军第6师团由南向北一路突进，第三战区司令长官顾祝同不得不下令苏州河沿线部队全线撤退。
接下来在南京，孙所指挥的第88师扩编为第72军，孙元良兼任军长。而实际不过就是在原来88师的规模上增加了一个补充旅。南京保卫战中的72军兵力和抗战爆发时的88师基本相当，但是在全军1.2万官兵中，有8000是新兵，而4000老兵近一半是非战斗兵员。在这种情况下，88师即使在面对日军第6、第114师团的战斗中，也表现得十分顽强。
看看当时88师对手之一的日军第47联队史中的记录：
“这个战场的中国士兵和华北作战时的对手判若两人，勇猛无比，而且他们的狙击技术不可小觑。如蜘蛛网般纵横交错的阵地，每一个据点都在顽强战斗，一个据点被击破后立刻就有下一个据点的猛烈射击扑面而来。”
在第6师团和第114师团各个部队史中类似的记录相当多，而实际情况是第88师官兵以血肉之躯前仆后继，两位旅长高致嵩、朱赤，三位团长韩宪元、李杰、华品章，六位营长黄琪、周鸿、符仪、苏天俊、王宏烈、李华强以及连排长以下六千余人壮烈牺牲。雨花台沦陷后，日军敢死队于12日中午冲进中华门。而孙元良南京的逃跑故事也就从这里开始了。
关于孙元良南京逃跑有几个版本，笔者提供材料，读者自己分析。
第一是唐生智在《呈蔣中正此次奉令衛戍南京謹將此役各部隊之功罪得失》报告中提到，“第88师……雨花台阵地全部失陷（后），该师无法恢复，退由中华门、雨花门入城。而敌小部队由雨花门入侵，业已发生巷战。是时，88师大部已脱离官长掌握。无法收容，乃沿中山路向挹江门北走。过铁道部时，被本部特务队组织不听，因此波及全军，此应负最大责任也。”
类似的记录在《南京卫戍军抗战战报》中，“12日午后3时，87、88两师各一部溃退部队经中山路北走，拟出挹江门。至铁道部附近，为本部特务队36师所阻，不听，次序益紊。”
时任36师师长宋希濂曾在其回忆中提到“第88师师长孙元良率所部二千余人向下关方向退却，企图过江。唐生智得悉，命我负责堵阻。我当力劝孙万不可这样擅自行动。孙为形势所迫，乃又率部回中华门附近。”
但是就这个事，一些档案中又有另一种说法。比如《陆军第七十八军第三十六师京沪抗日战斗详报》中提到“第88师部队由城外爬城而入，向挹江门溃退。午后二时许，经我挹江门部队劝阻收容两千余人。适孙师长来，遂由其亲自率领，仍回中华门附近。”
另外在南京警察厅保安总队长赵世瑞在报告中提到，“孙元良军自文（12日）晨雨花台失守，至长官公署请援。即刻再返中华门督战。”
至12日下午5时唐生智召开高级将领会议时，第88师各部在中华门至雨花门城墙一带与日军对峙。在将领会议中，唐生智决定弃守南京。按照唐生智及唐的计划，第88师应该是从飞机场东侧高桥门附近突围，向淳化镇，溧水以右地区向日军突击，最后在黟县附近集结。但这个突围计划被绝大多数将领所否定，最后唐生智加上口头授令“如第87、88师、74军、教导总队诸部如不能全部突围，有轮渡时可过江，向滁州集结。”
但是诡异的事发生了，以上各支部队的长官在开会后都通过自己部队私藏的船只过江。倒是宋希濂回忆录中，“孙元良开完会出来后就没有回到部队，脱去军服换上便衣，到难民区躲藏了一个多月，后因日军疏散难民才混出来。”还有传言说孙元良是躲在妓院才逃过日军屠杀的，这种就不多说了。
按照孙元良自己的说法是“既然在江边找不着船，只好钻隙向东面的山地撤退，我们从牺霞山、龙泽年车站间跨过铁路，南向进入山区。土著同胞殷勤地供给食物，热心地带路，并代我们找船，给了我们不少方便，也添了我们无数伤心！这样，我便带了我的司令部六百多官长兄弟，和一辈子的创痛与耻辱，从潭附近渡江，经泰兴、淮阴、徐州、郑州，于1938年3月下旬到了武汉。”
另外在孙元良脱险后自己报告的经历中是这样的：“前月（1937年12月）13日晨，职率本师七百人，友军数百人，由晓庄冲出，拟往茅山。但沿路被敌骑截击轰炸，只余三百人。到下茆因给养困难，弹药缺乏，遂分五人为一组，令副师长彭巩英指挥，潜伏待机。职决自往杭州，行至奔牛，左身麻木，一病几死。住于一张姓家，养20余日。”
根据南京警察厅保安总队长赵世瑞报告中的一个内容，“87、88、36等师重要辎重灰（10日）晚已由八八师之军需处装运汉口。”可见88师是自己留有撤退船只的。
在88师师部参谋卢畏三的回忆中也提到“88师旅长廖龄奇和吴求剑各率近千人登上事先控制的三百艘帆船过江。”
到过江后，由于72军88师主官都失去联络，不得不由74军军长俞济时代为统辖，而88师一切事务由参谋长邓经儒负责。不过88师收容情况比起74军的51、58两个师来，还是很不错的，88师12月20日收容将官一人（邓经儒），校官16员，尉官136人，士兵1420人，步枪250支，轻机枪13挺，重机枪3挺，小炮2门，迫击炮1门。
这里实际有个矛盾点，也是很大的疑问，既然88师辎重营在长江边有控制的三百多条船，而且在会议中，唐生智的计划由于遭遇绝大部分部队主官的反对，还专门特许各军长随同过江，为何孙元良不选择这两种最安全的撤退方式？
孙元良回到武汉后，很快便被逮捕，并送到军法处。后来有原第88师军械处主任葛天回忆中写到“首先，有上海南京一带逃难到武汉的人民控诉孙元良在上海抢劫棉纱，在苏州无锡等地抢劫商店的物资，以及强奸上海学生慰劳代表等等；第二，有八十八师二六四旅旅长廖龄奇为首的以全体官兵名义电请蒋介石枪毙孙元良，指出他在平时克扣军饷，私刻印章假造报销，一贯过享乐腐化生活，在战时贪生怕死，在南京抗战中，没有接到撤退命令，就擅自离开师部逃到公使馆，祈求帝国主义保护，不顾全师官兵生命危险等等；第三，有宋子文、陈诚等，他们过去同孙有矛盾，亦利用这个机会控告孙元良在京沪一带抢劫棉纱汽油机器等等罪行。”
但根据现有的原始档案查阅，孙元良被送到军法处是因为“孙元良在第八十八师师长任内，声名狼藉，在沪作战期中，且有贪污案情。现虽无实据，但既有所报，不能不彻底查明。而且在师长任内，有克扣军饷情事，该师军纪至今仍甚恶劣，着即将孙元良交军法执行总监部看管，非俟查明实情，不得恢复自由。此令。”
然后该案交由时任军法处处长鹿钟麟接手。孙元良在牢狱中，为自己专门写了辩白书，将针对他的指控进行了一一辩白。（笔者在此就不抄写了，请自行看原件）
鹿钟麟经过调查，在1938年5月20日报告，最终调查结果是“淞沪市民对88师至今称道不衰，对孙氏个人尤为钦赞，故贪污情形辩查无据。”
这可是正式的具有法律效力的调查报告，可以说是对孙元良贪污、强奸女学生等指控最终的调查结果。
孙元良第二次牢狱之灾就这样结束了。此后汤恩伯向刚出狱的孙元良伸出了橄榄枝，想推荐他出任第20军团副军团长一职。不过孙元良因为妻子肺结核去世（葛天回忆称其打了2天麻将导致吐血而死）处理后事，所以没有接受汤恩伯的邀请，之后便去了国外学习。
孙元良回国后，重新接受了汤恩伯的邀请，到汤恩伯麾下任职。在豫中会战中担任第28集团军副司令。在豫中会战后，马励武所率29军由于表现很差，汤恩伯极为不满，将他撤换。由孙元良兼任29军军长，于是孙元良时隔多年又重新担任部队主官。同时孙元良在88师的老部下吴求剑和张柏亭分任该军副军长和参谋长。顺便提一下，张柏亭就是影片《八佰》中黄晓明饰演的特派员原型，时任88师参谋主任。
而后在1944年底，孙元良以第19集团军副司令兼29军军长，因指挥部队在黔南战役中表现出色，获三等云麾勋章。到1946年7月，孙元良又因为在抗战中的战功荣获青天白日勋章。
以上就是孙元良在抗战中的大致经历，那么如何评判，读者可以根据这些档案自行分析。
